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女儿家身量,见几分包紧之妖娆,诉说园中风月奴意取悦主人。
只是衣裳实在精致好看,便是黛玉也难免暗暗喜欢,又不免心下自羡“这衣裳也只有我穿的,便是凤姐姐宝姐姐那等人品儿,只怕也穿不好看”
只如今既说声要穿,紫鹃却是一愣,但觉那衣衫一则未免细巧处自然风流了,二则那裙子旁的都好,只是一味求裁缝小意玲珑用曲,难免太过单薄,料子再合适,也难挡风寒,便劝道:“姑娘,那裙子倒是难得的。
只是一则下头未免单薄,姑娘说要出去看梅,难免有个水洼泥泞的,万一踏上去,岂非有些湿冷,若里头衬了棉裤,那裙子收得那等紧,里头穿棉裤,却不是一发得古怪了
依着我,还是穿原来那领子淡青的裙子吧,略宽些也倒暖和,我再替姑娘焚个香饼手炉,便不妨了”
黛玉却是天性古怪的,有理无事都要多个心拌个嘴,哪顾紫鹃一片好意,一时脾气又起,倒是白了紫鹃一眼,冷笑道:“你混说什么我说穿那裙子便那裙子,也是舅母一片心,刻意裁缝来要我们没脸穿来取悦主子的。
如今便是没主子来赏玩,我就好一味不穿?岂非竟辜负了那料子到底也是内里贴绒的,过了冬谁还穿这个?还是说我福小命薄,不好穿这等好衣裳?我知道了。
定是那日得罪了主子,左右也没个男人来看,你打量着我配不上那个,还是你自己穿来”紫鹃却已惯了黛玉这等古怪,也不着意,便笑道:“罢了罢了,姑娘即说要穿就罢了,倒是我琐碎了,惹来姑娘这许多不是我去取来给姑娘换上就是了,只是到底怕凉,里头还是穿上棉裤才好,便是有些臃肿,也顾不得了”
黛玉又啐道:“越发胡说,那裙子难得的,里头贴上棉裤,岂非是焚琴煮鹤了?你即怕我冷,我如今也顾不得有脸没脸那就把舅母前月送来的那色袜子和那套内里小衣取来我一并穿了再不得漏风的”
紫鹃一听倒唬了一跳,原来上月王夫人亦曾给黛玉送过来一整套贴身内衣,却是颇为稀罕,是用雪白色蜀绣细蚕丝、并一种凭谁也未曾见过的月白晶蚕丝线两层裹绕织就,白蚕丝在里头,晶蚕丝在外头。
人摸上去滑不留手细密若脂、若瞧着一色月白娇粉却隐隐有润玉光泽闪耀、穿在身上却是绵软贴和,除了自然能将女儿家线条要紧处包裹凸显,更是分外暖和缠绵。
那吊带肚兜,风流纤薄,于那胸乳处却用细细密密纹绣了两朵九芯芙蓉,虽说其实将黛玉一对妙乳遮挡得严实,却偏偏当中略略下沉一线,其实反而讲一对女儿家奶儿衬得更加瞩目妖娆,中间那一露春色,难免沟痕更是醉人心魄。
那内裤自是小巧,腰纹腿纹处裁镶得奶白色可随着体动而小小摆动的小云朵片儿,别有一番可爱,虽两层蚕丝稠密温暖,不露内里肉色,却只因贴弹,倒几乎可将那条最是羞人勾缝儿都勾勒得如生就在那内裤上。
这般般种种风流也就罢了,园中如今女儿家肚兜、内裤,多有种种意外春色,早不比往日,便是黛玉亦是见过几等羞涩,论起来这一套亦不为甚过,但是随着送来的几双“套装的过冬袜子”取来一看,当真是咋舌难言。那等“袜子”
却是古怪,共有七种,所谓粉、白、青、赭、紫、鹅、蓝,同那套肚兜内裤一般儿,都是两层蚕丝织纹,九制三绣五染,捏在手里看似小小一团,竟是开合自如、弹张有序,若穿将上去,女儿家玉足、勾回、趾骨、脚踝、小腿、膝盖、大腿,皆能随之裹紧。这便也就罢了,其时男女袜子,不过是至足环之上,以缎带扎紧,这袜子用了这等古怪料子,摸上去滑不留手却弹丝合体,哪里还用扎绳,却偏偏做的三尺长短,竟然可以一路直穿至大腿上。
初时想来以为内里袜子,那等弹丝细细密密倒有三五层,虽然薄薄若翼,却丝毫不透光色,能有多少风月之意?
但是真的穿了上去,真正是啐道如何想来,原来这弹丝,能将女儿家脚趾、足弓、后跟、脚踝、这些个辗转玲珑之处,全部裹道纤毫毕显,而连小腿、膝盖、大腿这等柔绵娇润之处,也一般儿用细细的颜色裹了。
倒好似能将女儿家足上那几处醉人线条,分外更醒目了十倍。再配合上头窄小内裤,风月肚兜,当真是一时羞耻到难以自禁,磨透心魂,却也不免赞叹如何想来这等羞人之衣着。
添多少风月意趣,增几分女儿色韵。黛玉本来得了三色,粉、白、鹅,后来又送了来一套紫色,试穿了那鹅色的,才知内里风流异常,心中不免又恨“定是那没天伦的男人,想出这等袜子内衣来作践女孩子”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