翰自己都吃惊,他竟然记了下来,她也不过才念了一遍。
写在明旋札记上记不住,唐欢念了一遍他却记住了。这是什么原因呢?他不明白。他也不敢去弄明白,言为他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明天,明天如果见到她,他仍然是她的心理咨询师
唐欢开车在东区绕了不知多少圈之后才回家,电话响了也不接。有些事她自己也不想明白。
她为何会流泪?对于偷窃她从未有过羞耻心。
她不懂,她几时变得如此脆弱?
她来到书房,拿出金笔和绿色札记,坐在长背椅上旋转着。她有感而发地提笔,记在札记另一页空白之处。
送你一颗星
希望每到深夜你就会想起我
虽然它不会绽放光芒
只要你真心相待
有一天
它就会发出爱的火花
呼唤星星的故乡
唐欢轻声笑了出来,多幼稚的口吻,仿佛十年前的她。而且比十年前更多愁善感!笑完后她把札记放回抽屉内。
计划是不会变的,她有信心巩群翰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是之后呢?唉!到时候再说吧!她的心思有些混乱起来。
她从未为任何一个男人落泪,巩群翰是头一个她想着想着竟痴了
碑群翰对唐欢的治疗方法,已经完全和他所学的课程背道而驰了。他天天要唐欢“日行一善”继上回舞厅之后,今天又要她把她的琉璃项链打赏给卖花小弟,他只希望她知难而退,别再找他辅导了。
唐欢却二话不说,让卖花小弟赚了一年工资。
两人坐在餐厅,看着落地窗外的卖花小弟喜上眉梢,巩群翰也不晓得自己做的对不对,他对唐欢已经有些黔驴技穷了。在唐欢面前,所有的“专业知识”完全派不上用场。
碑群翰和唐欢坐在一块儿,自然吸引一旁的男人频频侧目。巩群翰非但没有与有荣耀的感觉,反而恨不得枪毙了这些男人,再把他们的眼珠子一个个挖出来。
成何体统!口水都流满腮了。
唐欢则视若无睹地谈笑风生,她被人注意惯了。何况她的一颦一笑如此惹人爱怜,想不看她太难了,看到她之后想转移目光就更难了。唐欢并未显出虚荣的优越感,她的美是无心的。
好一个无心之过,巩群翰回瞪那些男人,恶狠狠的目光足以杀人。
天天和唐欢耗在一起“日行一善”绝对是一种试炼。不可以,不可以爱上她,不可以和女病人有暧昧关系。他每天不断地提醒自己,说服自己,有时候都在怀疑自己到底要证明什么?
唐欢美吗?她美。但他不会忘记,她是个美丽的“女扒手”她什么都能偷,他更要紧守防线。他的“心”绝不能被她偷走。
但是为什么,每次看见她轻锁蛾眉,他的心也忍不住苞着抽动呢?
“嗨!小翰,你这阵子都躲到哪里去了?人家可想死你啦!”一个风尘味颇重的女人一扭一摆地走了过来。
碑群翰向左移座位,因为对方整个人都快贴了上来。
“怎么?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啦!唉!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女人名叫莉莉,是一名酒国名花,浓装艳裹地昭告她的身份。
唐欢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打量二人。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啊?”莉莉刻意装小。
任谁都看得出来莉莉起码比唐欢大上七、八岁,但女人谁肯认老,何况是爱美的女人。
“莉莉,你别闹了。”巩群翰想赶她走。
“喂!咱们可是老相好了,总要叙叙旧吧!”莉莉大方地同他们一桌坐了下来,她可是这家西餐厅的股东。打从她“收山”之后,已好久没陪男人饮酒作乐了。
“来!小翰翰,我们干一杯!”莉莉先干为敬。
碑群翰斜眼看着唐欢,怕她误会也怕她不高兴。
唐欢没有插嘴,只是对邻桌垂涎她很久的男人笑了笑。这一笑可把巩群翰触怒了!居然有时间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他气得脸都绿了。
“小翰!你看,你以前送给我的手链现在我还戴在手上呢!”莉莉举起手来。
“你看,我多珍惜你送给我的东西,咱们可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人家一直都忘不了你的‘好’。”莉莉越说越露骨了,巩群翰真想用拳头塞住她的大嘴巴。
不知怎地,巩群翰就是很在乎唐欢的反应,他不希望她误会。当初和莉莉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且那已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他不时地瞄着唐欢,看她是否有不屑的表情。
没有,唐欢忙着和左邻右舍的仰慕者打招呼。饼份,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们是一道来的。他的男性自尊在作祟了。
“唐欢!我们走吧!”巩群翰想离开这里。
“急什么?我和这位姐姐还没干杯呢!”莉莉缠着他下放。莉莉十分嫉妒唐欢的年轻貌美。
“莉莉阿姨,我敬您。”唐欢不慌不忙,巧笑倩兮地托着酒杯。
莉莉气死了,居然喊她阿姨,她马上堆满一脸假笑。“噢!这位婆婆,小奴家这厢有礼了。”莉莉一饮而尽,眼睛绽放出狠毒的光芒,恨不得用目光杀死她。
看两个女人争风吃醋,一般男人都会自豪不已。
但巩群翰可不!他知道莉莉是出了名的“小辣椒”
“我们来划拳”莉莉发起酒疯了。她刻意展现她手腕上的手链,以显示她和巩群翰关系匪浅。
“五、十五二十”
唐欢没有划拳,她只是冷眼看着这个妒火中烧的女人。
“少假正经了!小翰的女人哪个不是騒到骨子里去了。”
碑群翰一听脸都绿了。又窘又怒的他拉下脸来
“莉莉!唐欢是我的病人,我是她的心理医师。我们的关系仅止于此,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巩群翰表明立场,真的是“一清二白”吗?只有当事人心里有数。
“是吗?不会医到床上去吧!”莉莉是那种见不得别的女人比她美的人,她存心找碴。
“他的胸肌大小了、腹部有点凸、屁股不够圆紧、大腿弹性欠佳、臂膀厚实度偏低”唐欢如数家珍地说完。巩群翰灰头土脸极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唐欢柔媚地沉着嗓子。
讲得好像两人已在床上“兵戎相见”大战三百回合似的。
莉莉愣住了,她一时语塞。“我去化妆室补个妆。”莉莉马上给自己找台阶下。
她一扭一摆地踱步而去,老江湖居然给唐欢比了下去
“唐欢!你说的并非事实”巩群翰频频抗议。什么话!谤本没有的事怎能信口雌黄。否则他也可以证明给她看,他的技巧绝对可以教她销魂蚀骨,久久不能忘怀。
“我也想去一下洗手间!”唐欢压根不理他。
片刻后唐欢回来,手上又多了条手链。她把手链丢入他的酒杯之中,态度极为轻蔑。
“以后别随便送东西给女人!”唐欢冷笑一声便起身要走。
碑群翰追了上去,他伸手抓住她的手。
“还给她,我送人的东西是不会要回来的!”巩群翰从酒杯中掏出手链,她为什么老改不了这个毛病。
“她不配”唐欢沉下脸来。
“你别自作主张,我给了她就是她的,管她是贤良德淑还是残花败柳!”巩群翰有些声嘶力竭了。他不要她多管闲事,而且用这种方法。
碑群翰和唐欢拉拉扯扯,惹得其他在座男士频频侧目。
j位陌生男子走了过来。“放开她,女人是要受到尊重的,更何况是美丽的女人。”老是有人想“英雄救美”唐欢的魅力可惊人得很。
“不干你的事,这是我们两个的问题!”巩群翰白了那色迷迷的鲁男子一句,他早看他不顺眼了。从唐欢一进餐厅起,那鲁男子就盯着她不放,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砰”的一声,鲁男子一拳打中巩群翰的鼻梁。
碑群翰不甘示弱地回敬他一拳,两人扭打成一团。唐欢立在一旁出奇地沉静,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巩群翰,半晌后她悄然退下。
而这厢两个男人兀自拚得你死我活,战况激烈。
最后巩群翰使出一记左勾拳,终于打倒鲁男子。乒乒乓乓地满地都是碎碗盘。服务生边收拾边计算损失,自然算在两个男人中败阵的人的账单之上。巩群翰则鼻青脸肿地站起身。
他看到莉莉,朝她走了过去,莉莉则还搞不清状况。
“还你”巩群翰拭了拭嘴角的血迹,把手链还给莉莉,他以为那一定是唐欢偷的。没想到莉莉看到手链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你捡回来了?你真是主让我感动了,小翰。”莉莉上则抱住他。原来是她气不过把手链扔在化妆室的垃圾桶,反而是唐欢“捡”了回去给巩群翰!
他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就知道小翰最疼我了!让我亲亲,瞧你脸都肿了。”莉莉又靠了过来,可是巩群翰却一把推开了她
他飞也似地冲出餐厅,他要见唐欢,疯狂地想见她。
他要去向她解释,他又“误会”她了。老天啊!他为何总是犯这种要命的错误?为何他总是不信任她?为何他又如此在乎她?
唐欢回家了吗?巩群翰只能一路找到她家来。
按了半天门铃,女佣只从门口的小洞看了他一眼,却不给他开门。
“唐欢!我要见你,快开门!”巩群翰猛力地拍门却没有回应。情急之下他步下电梯准备改从防火梯爬上去。
到底是什么动力让他非要爬上七搂去不可?
碑群翰的动作引起其他住户的注意,探头探脑地议论纷纷。
他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就是非见到她不可。
“妈!那个人在做什么?”有个孩子比着窗口。
“别看了!妈妈去打一一叫警察。”妇人怒斥道。
碑群翰全然不理会,为了红颜在所不惜。
“开窗!”巩群翰已经爬到了七搂,他气喘吁吁地敲着窗户。
窗内正是唐欢的香闺,有着粉红色的床单和床罩。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巩群翰,表情是复杂的。
“唐欢!请开窗,拜托!”他低声求她。
“为什么?”她走到窗帘旁。
“很抱歉!对不起!我不对!都怪我”全都是三个字,可这一连串的三个字却无法完全表达他的心意。
他沮丧地猛抓着头,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你是黑夜带来的第一颗星
唐欢念着十年前的诗句“等黑夜来再说吧!”说完后,她拉上了窗帘,她真的拒他于窗外,看来巩群翰得捱到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