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映入眼中的就是一整片深深浅浅不同的蓝,像天空,也像深海的景色,在微暗的灯光下,竟带有半虚幻的感觉。
舞风呆呆的瞪著特殊设计的天花板好半晌,才渐渐将视线转到房间另一面的整片落地窗,窗外一大片美丽的星光夜景实在让人无法联想起前不久才刚刚经历的台风夜。
这是哪里?
她略为浏览了下眼前的景物,原木偏蓝色系的摆饰简单大方又有家的温暖感觉,这该是属于男性的房间吧?
看完了这一面,转过头想看看另一面
喝!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大脸吓了她好大一跳!差一点就从床上弹跳起身。
一个男人歪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频频点著头。
舞风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他他一直在这里吗?自己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再说,一个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故意闷不吭声的,是存心要吓死人吗?!
她毫不客气的瞪他一眼,完全忘了醒来这么久还没发现身边有个人,她才该好好反省大大退步的警觉性。
对了,他怎么—直没反应?
仔细一看,唉,他睡著了嘛,真是。
不过,这家伙该不会是那个趁她动弹不得时摸遍她全身的色狼兼救命恩人吧?
反正闲著也是闲著,完全没打算离开温暖被窝的她抱著棉被翻过身,就这样趴在床上大大方方的打量起人家来了。
真是清秀的男人呢。
他看来像几岁?二十五还是二十七?
不过,就著他脸上还光光滑滑找不到一丝皱纹看来,应该不至于大过绘的年纪吧?她记得那老是爱装可爱的痞子绘今年也二十有七了。
斯文秀气的眉眼和单薄的唇、乾净白皙的面容就像是个读书人似的。
极少有这种机会仔细打量一个男人的长相,舞风忍不住在心底把他拿来跟家中的男性比较起来。
他不像绘有著天生过于阴柔俊美的五官,也沾不到游云的个性美和浑身那股难解的神秘气质,在她眼里,比起个个都像是万中选一的家人们,他充其量只能算是长得不错而已。
但是他一身乾净自然的书卷味儿,就是让人感到舒适。
想起身边一同生活的人,无论男女,或多或少都带有一点独特、不寻常的气息,就连最清冷无欲的听雨,身处人群时也是自然的画下一道强烈的距离感。
但是他不一样,他身上有著最平凡的特质,就像是家中的父亲或是叔叔,也许不像明星有著强烈的存在感,却能让人安心与他接近。
“观赏”了好一阵子,突然一阵疲倦感袭来。
是太累了吧?被掳的那几天,她片刻都无法休息,精神也随时都在紧绷的状态下,以至于一到了安全的环境中,她就只想好好的大睡一觉。
拉高了身上的棉被,再靠回枕上,她缓缓的放松身子,让睡意逐渐加沉。
沙发椅紧靠著床边,所以斯文男子低垂的头几乎就要碰到枕头上了,让人轻易就可闻到他身上一股清爽的香皂味。
悄悄的深呼吸,从人身上闻到香皂的味道对她来说是新鲜的,却意外的受她喜欢。
好好闻的味道,令人安心。舞风想。
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她也想起了他温柔如风的嗓音。
睡意更沉了。
这是生平第一次,她伴著陌生男子的味道入眠。
等舞风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下午了。
同样又是望着那一片蓝色的天花板好半晌,她才将视线往下移。
昨夜里的那男子已经不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换成是满脸堆著兴奋和好奇的小女孩。
她是?
还来不及想太多,小女孩已经抢著开口。
“战斗天使,你醒来了。”
这个万般愚蠢的称呼一下子就拉回了舞风的记忆。
“你是小樱吧?”记得仍在“昏迷”时,那男人似乎是这样唤她的。
“哇”小女孩不可思议的惊呼“战斗天使好厉害喔,小樱都还没讲,你就知道小樱是小樱了。”接著可爱的偏头想了下“而且战斗天使会讲日文耶”
面对小樱热切的崇拜目光,舞风只觉得很莫名其妙。
一个在日本土生土长的人,不会讲日文才算厉害好不好?
她有点无力的想开口,却又被兴奋的小女孩打断。
“而且战斗天使你好漂亮喔!”小樱忍不住靠过来摸摸披散在枕上的金发。哇她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头发,比爸比买给她的任何一个芭比娃娃的头发都漂亮。而且战斗天使的眼睛是咖啡色的,好像宝石一样
“不要用”那么愚蠢的字眼称呼我。
未说出口的话硬是被小樱一脸万分崇拜的神情逼回,她当场决定放弃所有绕著自己身上转的话题。
“小樱的爸爸呢?”
起身下床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男人的衬衫,衣摆刚好盖到臀部,之外就什么都没穿了。
她看了也只是愣了下,倒也没啥反应。
反正早让人给看遍也摸遍了,现在才来计较这点“小事”也没啥意思。再说,那男人见了她光溜溜的身子却什么都没做,著实该给他打个两百分。她一直还以为自己是秀色可餐的呢,应该随便抛个眼神就能迷死一票男人的不是吗?
经过衣帽架时,她顺手抽下一条领带,拉著大波浪鬈的金发随便捆了几圈,举步走出房间,小女孩则是自动自发的拉起她的手跟著。
“爸比去寄信,小樱照顾天使睡觉。”
脚步未停,她瞟了小樱一眼,不怎么认同的嘀咕,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厨房里。
“战斗天”
“叫姐姐。”
“姐姐。”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懂得看人脸色的小樱忙端出讨好的笑容,改口甜甜的叫人。
“乖。”识相的小孩才得人疼。舞风放下手上的水果刀,再转身埋进五门豪华冰箱里继续东翻西找。
“姐姐在找什么?”
“可以变成晚餐的东西。”她边说边拿出一块肉、几颗蛋,和一些蔬菜,顺手就丢上流理台。
“现在才下午耶小樱还不饿。”刚刚爸比出门前才烤了布丁傍她当点心吃而已。
闻言,舞风翻翻白眼。
“我是说我的晚餐。”两天前的晚餐。
天晓得,打从被掳到现在,她几乎什么都没吃。
她真的快、饿、死、了
“帮我拿沙拉油、蒜头和盐巴来。”已经懒得再花心思去找,乾脆大方的使唤起“救命恩人”的宝贝女儿。
谁教他们家的厨房这么大,豪华得就像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厨具广告场景。
扁想从头上那一格一格的橱柜中找到她所需要的东西,她就怀疑自己会先饿死。
在小樱的帮忙下,很快的收集好了所有需要的材料,她开始开火热锅,一边洗切蔬菜。
炒锅中的油没一会儿就熟了,她纯熟的打开保鲜米倒入,再依序将切好的食材放入锅中。右手的锅铲不停翻动著,握锅柄的左手一抬,整个锅中的材料弹起在空中翻过再神准的以锅子一个都不漏的接住,惹得一旁的小樱不停发出惊喜的欢呼声;没多久,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肉丝高丽菜炒饭端上了桌。
“姐姐好厉害,炒饭看起来好好吃。”她自动自发的排好两副碗筷,乖乖坐在餐桌上等开饭。
“你不是不饿?”斜睨她一眼,突然发现这小丫头片子天生有吃定人的本事。
“刚刚不饿,但是姐姐的手艺好好,做的菜让人看了就想吃。”
她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敲她一记。“嘴甜的小表。”这么小就懂得用甜言蜜语哄人,将来还得了?
看到舞风展露笑容,小樱不禁看呆了。
战斗天不,姐姐真的是她看过最漂亮的人了,像阳光一样的头发漂亮、咖啡色的眼睛漂亮、像巴比娃娃一样高高的鼻子和红红的嘴巴漂亮,还有白白软软的皮肤也好漂亮喔
“你不是说肚子饿,怎么不吃?”奇怪的小丫头,她添了一碗饭推到小樱眼前后,迳自低头猛吃,不理人了。
填饱她可怜的小肚皮可比傻傻发愣重要太多了。
打从让绘捡回家养后,她哪餐不是鱼翅鲍鱼外加燕窝漱口?长久娇生惯养下来,现在只要漏掉一餐没吃,她都会闹上好一阵子的胃疼,更别说整整有两天未进食了。
她真的饿坏了。
一盘炒饭先填填牙缝,回到银焰门后,再去藏雪总管的房内偷他几支高贵的人蓼来炖鸡汤补补身子
小樱看着埋头大吃的漂亮姐姐,著实傻了眼。
姐姐吃得好凶残。
又看了一眼,也跟著开始吃起来了。
因为怕晚了就没得吃了嘛。
饭后。
因为吃得饱饱,所以心满意足的舞风抱著“暖炉”瘫在客厅的沙发椅上看电视。
“姐姐小樱会自己坐。”她试图挣开舞风紧抱不放的双手,觉得自己像只任人把玩的泰迪熊一样。
“不放,小樱好可爱。”软软的,有点牛奶味而且还带著一点类似于那斯文男子身上的香皂味。“小樱是跟爸爸一起洗澡的吧?”
他们父女俩身上的味道都同样令人安心。
舞风磨蹭著小樱粉嫩的脸颊,满足的叹口气。
“嗯。”小樱还在舞风温软的怀中努力挣扎,胀红著可爱的小脸蛋一时没法适应天使姐姐突来的热情。
被当成玩偶般抱著实在让人难为情。
她又挣扎了好一阵子。
“姐姐放开我”忍不住用手指戳戳腹上交握的手臂。
咦,没回应?
“姐姐”小樱试探性的抬起头轻喊。
咦怎么会这样?
“姐姐姐姐不要睡著先放开小樱啦”
小樱着急的摇晃舞风,但若是以为这样就能唤醒她的话,就未免太小觑睡功堪称一流的凌舞风了。
半晌。
满身大汗的小樱不得不放弃挣扎的任人抱著。
看来恐怕是得当熊宝宝好一段时间了。
呜
姐姐欺负人
爸比快回来救她
有点摇晃的感觉,像在坐船,温热且柔软的感觉又像陷在云堆里
“嘘我送你回房。”水谷和哲及时出声安抚怀中像要被惊醒的人儿。脚步仍是稳健的往自己的房间走。
舞风终是没醒来,舒适的偎在他怀里,闻著记忆中的味道,似乎睡得更好了。
看到她如此好眠的模样,他实在觉得有趣。
从自她怀中“救”下皱成苦瓜脸的小樱,到此时抱她回房为止,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惊醒过来真的不知道该说她是好睡还是少根神经?
都是一场临时的约会误了事,让他迟了回家准备晚餐的时间,却没想到匆匆忙忙的拎著餐盒赶回来后,她却早将自己和女儿给喂饱了。
看她昨晚高烧不退的样子,还以为她今天恐怕醒下来了;没想到她都能拿锅铲炒饭了!
不过她竟然会做饭。
这点实在令他讶异。
实在不能怪他有这样先入为主的看法,只因她虽然神秘,但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个拥有尊贵家世的大小姐,怎么说都无法让人相信她拥有一手好厨艺。
水谷和哲嘴边噙著笑,将她放上床,拉好被子,突然在她唇边发现了一颗米粒。
“呵像小孩子一样。”伸手帮她拿下“便当”看着她睡梦中露出一丝娇憨的神态,他温文的脸上自然的透出温柔笑意。
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女儿般,他一会儿帮她拉好踢掉的棉被,并不时为她拨开覆在脸上的长发,再抚平她皱起的眉头。他始终带著浅浅的笑意,温暖的眸中未出现一丝欲念。
反倒是那个沉在睡梦中的人,一整晚都被那不时飘撩在鼻间的气息给弄得不安稳极了。
是谁在扰她的睡眠?
“你”舞风醒了过来,半睁的褐眸还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呀晃。
她慵懒的伸伸懒腰,再眨眨还凝著水气的大眼,这才发现,一直在眼前动来动去的原来是他。
那个“救命恩人”
“你是谁?”她边打呵欠边问,将右手放到他手上,任他解下腕上的绷带,重新将伤处上葯。
“水谷和哲。”好听低沉的嗓音响起,斯文男子抬头朝她露出温和的一笑,又将目光摆回她的伤处;没多久,她腕上重新换上了绷带。
“换另一只手。”
“喔。”换左手放在他手上。“你今天不用出门吗?”舞风看着他的头顶开口道“如果不赶著出门,那可不可以煮点什么来吃吃?我饿了。”外头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是到了该吃早餐的时间了。
而今天主人刚好在家,这是不是表示她这个“客人”不必再亲自下厨来养活一家子“妇孺”?
有别人可以用,绝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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