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眼神带着迷茫,脸上还有被被子褶子压出的红印。待视线终于聚焦在安来脸上,便微微笑了,开口嗓音低沉,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看着她的眼神却认真极了:“来来,我是袁青举,你的丈夫。”
这句话他在每天安来看到他的第一眼他便会说一次,他怕他不说他的来来就不知道他是谁了。因为医生说她失忆,说她自闭,说她恐惧一切陌生因素。那时他就想他的来来以前就是个多么胆小的姑娘啊,现在又该是多么绝望和无助。所以他要让安来亲近他,就算是自闭,那么在那个自闭的世界里他袁青举也要做她的依赖。
袁青举起身,避开安来头上裹着的纱布,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进了卫生间,片刻后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手里捧着一条热毛巾,不顾安来反对按着给她擦了脸和手。然后陪着她吃寡淡无味的病号饭。
“来来听话,再喝一小口,不喜欢这个的话明天我们再换新菜式。”安来在他絮絮叨叨跟哄小孩子没什么分别的劝声中喝了一半碗粥和一些小菜。实在吃不下,又听袁青举说:“来来想吃什么跟我说好不好?”
那双温柔的眸子期待的看着她,鼓励她开口。
只是安来势必会让他失望,她只是擦了嘴又缩回了床上。袁青举也不泄气,反而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食物迅速都消灭掉,留下几个空空如也的碗碟。袁青举收拾好餐具又回到病房,搬了把椅子坐到安来旁边开始做自己的事。
安来手里握着诗集,却没看进去。她在想好像袁青举就哄她吃饭的时候话多些,平时偶尔一两句东拉西扯也是说窗外的花啊鸟啊什么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认定她是失忆之后却从来不和她说起关于以前的事。再有就是她在医院住了这么些天,除了袁青举和医生护士之外并没有看到另外来探病的亲人朋友什么的。
安来就这么在医院沉默的住了二十多天,好在袁青举会每隔几天就带一本书给她,凑巧的是那些书都恰对她胃口,所以这些无聊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在拆了头上纱布那天,医生跟袁青举说外伤好了就可以出院了,自闭这种心理疾病更需要的是家人的安抚和沟通,在医院住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他便张罗着安来出院的问题。
出院那天,袁青举去得特别早,看得出来是收拾过的,理了头发,刮了胡子,整个人比之前更精神了。他给安来带了一套新衣服好让她换下病号服。那是一条橘黄色的长裙和一件墨绿色针织镂空罩衫。
安来换上过后他直笑着夸好看,又盯着她看了会儿,对着那一头有些乱的头发很是无措。安来是卷发,显然他一个男人根本不会打理。最后他去跟小护士要了两根皮筋,要给安来扎辫子。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手算是巧的了,虽然发辫有些散乱,但到底还是成了。最后扳着安来的双肩瞧了又瞧,显然很满意。
见安来一直疑惑的盯着他,便又习惯性的自我介绍,用那低沉温柔的声音蛊惑着:“来来,记着,我是袁青举,你的老公。”
他今天穿的衬衫也是墨绿色的,安来看他为她忙得团团转,又听见他那句自我介绍,终是终是不忍心,歪头看着他开口道:“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因为长时间未曾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哑。
不知道是终于听到安来说话惊着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袁青举带着期待小心翼翼的问:“你说什么?”
安来又重复了一次:“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你的名字,青举。”
安来的腰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扣住,袁青举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带着浓重的鼻音重复喃喃着什么。好几次之后安来才听清楚,他说:“来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听见我的名字你也是对我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