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这话却也是闻之令人不可思议。其时朝野风俗,没个出身的女孩子,在那大家子里其实分为几等,最次一等,地方上达官贵人,豢养几个性奴,一味折磨身子魂魄取乐是常有之事,这等为人性奴之女,要么是人市上采办来,要么是有那一等纨绔子弟,一时兴起,在那歌舞技房里赎买来,还有一类,便是那获罪人家的良家女儿,有那一等略有势力的人家,保下来充作性奴玩弄,却也算是周全护持的善事。
再上一等,便是府上下人丫鬟,年纪容貌能入了主子眼,奸污玩弄是常事,一般无非是奸几年,又去玩那等更年轻的,略略年长了便配了府里下人做妻室。
再上一等,便是实在是家生的丫鬟,知根知底,又有脸面,若是自小儿随着男子少爷伺候的,也有那一等开了脸,充作个“姑娘”比那姨娘侍妾矮了一等,却也算作了主子终身陪侍,若是自小儿随着小姐伺候的,便是出嫁时做了陪嫁,也唤作“姑娘”给夫家充斥内房的。
只是若说是正儿八经的妾室,虽然不如正妻偏房,却总还要讲个出身,无非是州府官员,纳那商贾人家。或是京中大员,纳那州府人家,只是若到了弘昼这等身份,却是更加不同。
莫说是福晋、侧福晋、偏房、侍妾、侍女丫鬟、便是要性奴玩弄,也可在朝中中等人家,随意挑选女孩子亵渎,再不为过的,宁荣两府女孩子眷属,本是侯门,但是一旦获了罪,于他为奴。
其实也算是抬举,若说是王府侍妾,那更是要宗人府入册,天家玉牒载记,非上三旗上等人家贵姓千金女儿不可的,再怎么宠爱,以月姝的身份,纳之为妾,都是荒唐无稽之说。至于“明功正道”、“洞房花烛”月姝一个人市上买来的女孩子,更是不可思议之事了。
两个女孩子都愣了片刻,到底还是月姝先缓过神来,忽闪着大眼睛,愣愣道:“主子您说笑了这成什么体统”再看看弘昼,竟然不似说笑,倒是认真的,不由急了。
只道:“主子您想要怎得就怎得,要玩月儿算得了什么,月儿的身子,本来就该给主子玩了取乐。月儿只求等几年色衰了,主子不要将月儿配人,就在府里充个杂役,终身只曾给主子一个玩过身体,就是此生修来的福了
便是其他女孩子,主子看着有兴致,要来也只好在园子里安置供主子为奴”她看弘昼似乎不为所动,更是着急。
此时已经不是在为自己谦辞,而是替弘昼想念了:“主子,您何等尊贵身份,奴婢冒死劝诫,如今在位亲王虽有几位,其实老一辈里做不得数,除了宝亲王,朝廷便以您为尊了您要纳妾是大事,恭顺亲王纳妾都是西域和卓部公主,何况是您。
若不是上三旗贵姓,便是朝中官员正经人家女儿,再抬举也使不得的,我算哪牌名,给三府里知道了,要翻天了”
弘昼却摆摆手,不让她说下去,伸伸懒腰,打个哈欠道:“罢了别胡说了,说了半日,就一句说对了,本王要怎得就怎得。
既然说了要纳你,就是要纳你恩你也莫上心,也不为抬举你是本王女孩子玩多了,只想玩个穿嫁衣的红妆女孩子身体,妾室嫁衣鲜嫩可爱,脱玩起来有味儿,就为了这个,也偏偏要这么胡闹,三府哼三府里敢来问我的是非?”月姝听他说着。
竟然果然是荒唐口吻,却是越发认真,更是慌了,才要接着劝谏,哪知弘昼却道:“乏了莫再胡说了,明儿还要回园子去,替我抹了身子安排我歇息吧今儿累了,不闹腾了,玉钏儿陪我睡了就是了”
二女偷偷对视一眼,也不再敢多话,只得扶着弘昼起来,替他抹了身子,还是玉钏儿扶着进了卧室,是夜不过是搂着睡觉,倒也未再有它话。
第二日,日近中天,弘昼才起,那玉钏儿却早醒了,也不敢搅扰,只躺在被窝里陪着弘昼,待到弘昼醒转,才服侍着弘昼起来更衣,外头月姝进来伺候着梳头洗脸,这月姝其实一腔心思难言,却也不敢再提,只盼昨夜只是一时荒唐梦话,口中只是温柔言语,回一些个王府内的差事,再一会子,鸳鸯、金钏儿已是捧了几碟子精致小菜,进来服侍弘昼用了几口午膳,见弘昼那昨儿疲累之色果然已经散去,那月姝才小心提醒,只说:“主子还去园子里不?
昨儿主子吩咐,已经让几位大人要来去园子里回话,只怕这会子他们吃不准主子何时起,不敢怠慢,都在园子那里候着呢”
弘昼便点头道:“自然还是去园子里,只说病着就是了,眼看天儿也一天比一天冷了,园子里地龙好,自然去过冬过年。恩委屈了你,还在府里替我张罗,堂客往来也不好怠慢了,过两日你就备着做新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