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飞机一落地,甄裘马上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飞。
“快呀、快呀。”事情没办好,她就是心难安。
刘若兰被她吓了一跳。“裘裘,你上哪儿?”
“找电话。”
“你忘了什么吗?”
“是呀。”她一脸苦瓜。“若兰姐,行李麻烦你先张罗好吗?我马上就回来,对不起,谢谢你,无限感激。”
连珠炮的轻喊将刘若兰搞得晕头转向,她努力的捉住重点。“你要找谁?”
“我妈。我忘了一件事情。”随口应话,她边跑边诅咒。“真天寿,怎么会忘了交代呢?”
“裘裘,你到底裘裘”
“我马上回来。”
甄裘跑得急,刘若兰追了几步,没追上,回眸瞧见老板的脸色变了,她只得放弃。
先安抚老板要紧,否则裘裘也甭回来了,直接原机遣返台湾。
“裘,我和老板慢慢走,你处理好就来噢。”她不忘加上一句。
身形中广的李加林脸色阴沉,没浪费力气走向她们,他可是发薪水的老板,有他的威严要顾。
“甄裘上哪儿?”
“啊,她去洗手间呃”眼尖的瞄到他身后的指示牌,她住了口。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老板抬头看到那块牌子,洗手间可在反方向呢。
李加林果然没留意,他只顾著数落与发飙。“懒人多屎尿,怎么刚刚不在飞机上先解决呢?”
“那时等著上厕所的人很多呀。”她和气的笑道,才不会呆到跟他透露,机上的厕所在某人光顾过后,就坏了一个,而这某人偷觑了眼始作俑者消失的方向,她轻吁口气“我们先去拿行李,好吗?”
“你不怕甄裘走丢了?”
“她常出国,找得到我们的。”
“聿好她甄家家大业大,否则哼,要不是看在她进了公司后,多少可以从她老爸的公司捞点好处,我早请她走路了。”
说穿了,你还不是不安好心!
笑睨著罗哩巴唆的老板,刘若兰不接话,怕会火上加油,苦的是自己的耳朵。
“反正,你给我盯牢一点。”
“噢。”
“虽然她现在还没给我闯大祸,可是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凸槌呀,像她那种扫把”
“她很用心在学了。”
被她轻柔的抢白,李加林重哼了一声“我又没说她不够用心,你替她说什么话?而且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她老爸那么会赚钱,她哪混得下去”
所以,你就是贪她的家大业大啦!
“闯了祸,还不是要人替她擦屁股。”
对呀,所以就便宜像你这种投机者嘛!
“哼哼,你是没听过她们家那几个女人的事吧?”不管刘若兰愿不愿意,他就是要唠叨给她听。
追根究底,要不是甄袭很认分的在他手底下做牛做马,加上刘若兰强烈建议,他也不会一并将甄裘带来纽约当杂役工,机票不用钱呀?他又不是白痴!
带著两个女人出差,个性温婉的秘书刘若兰可以兼具花瓶与润滑剂的功能,至于甄裘嘛他看得出来,上回飞到台湾做视察的昆丁,对她有著让他嗤之以鼻的好感。
哼,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蛋,若他知道甄裘命带霉运,恐怕早逃远了,还有好感咧!
这两个女人虽貌美如花,可他对她们可没“性”趣,他只对赚钱有兴趣,这年头花钱请员工就是要物尽其用。
“我劝你离那扫把远一点。”他下了结论。
见刘若兰始终没啥回应,李加林放弃鸡蛋里挑骨头数落甄裘,换个话题犯嘀咕。
刘若兰左耳进、右耳出,听他从甄裘骂到工厂打杂的陈嫂,再骂到这趟旅程的花费,她既不插嘴也不附和,任他念到爽。
她可不想才到纽约,就被这老头破坏了好心情。
跑得急,甄裘一心三思只想解决被她遗忘的事。
噢,拜托,那男人最好不是什么黑手党之类的坏蛋,否则她会死无葬身之地,说不定还会累及全家呢,拜托、拜托,求求老天爷开恩
“妈?妈!”找著公用电话,电话一通,她抱著话简直喊。
“裘裘?”简梅妹很开心“你到纽约了呀?怎么样呀,那里的天气”
“没注意。”现在她哪有心情往天空瞧去呀,没劫机飞回台湾就算她定力够了。“妈,我忘了跟你讲啦”
轻笑,简梅姝打断她的急切。“撞车的事?”
“吓!”
“对吧?”
“你是巫婆呀?”
“嘿嘿,你才知道你妈那么神通广大呀!放心啦,我会处理妥当的,安心玩你的吧。”
玩?她是来出差的呀!不过她也没心思纠正这一点。
“妈,那个男人,他呃,跟家里联络了吧?”
她不在家,手机也没办国际漫游,他找得到她才有鬼。
“有,我跟严先生谈过啦。”
连名字都打听到了!不愧是比她多吃几碗白米饭的老妈。
甄裘有心情微笑了,她先跟老妈提到车子的下落,再叮咛道:“钱你要赔给人家嗅。”
“什么钱?他又没开口跟我要。”
“没有?”她急得又开始跳脚了。“妈,你怎么这样啦,你会害我变成赖皮鬼。”
“是他自己不要的。”
“说不定他是不好意思说。”虽然依她的印象,那男人会难为情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中乐透彩的机率说不定还比较高哩。
“妈,是我将他的车子撞坏的”
“瞧你急得,知道了啦,你以为你娘我当真这么霸王呀,女儿闯了祸,我跟你爸当然一定得顶下来解决喽。”反正,这屁股也擦习惯了。
除了女儿们的,还有她自己的,五十几年了,不习惯才怪。
“他有很生气吗?”
“还好啦,听他的声音倒让我想看看他的人。裘裘呀,那小夥子应该还不错吧?虽然脾气坏了点,倒很有趣,还跟我聊了好一会儿呢”
“聊天?”她讶异的问。“妈,你确定他跟你聊天?”
除非她越过海洋就换了脑袋、更新了记忆,否则,她怎么也看不出那个男人是能言善道、认为和气生财的好好先生,没喊打喊杀就算运气好了。
“当然。咦,你这孩子不信呀?那等你回来,我再拿电话帐单”女儿的叫停声打断她的话。“反正,是聊了一会儿啦。”虽然是她说得多,但没人规定有人聊天不可以一方讲比较多吧。
还有,等裘裘回来再跟她告状,他竟敢挂她电话,不是一次,是两次呢!
“妈,那事情都交给你办喽。”
“安啦,我办事,你放心,我会开张大支票给他”
呼!心事既平,甄裘才猛地想到,还有人在等她呢。
若兰姐人好:心好、脾气更是极优,让她等一下下应该无妨,问题是她们那个小气老板也在等呢。
“妈,我不跟你说了,再不走,老板就炒我鱿鱼了啦,等我到了饭店再跟你联络。”
讲得正起劲的简梅姝差点因为突然的停顿而咬到舌头。“啊,可是”她都还没讲完呢。
“拜拜!”
旋身,甄裘拔腿往来时路跑,压根就未留意离她一步远,有对浓情蜜意的情侣正缓缓将唇凑向对方,冷不防地,被她侧背的提包一撞,女的往前倾倒,和男方两额相撞。
哎哟!
都两三天了,严沈昊的眼皮仍跳个不停,跳得他烦死了,接连痛宰几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心情也没好上几分,现在他仍是摆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脸。
“沈吴,你分心了,你多签了一次名。”
阴郁著脸,他狠狠的扯了扯自己的眼皮,睨睇了杜伊一眼,拿起那份文件刷地一撕为二。
还有个兔崽子没逮到,害他还必须在纽约待上几天,这就是令他心烦气躁的原因。重重喷了口气,他又一次拿眼皮当橡皮筋扯。
杜伊终于看不过去了。“已经够皱了,别再虐待它。”
挑著眉,他要杜伊解释清楚。
“你的眼皮,饶了它,别再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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