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圳上一抹余晖和着金黄色稻穗相互交织成一片黄澄澄的大地。
稻草人、选举留下的宣传旗、拉成阡陌交错的绳子上系着的空罐,再加上漫天乱飞的麻雀,构成了一幅富饶野趣的农村风光,这个典型的秋收画面在盛暑的天气下是有点奇怪,然而在南台湾这个四季如春、一年可收成三次稻谷的地方是很正常的,这还是今年第一期的稻作呢。
河边耸立着一座座灰白色的建筑,那些建物被同色系的一堵灰白色高墙及墙上的九重葛环绕着,在金色阳光照拂下,透着一抹无情冷光。
没错,它就是披上神秘外衣的军事重地,也是如今毕晓蓝任职的单位。
毕晓蓝虽然还满喜欢这个充满农村风光的景色,但它仍然是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铁路不经过的小地方。
对外联络工具除了专门坑阿兵哥血汗钱的计程车外就剩公车了,虽然一天也没经过几班,但也不能太计较啦。
远处,一辆红色丰田车逐渐接近。
车上的驾驶正好是毕晓蓝朝思暮想的人儿储军。
循着正常管道,他进入了这个灰白高墙的世界里。
他今天是来赶苍蝇的。
从她实习到分发任官的这段日子,储军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虽然毕晓蓝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但他总觉少了什么,生怕这段情缘不够坚定、难以通过考验,他是需要一点保证的。总以为自己是坚强刚毅、任何事情皆无法撼动的,没料到思念总在夜阑人静时偷偷沁入思绪、侵占脑海中每一个角落,此时的他是脆弱的,心头涌上的那股空虚感特别难受,想着她现在过得怎样了、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人趁虚而入?
如今,恐惧的事终于发生了,他却发觉自己一点准备也没有。当毕晓蓝告诉他有个意料之外的追求者时,他的心脏承受到莫大打击,眼球立即充血发红,整个人头晕脑胀的,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捍卫她。
世事若能那么顺利,他就不会如此头痛了。
请假手续出人意料冗长得令他心烦,纵使明了请假程序的繁复是必然的过程,却使他深刻体会将自由卖给国家的悲哀,这分分秒秒的煎熬真的是度日如年当储军陷入沉思时,毕晓蓝也来到会客室。
认识他这些日子。“会客”这个名词似乎成为他们之间的宿命,充满着无可奈何,谁叫他们都从事这个行业呢?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她以为储军隔天清晨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岂料竟足足迟了三天,七十二小时的等待,令她无法释怀,怨怼地瞅着他。
“对不起,我来迟了原谅我,好吗?”
储军将她拥抱入怀,紧紧地贴着自己,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失控的力道几乎使毕晓蓝窒息。
毕晓蓝努力吸着宝贝的空气,挣扎道:“你你放开啦!”
“不,我不放!”储军将鼻子靠近她的颈际,贪婪地吸取属于她特有的馨香。
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到底有完没完?毕晓蓝忍不住翻白眼,心想:他这么孔武有力,哪天要是他老兄一个不高兴,她岂不连小命也休矣?不行、不行,这太可怕了!
她努力拉开嗓子,对着他的耳际吼道:“你要是再不放开人家人家会没气啦!”
断断续续的声音虽然没啥威胁,却足以令储军松开力道。
储军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失控了”
“你怎么了?你最近好像智力退化了不少耶,而且也变得毛毛躁躁的,一点也不像我当初认识的那个狂妄自大、自命不凡、古灵精怪又点子特多的人。”
“是吗?”他不以为意的耸肩一笑。“我现在满脑子除了课业还占了一个角落外,其余全填满了你的身影,没空也没心思想太多复杂的事。”
说到课业,她想起了一件事。
“你是否有把握能留校?”
“我不是说过了要调来你这里,难道你忘了?无论我以后分发的单位如何,总会有办法调在一起的,你就甭担心了。”
“可是我”
“好了,先别谈这个。难得到你这里来,你带我四处逛逛吧。”对尚未发生的事他不愿多谈,反正事实能证明一切。
她刻意地比着领子上的少尉官阶,促狭道:“嗯,好。如果你想用身上这套服装在这里逛也可以,只不过你好像必须尊称我一声长官哦?”她是不介意他穿着学生制服啦,不过,就是看起来菜味浓了点罢了。
“你不讲,我倒忘了,长官!”储军哑然失笑,低头注视着身上那套草绿色的服装。
走得匆忙,这点小细节他倒是疏忽了。他的情敌可是中尉军官呢,这种摆明身份、位阶低了好大一截的打扮,着实不适合用来打仗。?营区内景致尚可,除了建筑物,不过就是一大片的草地,树木也少少的。
几番夏雨过后,低洼处竟积成好大一个水塘,吸引成群白鹭鸶飞来觅食,约莫四、五十只的数量将绿色草地染上跃动的生机。
他粗略浏览了一遍,评论道:“你们营区不错哟!”
她语出嘲讽:“还好啦,不过就是树木稀少了点、花没几朵罢了。”这个营区前些年才改建,种下去的树都还小,数量也不足,根本不具遮荫的效果,大热天在营区行走还真是苦刑。他指尖触着她的额,宠溺地笑道:“它们还小,饶了它们一命吧!你哟嘴巴愈来愈利了!”
凝视的眸光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害得毕晓蓝整个人陷入他调制的蜜汁中,心头甜
甜的。
“哪有”她嘟着唇。“人家是实话实说耶!大热天的,真的很热的。”这种指控她可不依。
“是吗?那它们的罪过可大了,竟敢让我的小宝贝晒到太阳,要是晒伤了“幼绵绵”
的肌肤那可怎么办?不行,我得教训它们。”他转过头,对着身旁一株娇小的黄金榕道:“大胆黄金榕!你该当何罪?”
他那副要宝的模样逗笑了毕晓蓝,忍不住呵呵笑道:“好了啦!少疯了,它们很可怜耶。”
他不满意的伸长食指在她面前左右摆动,抗议道:“喂喂,晓蓝,你这样子不行哦,我是在帮你,你怎么可以阵前倒戈?”毕晓蓝嗔道:“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她调皮的伸出一小截粉红小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就是不敢瞧他。
她娇嗔的模样可爱得紧,这下子换储军整个心魂被勾去了沉醉在爱河里的两人走得极慢,从会客室到办公大楼短短不到五百公尺的路,好像永远走不到似的。
快到办公大楼时,她奋力将搂在腰际的小手拉开。
“乖,你在这儿等一下,人家跟组长请个假,待会儿陪你到附近走走。”察觉到数道诧异的视线,令她蜜色的脸颊一下子红润了起来。
“我陪你。”他可没忘记今天的目的。他在等,等待情敌出现的时刻。如果他在乎她,相信不一会儿就会出现了吧。
“可是人家不太好啦”在数道眼神及他带电的魔手夹攻下,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可以顺便介绍我给同事认识,我不一定要离开的。”储军抬高她的下颔,令两人的视线紧紧交缠着,他以霸道的口吻宣示着他的权利。
“可是”毕晓蓝急得快哭出来了。
水光漾入她的眼瞳,叫嚣着要落下来的珠泪又让储军心软了“我在凉亭等你,别待太久。”
她乖巧地点头。
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觉,却不是很介意,甚至有种甜甜苦苦、酸中带甜的感觉,复杂难以言喻?
毕晓蓝前脚一走,另一股声音立即在背后响起。
“我是卜正杰,很高兴认识你。”卜正杰隐在树丛后已有一段时间,直到毕晓蓝离开才现身。
“储军,幸会。”
伸出去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彼此,不友善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刹那激放出的火花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
储军虽然孔武有力,然而受过特种训练的卜正杰实力更是坚强,手连青筋都冒出来了,还不肯放弃较劲。
“你刚才的行为好像不太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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