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不知怎么称呼、也不知是喜是悲,不过是作揖万福、携手交肩、悲喜难言等到和那宝钗、李纨等人一一见过。
却见后头迎春、探春、惜春三个才哭得拧着手绢上来,四姐妹富贵衰败、聚散离乱、九死一生之际,此生还能再聚,如何不大哭一场,相拥难过好一阵,凤姐才过来,她也不知弘昼会不会封元春位份,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昔日里的“皇妃”不过是胡乱以“姐”
称之,只劝道:“姐姐且莫哭了主子已经叫收拾了蓼风轩,那里虽比不得大内,也是个干净亮堂的所在,清清静静一个院子,六七间屋子,两层小楼,这是主子特指的,回头你和抱琴先过去歇息,缺了什么,和下头丫鬟太监们说,我那里立时送来”
她凑近两步,反复斟酌着词句道:“姐姐太太如今也在园子里头,姐姐是个尊贵清洁的人儿,我却不得不说,这园子里,是
主子五爷的行宫,万事万理都要按着主子心意,规矩也多,也有些古怪,今儿一时是说不尽的,回头我寻时间和你慢慢讲只一条,主子定下的尊卑是天,昔日里的名份是说不得的。
主子定的,如今太太只是下人中的下人,连位份都没有的若今儿来迎你,按照规矩,只能跪在后头。
其实太太是我亲姑妈,也是昔日里我想着,母女至情,不在这上头,怕太太伤心,所以特特嘱咐太太先不要见,稍等等等主子歇完了。
有了旨意,我们姐姐、太太再一起喝茶说话可好?”元春只那日玉钏儿进宫说话,也曾问起,才知道弘昼在这大观园里宣淫,定的一些规矩,她素来聪明,如何不懂凤姐的意思。
此刻和王夫人见面,连个名份都没有,也不知弘昼究竟要如何处置自己。不由心下一苦,脸蛋一红,也只好敛容道:“一切都听凭凤妃安排就是我如今哪里还敢求这个要那个的”她四周瞧瞧。
这一众抱山衔水、吞云吐雾、玲珑琉璃、金碧辉煌、芳兰杨桂、名株奇蕊、亭台轩榭、楼宇厅堂、正是昔日里家中最是烈火烹油之时,自己贵为皇妃,贾府为接驾所建之省亲别墅,天仙宝境
那一草一木,一泉一石,一楼一亭,一径一脉,皆是供自己“偶一赏玩”所为,昔年里自己也曾叹息“太过奢侈靡费”哪知如今,自己家中姐妹姑嫂、侄儿媳妇皆圈在这花香柳地里供王爷奸玩,自己贵为皇妃之尊,连个名份都没有,偷偷摸摸被人送到园子里来,等待自己的又不知是何等羞辱折磨可见天下富贵显赫,原来尽是皇家之事,待到势尽衰败,又回皇家罢了
她只是心下凄苦哀伤,却也知道不是放在脸上的时候,见凤姐携着自己的手要送自己去蓼风轩,后头一众姐妹都跟着,便无可奈何,勉强支撑着转头,对众人道:“姐妹们是一片真心迎我,怕我伤心
只是我却当不起说到头寒门获罪,皆由我起如今以主子尊卑为尊卑,我早不是昔日里的贤德妃,如今只是个我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也不知主子要怎么处置,各位姐妹太恭敬了我担待不起的”
众人都是一愣,只有那迎春最是上心这个事情,已是知道元春言下之意,才要劝慰两句,哪知小路上一溜小跑,玉钏儿已是紧赶着过来,过来却先冲凤姐万福,又对众女一一蹲伏,才勉强笑道:“凤妃,各位小主、小姐、姑娘
主子有话叫我带来:今儿身上不好,让凤丫头安置元春姑娘休息过两日主子得闲了,再来见”
众人都是嗟叹,这主子心性不定,按理说,既然巴巴的接元春进园子,定要是奸玩,收为性奴,就该依照园中规矩,封个位份哪怕类同王夫人一般。
有意作践着玩儿,也该要说明“下下贱奴,没有位份”一句话儿不说,这毕竟是昔日里宁荣两府最尊贵之人,又叫众人如何相处才好。却说那凤姐听玉钏儿说弘昼依旧懒怠,连特地命送进园子里来的元春见也不见。
她本也知元春历来是个尊贵皇妃、凤仪万千、深宫侍驾的身份,如今被自己主子捋进园子来,竟是一副“不放在心上,懒得一见”的轻薄作践姿态,必是更为羞愧愤懑,心头却也不知怎的,反而略为安稳。
她一时也劝众女“姐妹们先各自回去,有的是时候说话儿,今儿元春姐姐乏了,倒不必都跟了去闹她”只带了迎春、探春、惜春并平儿,引了元春去蓼风轩里安置。
那抱琴自然是要跟着去,凤姐又见元春出来得孤单,除了个抱琴之外再无身边使唤人,也不妥当,便又指了几个使唤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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