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方子办药,军机处怪罪下来,那还了得若说是按圣意办事,皇上身子不好,怕也是勤劳国事,觉着是小事,回头应景儿还是奴才承担。奴才就是死了,也是小事但是皇上的龙体那可丝毫大意不得啊。
奴才只是个太监宫人,连字都认不全,又如何懂得什么虎狼药不虎狼药,听四爷跟前人说,皇上如果嫌弃天气凉,要挪到畅春园里过年,四爷就要进去伺候了回头给四爷查出来。
奴才在这药石上伺候的不力,奴才的小命定是没了奴才想来想去,您是掌管三府的掌纛儿王爷,又是一向体恤下人,最照顾奴才的,所以才进来请五爷您示下啊”说着,递个药方儿上来。
弘昼命金钏儿接过那药方儿来瞧了一会儿,心下却是疑惑,暗暗寻思着夏守忠的来意。论起来。
天子用药,太医院、军机处、内务府各自留档是例行的规矩,军机处几个老头,都是博学鸿儒,指点一二也是有的,太医院自然也知道给皇帝用药,温和为上。有些出入。其实说起来都是“常有的事”
这夏守忠是当老了的差事,既然雍正有了话“便就这么着了”只管按照皇帝的话去办事就是了,这么诚惶诚恐,还特地跑到大观园里找自己怎么想着,都似乎是个“话外有话”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换了戚容道:“皇阿玛身子不好我却因为自己不慎重,摔伤了,未能尽孝侍奉这医理药道上,更是不通怎么敢乱说,只是我知道你也难办万岁如今既是在病中,随口说的也不能当做旨意。
他老人家一向以国事为重,反而自己身子调养为轻了军机大臣们批示,定是好意这么着鸳鸯你带夏公公去账房上,支取五十两黄金,就请夏公公先按照这药方命太医院备药熬了。
但是先不要进上去,等回头我差人跑一趟军机处,问问马大人、张大人的意思再说唉那点子金子么老夏你是宫里掌事的,就请你代劳,就到雍和宫里替本王在佛前许愿填点香油,只要皇上身子大安,我定支黄金五千两,重修三世佛金身。
只是这等事体,如今不好让外头知道,否则御史们又要多嘴多舌了,就烦老夏你俏俏替本王办了就是了”那夏守忠自然唯唯诺诺,说一堆“五爷至诚至孝”的恭维话。待等夏守忠走远了。
弘昼才唤冯紫英、勒克什一起进来,这一文一武左右坐了,勒克什才要回话,弘昼却拦住了,只道:“先别说园子里的头事”又一想,自己在园子里的“外务”一向是让冯紫英打点的,只因为柳湘莲是勒克什拿下了。
才就便儿命勒克什带着亲兵进了园子,不免像冯紫英开解两句道:“紫英、小勒,你们也是熟人本来是要寻紫英你去办的,正好小勒带兵在京畿关防,找他可以不惊动三府,所以便”
冯紫英已是笑着打躬,连连摆手道:“爷说哪里去了凭是哪个,还不是五爷府里使唤出来的奴才奴才也好,勒兄也好,都是替主子办差么。”
弘昼点点头道:“如今不说这个另有个话题,你们替我学摸学摸是个什么路数你们都是我的门下包衣,不用忌讳”便把夏守忠的话复述一遍。
那勒克什是个武将,虽然心细,于这等宫闱之事到底生疏,还是那冯紫英低头沉吟了半日,才款款道来。
却说这冯紫英,今儿进园子来,见自己本主和亲王爷弘昼,原本的差事,是凤姐传话,要他以和亲王府的名义,特地请太医院典正、一代心肺科国手吴谦入园为黛玉瞧病,顺便问安回话。
其实,他亦是自己心下颇为不安,实则是来借机和弘昼搭搭话、请请安,探看风色。一桩是前几日弘昼远在张家口,他独自进园子回事,正瞧见那怡红院里不得宠的奴儿晴雯在那后院沐浴。
端的是雨润巫山如归梦,雾满瑶池泼径香。一时魂以色诱,忍耐不住心头欲火,强污了那晴雯清白。虽也告慰自个儿,园中美色众多、昔日里贾府本也苟且、这晴雯又是个无宠的下等女奴、王爷又有个荒唐糊涂的名头,这侯门大院里龌龊事多,也未必就揭锅了,然而到底有些心结。
哪知几次又进园子办事,眼见那晴雯居然掌得住,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和自己言谈接待之间,倒跟个没事人似的,一时竟也对这风流小鬟刮目相看。
一桩是昨儿才得的消息,现任骁骑营管带,和自己一样是和王爷门人的勒克什,领兵进了大观园,封了天香楼。他虽和那情妃可卿并无什么来往,但是弘昼这园内的事,大多交他去办,莫名其妙差了旁人,他未免就有些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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