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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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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鱼骨头卡在喉咙很难过而已嘛又没说不吃”

    “要吃就快吃,不然我要吃啰!”

    “好,好啦”

    “拿来,笨手笨脚的。”

    “啊,我的鱼哇,枸杞好棒喔,剥鱼的技巧顶尖。”

    “闭嘴,快吃!”

    “好!”“叮铃、叮铃”

    白椿槿小心地握住耳上发出声响的耳环,一边将拾来的枯柴聚成一堆,用昨夜的残烬将火生起,星芒微漾,小的枯柴先染了点红,尔后,迅速燃烧。

    “辟啪、辟啪”的燃烧声轻轻地回响在山洞中,驱走不少洞里原有的湿凉。

    她回头看眼靠在不远处山壁上闭目沉睡的水承潋,拧吧不知洗过多少次的布巾,小心无声地到他跟前,为他拭去额角冒出的冷汗。

    水承潋皱起眉头,让白椿槿迅捷收回手,回到火堆前,久久觉察他没有进一步反应,才敢回头偷看他。

    “吁”呼出一回长气,她拿了根柴拨弄火堆,耳垂上的铃铛跟着她的拨弄而有节奏地轻响着。

    铃铛的声音将闭目养神的水承潋唤醒,他微扬睫,入眼的是白椿槿那正背对着自己在生火的身影。

    见她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合上眼,不愿被她发现自己醒着。尔后,他感受到一个冰凉柔软的物体碰上他的额,将他额上的冷汗轻轻拭去,而那细微的声响以及鼻息,让他知道是白椿槿在替他擦汗。

    他的胸口不知为何闷闷的、胀胀的,因而皱起眉头,一皱起眉,他便察觉到额上冷柔的感觉消失,白椿槿的气息也离得远了。

    然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胸口的闷胀是因他适才屏住鼻息的缘故。

    但何以他会因白椿槿的靠近而屏息?他不明了,也无多余心思去理清。

    见她没一会儿又回过头来偷看自己,他赶忙又合眼装睡,直到她身上传来铃铛的声音,他方睁眼。

    随着火光愈旺,心头的温度也跟着那火生起而暖,心跳的速度亦加快,他微皱眉,不明白心的变化是因火还是因白椿槿?

    呵!他冷笑了下,绝不可能是因为那人类!那便姑且归因于火的缘故吧!他是水精,碰触火虽不会有事,但也不是件舒服的事。

    不似人类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再度落至白椿槿的背影上。

    微拧眉,他别开视线,这女人恁地大胆,趁他伤重,三番两次挑战他的耐性。

    这些日子,若不是她,他或许会“复元”得更快,而不是总在与她恶言相向后才被迫喝下恶心的黑水、涂那恐怖的烂泥。

    不可讳言地,她救了他,将他自垂死边缘拉回,现下他伤好得差不多,也该是他“报恩”之时。

    他抬高手往正专注于生火的白椿槿伸去

    “啊!”白椿槿只觉身后一股拉力将她拉离火堆,整个人朝后飞去,跌入一个微冷的怀抱中。她抬首一看,落入一双邪美妖眸“你!放开我!”

    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害她以为自己就要没命。

    “为什么要放开你?”水承潋皱起眉头,嗅了嗅,厌恶地啐道:“你身上的味道”

    奇怪透顶!

    “是葯草味。”白椿槿闻言,嗅了嗅自己身上,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有,我多日未净身的味儿。”

    水承潋眉头皱得更紧,一个扬手,她的身子竟动了起来,转眼间,她人已“扑通”一声坠入湖里。

    “啊”白椿槿没有防备,整个人跌进湖里往下沉,好一会儿才又突破湖面,猛烈的咳嗽、狂吸着新鲜空气。

    撩开湿透的发丝,视界所及是一双白靴,她抬首一瞧,是水承潋。

    他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地站立在水面上,乌黑柔亮的长发披散至小腿处,不同的是这回他唇角带笑,眸里盛满恶意,还语带笑意地说:“洗干净没?”

    “你”白椿槿因踩不到湖底而巴着水承潋的脚不放,有些生气的望着他低俯的脸。“你做什么?”

    可恶!竟然将她丢到湖里喝水!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她还能期待他什么?

    “帮你净身。”他蹲下来,妖眸含笑,未盘起的黑发如瀑般倾泄,发梢轻触白椿槿发白冰冻的颊儿,带来搔痒的感觉。

    “哪有人替人净身是用这种法子的?”若是料得到自己一时心软,出手救治水承潋得到的报偿是如此,她宁可不多管闲事。

    平白惹来一身腥,现下去也去不得,沾亦沾不了,弄得自己两面不是人,何苦?

    “我肯出手帮忙,已是天大的恩惠,你这无知人类还敢同我计较?”水承潋妖眸如阳光映照水面那般的光彩飞扬,显见他连日来的郁闷心境转好。

    只是不知这对白椿槿是幸或不幸?

    “咱人类不兴这种方式净身。”天知道,自己定是被伤愈的水承潋给当玩具把玩。

    白椿槿不笨,打强迫水承潋敷葯膏、喝葯之时,她即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她没想到会如此快降临。

    “那又如何?”

    “起码你尊重一下我身为人类的权利可否?”三天两头就被他丢进水里,脾性再好,也会禁不住发火。

    水承潋眸光一闪,伸手拨掉她捉着自己脚的手。

    “哇”白椿槿无防备,整个人沉入水里,她舞动四肢浮出水面,才要以“理”说之“你啊”她的头被水承潋压进水里,力道大得足以让她溺死。

    “呜啊你喝咕噜噜”

    白椿槿由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力道尽失,放弃求生,想着自己真是枉做好人之时,隐约感觉到有股力道将她拉起,她整个人像飘浮在半空中似的轻盈。

    冷好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体自动地寻找离自己最近的热源。

    “喂,很恶心,别靠过来!”

    耳畔传来那熟悉的冷淡嗓音,可白椿槿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她的头好痛、身体好冷,更可怜的是这是她自个儿招来的。

    假若她不一时心软出手相救,也许也许她此刻已在天边海角,过着轻松自在的逍遥生活

    “喂!傍我醒来,别睡!”

    她好累呀好想就这么将一切放下别唤她可好?

    “喂!”

    别别唤了她想她想休息

    “白椿槿。”那嗓音渗着不知名的怒火,命令的口吻让白椿槿不知不觉地依从。

    她睁开湿润的眼睫,迷蒙不清的视线里纳入一双邪美妖眸,那幽黑的瞳眸像磁石紧紧吸附着她的心魂,但她只能任疲惫带走自己。

    眼前一黑,她坠入那香柔甜美的黑暗深渊

    “白椿槿!白椿槿!”水承潋大力的摇晃她软趴趴的身躯,但得不到一点回应。

    他见她像死了一般,因此松手想“丢掉”她,但手比自己的脑袋更快一步地在她身子没入水之前将她挽住

    为此,他心一惊。

    “为什么我要拉住你?”他挑高眉,不甚明了的问着昏迷的白椿槿。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那滑嫩冰冷的肌肤让他一再抚摩,最后将大掌整个覆上她的颊。

    心头莫名引来阵阵的撞击,他不明所以,只觉烦躁,想再次“丢弃”白椿槿,但回头一想,终是将她“拎”进山洞,却不知她为何没醒来?

    照理说脆弱的人类经他这么一晃,不死也该醒了,可白椿槿没有任何的反射动作,一径地任他摆布。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白椿槿,她该是沉静坚定又带点强势的模样,该是他受伤时所见的那名恶质人类,可现下的她让他心生异样,騒动难平,无法理解。

    洞内的火光因柴枝燃尽而变暗,妨碍水承潋“观察”白椿槿,他眉一扬、手一拂,原本熄灭的火光再次死灰复燃,甚至比之前更加的明亮。

    水承潋将阻碍自己的外因给剔除,可心头却教更多的疑惑所占据,他靠近躺在稻草堆上胸口几无起伏的白椿槿,满脸疑惑的盯着她看。

    久久,他坐在她身边,觉得碍眼地一挥手,替她换上一件全新的白裳,想着她穿全白的衣裳很是无趣,于是白椿槿身上的白裳绽出朵朵芙渠,为那单调的白添上一抹清丽。

    水承潋只手撑颔,望着白椿槿,探手摸上她冒出细细冷汗的额,睫一敛,她身子变热,占据她的冷刹那间全教水承潋给吸收。

    之后,他听见白椿槿嘤咛一声,很是?鄣难锲鹎Ы镏氐难劢蓿悦2恢氲哪由蕉炊ィ衿诳罩械脑贫浒闱嵊也坏蕉u闼频拇翥蹲拧?br>

    水承潋见状,不悦地撇撇嘴角,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她的反应迟钝,当水承潋在她跟前挥了第十次手后,才如梦初醒般的将眼眸转向他,尔后又花了一些时间才辨出水承潋。

    “你”白椿槿想着自己应是已被他害死,却怎么也没想到一睁开眼,头一个入眸的竟然还是水承潋,一时之间,她有些慌,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残酷与随心所欲是她捉摸不住的,就好比适才她分明没惹到他,却被他压入水中害死一般。

    死?此刻胸口传来的跳动不是假的。死?此时她手掌心的暖和如此真实。死?

    她死了,不是吗?可死人不都是冰冷的吗?

    白椿槿低头看看自己,摸摸自己的脸颊,热的,又见自己的衣裳换新,手脚行动自如,有呼吸一个天大的疑问扣上她的头顶。

    她没死?她没死?

    那灭顶的恐惧以及呼吸被夺走的炙热是如此的真实,可眼下的水承潋也是如此的真实。

    他没有再靠近她,但他的存在足以夺走她所有的思绪,教她只能专注在他身上,惴想着他下一步的行动是何?是否又是另一桩她必须承受的死亡游戏?

    她瞧见水承潋盯着自己的眸光有异,妖眸盈漾着不知名的兴味与苦恼,一股发麻感觉窜上心头。

    “我我救了你一命你你我有资格要求你报恩”见他挑眉,白椿槿更是慌乱的说:“报恩,你懂吗?受人点滴当泉涌以报,你虽非人,可我救了你的性命,因此因此”

    “水承潋。”水承潋打断她的胡言乱语。

    “呃?”白椿槿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舌头的存在,呆呆地望着他,也忘了为自己继续争取“生存的权利。”

    “水承潋。”他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再次重复“不是‘你’,是水承潋。”

    不知为何,他一听白椿槿叫他“你”呀“你的”一股不快的情绪便占领他。

    水承潋这名,他已忘却许久,却因这次受伤回想起来。

    这个名字只有他一人知晓,当年知晓的人们如今已成风中灰土、地上泥沙,知道的,只剩他一人。

    但他希望白椿槿叫他这个名字,唯有她一人。

    “水承潋?”白椿槿依言唤道,出乎意料地在他眼里窥见一丝满意。

    霎时,她明白这是他的名。

    不是“蚣蟆”而是“水承潋。”

    注:鱼鹰便是颅鹧(音卢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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