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儒在出国前偕同傅智真来到高守志的住处,三人难得齐聚一堂;赵谨儿今天家庭聚餐,正合卓子儒的意。
他来找高守志,主要是在提醒好友将目标设定明确一点,然而,两个当事人却显然没当一回事。
“我听说过你和谨儿的谈话了。她说的没错,她跟我天生不合,每次看到我都像随时想跟我打上一架,可不是我跟她计较。”高守志像头豹子,潜伏着爆发力的身子慵懒地坐躺在沙发里,性格又傲气十足的脸庞上充满不以为然的神情。
子儒这家伙看起来花心,其实根本是只死心眼的呆头鹅。高守志真不明白自己怎么有办法跟卓子儒这个认真的正人君子当了十年的朋友。他们两人的个性几乎完全相反。
“子儒大哥,谨儿她有自己的考量。”傅智真也是大打太极拳,不给正面回答。
“好吧好吧!”卓子儒露出一脸无奈,喝下手上端着的最后一口奥地利冰酒,然后因为其浓郁的甜味而感到十分愉快。“可以再来一杯吗?”
主人高守志倾身帮他倒酒,受不了地说:“像你这样喝酒,真是浪费!这么喜欢甜,去喝糖水算了。”
对于好友的斥责,卓子儒只是皮皮地努努嘴,充耳不闻。
“难怪谨儿说你吃不了苦。”傅智真想到曾任卓子儒女友两年的好友“守志哥,下次拿苦精给他喝,看能不能锻炼一下。”
“歪理!”卓子儒不能苟同“你爸以前也这样说,害我小时候都没糖吃。”
“放心,你并不孤单。”傅智真以甜得出蜜的笑容说:“你爸没有独独放过我,包括咱们今年仅仅十二岁的子龙弟弟,他全部一视同仁。”
卓子儒扬扬眉“那你等着吧,子龙以后会跟我一样喜欢甜食。”
“”傅智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跟绪晰怎么样了?你这趟去英国,不是要半个月吗?”
两个男人同时对她突如其来的话题感到奇怪。不过,高守志只是稍稍抬眉。卓子儒则笑笑地开口了:
“她是个好女人。”
“她是我的好朋友。”傅智真鲜少这么认真地看着他“你想玩,别找她。”
卓子儒赶紧作投降状,唉声叹气地说:“你别跟谨儿说一样的话,我这回真是认真的!我前些天跟她求婚了。”
“天天哪!”傅智真果然被吓到了。
而高守志朗笑举杯道:“恭喜!这是一座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好坟墓,终于让我等到你暴露愚蠢的一天了!”
“好兄弟,谢了!”卓子儒横眉竖目地朝高守志空挥一拳。
“她她答应?”傅智真难以置信。
“还没。”卓子儒一脸轻松惬意。他是个有度量的男人,即使被拒绝三、四次也不会在意,何况柳绪晰说了,她会谨慎考虑。“我呢,还挺有信心的。”
“你少把她当作猎物。”傅智真口气很差“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前两个男朋友也都很单纯,我可不想看到她在你这边受伤害。”
“嘿,智真,”高守志又是那种揶揄又冷淡的语气:“真是够意思的老板。她前两任男朋友八成通过你的审核吧?”
暗智真不悦地横他一眼,高守志耸肩,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对她没辙。
卓子儒只是非常非常温柔地握着傅智真的手“相信我,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受伤。”
暗智真叹了一口气,伸手撩开他垂落额前的一绺发丝,端详他端正的五官“你看你,这张脸简直是出来危害社会的。”
“谢谢夸奖。”卓子儒微笑,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先去跟爸说一声,明天一早,我就要上飞机了。”
看着卓子儒拎起他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了,傅智真说道:“你跟她开始交往了,就别老跑国外,爸没有累死你的打算。”
卓子儒温和地对妹妹一笑“我会衡量状况的。”
他离开后,傅智真与高守志对看一眼。傅智真无声吐出一口长气,而高守志则轻啜一口苏格兰威士忌,浅浅勾出一笑。
“跟谨儿十年交情比起来,”高守志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好像柳绪晰还有点占上风嘛!”
“别挖苦我了。”傅智真苦笑,伸手去端放在桌面上的鸡尾酒。
斑守志的手掌蓦然罩上她正欲拿起酒杯的手,傅智真抬眼看他。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凑到唇边亲吻,并且顺势坐到她身边。“你老哥眼睛瞎了,才会以为我比较喜欢赵谨儿。”
暗智真只是耸耸肩,没有响应他的话,站了起来,摇头轻笑道:“难怪谨儿不喜欢我太靠近你。你不规矩。”
斑守志也起了身,精健的手臂环住她纤细的柳腰,俯头轻轻吻着她,三、四个细碎的浅吻过后,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傅智真非但没有抗拒,反而揽住他强健的颈项回吻他,待高守志更加投入时,傅智真才一把将他伸进自己衬衫里的手掌抽开,然后将他推开。
“守志,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喔!”傅智真绯红热烫的面容上其实有着无比冷静的神情。
“老天!你比谨儿恶劣太多了,这个事实居然只有我知道!”高守志皱着眉低咒,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这个小恶魔!
“嘘”傅智真轻吻着他的鼻尖与唇瓣“别告诉他们。”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一直就是两人的共识,真要算起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想赵谨儿也是知道的,大伙心照不宣罢了。
斑守志锁住她的唇,冰冷而激烈,久久才放开她。他压抑的嗓音低哑:“你少跟谨儿混在一起,还有那个柳绪晰,都分散你的注意力了!”
他希望傅智真可以在两人的感情里多投注一点心神。
但傅智真只是懒洋洋地将头靠在高守志肩窝里,闭着眼,喃喃说着:“你知道的,你们两个我谁都不想放弃。现在这样最好了”
“是啊,真是好!”高守志嘲讽的说。只有她一个人好!
暗智真轻笑了起来,然后语音款款地恳求:“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十九岁那年就说过这句话了,下次我真的会换对象!”高守志恶狠狠地说,但他们都知道,他真的愿意等
卓子儒出差已经一个礼拜了;季节,也正式进入流行性感冒开始嚣张的秋天。夏末秋初的几场台风,让雨水更是成日下个没完没了。
柳绪晰喝了几口热茶,头一早到现在依然是昏沉沉的,摆在桌上的文件,第一页看了半小时,还是没能在脑中消化。
难过!挫败!
特别是在柳绪晰发现自己看着这份文件已经超过一个钟头之后,心情更加郁闷烦躁了起来,她开始在心底恨恨地反复转了几个没有帮助的念头。
懊死的流行性感冒!懊死的上呼吸道感染!懊死的庸医!
要是谁能帮她在下一刻恢复健康,她铁定将那人当天神膜拜,立长生牌、三餐顶礼烧香!
“我一定是疯了”柳绪晰蹙紧了两道眉,伸手揉着自己眉心。现在还想这些没营养的事情!
“绪晰,你还好吧?”傅智真探头进她的办公室。
“我很好。”柳绪晰看见上司前来关心,只觉得更加头疼。她做了个要她放心的手势,再指了指自己桌上的文件。“我快看完了,二十分钟后交给你。”
“文件不是很赶倒是很多人跟我反应,柳副理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喔!”傅智真挑眉看她“是不是生病了?你先去看医生再回来上班好了。”
鲍司需要的是工作效率,看柳绪晰现在的样子,八成没有任何效率可言。
“我昨晚去过医院了,”柳绪晰拿起葯袋晃了两下,然后因为手臂酸软无力而再度软软地放了下来,她苦恼地揉着手臂并朝傅智真一笑“嘿嘿,此乃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我应该庆幸你在病中还不失幽默吗?”傅智真没好气地走到她身边,一掌贴上她的额头。
柳绪晰惊呼:“你的手好冰!”
“是你发烧了!”傅智真真是被她打败。
“啊难怪”她还在想自己为什么四肢无力、膝盖发软呢。
暗智真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你先回家休息。”看到柳绪晰一脸不满,她端着笑脸凑到她面前,温和而坚决地说:“这是上司的命令。”
“滥用职权。”柳绪晰无奈的收拾着文件,一一归档,心里很清楚傅智真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下了决定就绝不会改的个性。
不过,她可以阳奉阴违她书房的计算机里也有一些不怎么赶的文案。
“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傅智真二话不说,径自从桌上拿了她的钥匙。
“嘿!”柳绪晰指着她的鼻端“傅总监,上司可没有这种权力!”
“没错,独裁是好朋友的专利。有本事你咬我啊!”傅智真笑嘻嘻的,屈指弹了她额头一下。“走吧,病人还这么多话!”
柳绪晰摸着自己的额,嘟嘟囔囔地披上短外套,跟在傅智真身后慢慢走出了办公室。老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跟个孩子一样,没有反驳的余地。唉!
返回公寓的柳绪晰简单卸了妆,换了睡衣倒头就睡。
昏沉沉地睡到一半,淅沥沥的雨声将她吵醒,张开眼才发现窗外又下了场骤雨,她向旁瞥了一眼床边的闹钟,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她睡了三个钟头,老天,她今天一件事都没做!
柳绪晰本来想起床进书房开计算机看一下待办工作清单,但极浓的睡意和尚未消退的晕眩感让她一点也不想离开床铺。
埋首于柔软的枕头里,正在挣扎间,她的手机响了。取饼手机,她看着来电显示,摀着额角按下通话键。
“子儒,早安。”英国现在大概才早上六、七点。
彼端的卓子儒低笑一声“听起来似乎我也该跟你说一声早?怎么,你人也在英国吗?”
“呵呵,”她以浓浓睡意的口音道:“其实我人在纽约,现在可是半夜呢!”
卓子儒朗笑几声,道:“我刚才打过电话到工作室,她们说你请病假。现在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在难过?”
“还好啦,”柳绪晰翻身仰躺,看着天花板边说:“跟生病比起来,让我比较难过的是你不在我身边。”
“对不起,这种非常时刻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卓子儒的道歉非常诚恳。
“没”一阵猛烈的头疼突然袭来,柳绪晰闭了闭眼“没事的。就算你在台湾,这个时候应该也还在办公室里啊。”
卓子儒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我精神与你同在。”
“谢了,”柳绪晰啼笑皆非“我不信教的,你不需要成为上帝。”
卓子儒一串长笑“我很高兴你这么有活力。”
“我也很高兴可以骗过你其实我现在难过得快死了,而最让我想一掌打死自己的是,你一个星期不在我身边,竟然就让我寂寞到不晓得以前我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老天!”套一句谨儿常说的话“我可是一个有担当、经济独立,而且事业有成的大女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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