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心里隐隐浮上抹担心。韩先生到底出什么事了,那场爆炸是不是还是伤到他了。不然为何他不亲自过来呢?
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伤的要紧么?
夜色浓,眸底的忧虑更浓,如浓墨一般在清澈的眸底晕染开。
第二天一早,如意吃过丫头端进来的早饭,擦了擦嘴。推开门,对门外的守卫说道“我要见她,现在。”
说完,关上门,回屋静静的等待。不多时,门再次开了。
“走吧。主人让你过去。”
披上大氅,如意迈步朝门外走去,刚踏出门外,冷冽的空气沿着丝滑的颈项嗖的钻进衣服里,陡的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紧了紧领口,随着守卫朝风怜紫的住处走去。
停在门外,微微顿足,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一股无名火腾的从心底升起。山庄里有那么多屋子,为何她偏偏要选这间?
这是风怜晴和韩墨的卧房,格局陈设与从前一样,重建山庄时被韩子狐按着一比一的比例给重新还原了。对他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她也只来过一次,还是祖母带她过来的。
“主人,人带来了。”
“让她进来吧。”隔着厚重的门板,风怜紫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心情不错。
推门而入,还没等她站稳,门又关上了。将冷冽的空气阻隔在外。这里真的很暖和,偏厅里的植物长势茂密。花开正盛。
美眸缓缓扫过整间屋子,最后停在角落里。风怜紫正拿着剪子修剪旁逸的花枝。看着她恬淡从容的侧颜。如意有瞬间的恍惚,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安静美好的女人与那个害死韩先生搞出所有事端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风怜紫瞟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面前的盆栽上。摇摇头,好像很不满意。“来的正好,过来看看这盆石榴修剪的怎么样?我感觉好像剪狠了,你看这边缺了一块。”
就像一切都不存在一样,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在闲话家常。还没等如意开口,风怜紫又接着说道:“从前在家时,我的园艺很好,经常和姐姐一起修剪园子里的花草。姐姐每次都没我修的好看。连师兄都说我在这方面的天分比姐姐高。你知道吗?听到师兄的赞美我有多高兴么?就为了得到他的赞扬,我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每每看着他惊艳的神情我就感觉再辛苦都是值得了。”
说着她微微直了直身子,美眸里晕染上一丝雾气。“后来,姐姐走了,师兄也走了。再后来我也走了。你说,若是师兄看到我今天把这盆石榴修剪的这么难看,他会不会笑话我?呵呵。”她轻轻咧咧嘴。“这么多年没弄过这些,果然都生疏了。”
说完,她举起剪刀,毫不迟疑,咔嚓几声,一盆茂盛的石榴树化为满地的残叶。
如意一直静静的听着她说,没有忽略掉她眼底的那丝柔软的落寞。如果没有那些仇恨,她应该是个很温婉善良的女人吧。
看着满地残枝,一股悲凉轻轻划过心房。
“值得么?”眸底划过一丝悲凉。“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将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值得么?”
手一顿,风怜紫随手把剪子丢在一旁。然后徐徐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神色多了几分贪恋。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一样。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眼神里多了一份依恋。“你和他长得很像,真的很像。他也有一双黑宝石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睛,只一眼便心甘情愿沉沦在其中。只一眼便让人无法忘记。”
那份年少时的痴恋已经如烙印一般深深的烙在她的心里,只一眼便是一辈子。
片刻。手颓然下落,转身际,如意清清楚楚看到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逐渐的消散在细碎的阳光里。
鼻子一酸,眼眶红了。“对不起,我替我爹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呵呵,对不起?”转身。神色陡然变了。凉凉的笑了。“我要你的对不起干什么?即使一万句对不起他也活不过来了。我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有一个司阎爵而已。我只要他!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却是我毕生不可实现的奢望。”
说完,她叹了口气。“说吧,你的来意。”
如意深吸一口气,即使对她有再多的同情,也改变不了眼下的事实。她的执念太深,仅凭自己的三言两语根本无法化解她淤积在心里多年的仇恨。
为了扭扭为了韩先生,她也不绝不能心软。
“我想请你看在这五年相处的情分上,让我自己选择行刑的地点。”
“好啊,你想哪里?”她笑着看向她。仿佛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茉莉花田。那是韩子狐留给我的礼物,我想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行刑。因为他在那里等我。”如意说道。
“茉莉花田?”低头细细的品着几个字,片刻没有回音。
如意紧张到了极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害怕从她嘴里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细碎的阳光洒在榻上,桌上落到地下,灰尘在光晕里旋转着飞舞着。很静,很静。
好半天,风怜紫点点头。“好,我答应你。还有事么?”
如意摇摇头。“没有了。”
“你走吧。”
如意点点头,走到门口微微顿足,看向那个坐在阳光里的女子。恬静从容。就像从画上走下来的女人。
如果...如果那年她没有碰上司阎爵,如果一开始她遇上的人就是爱她的南无邪,那...是不是....是不是她的眼里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份落寞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