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狐沉默了,回想起往日的点滴。自己也说不清对如意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是不断去想起,她的倔强隐忍,她的淡然豁达,她的自强不服输。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生气会发脾气。
这种感觉是从前和夏晗意在一起时所没有的。他和夏晗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不知道是谁先喜欢上谁,就好像他们就应该在一起一样,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他从没有深究过自己到底是不是爱这个女人,从小到大,保护她守护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融入到血液里的一种习惯。理所应当的认为这就是爱情。
而和如意对他来说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有时会令他茫然。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如意走。一想到未来她会再嫁给别人,他的心里那根神经就一蹦一蹦的疼。
韩子狐的沉默被如意解读成一种默认,对娘的话默认对老夫人的话默认。
终究他还是选择了放手。
眸底涌现出一股悲凉。别开眼,心慢慢变凉。
对他终究还是不该怀有希望。他终不是她一辈子的良人。、
早该有所准备的,却总是在一次次的希望与失望中不断的徘徊着,心底的伤从来就没痊愈过。
丝丝拉拉的疼着。
这几日的缠绵缱绻,就像一场美好的梦。只有在梦里,韩子狐才会如此温柔。
梦,或许该醒了。
“祖母,如意感激你一直以来对如意的照顾,待我如亲孙女一般疼爱我护着我,可感情的事儿是勉强不来的。若是您不嫌弃,日后我会经常去看您的。”说着如意掀开被子。朝吉祥招招手,“姐,过来扶我,咱们走吧。”
试过,努力过,如今,这里已经没有让她留恋的人了。
老夫人别过脸,悄悄擦掉眼角滚落的泪珠。点点头。即便不情愿。“好孩子,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就和奶奶说,奶奶永远欢迎你。”
“谢谢奶奶。”如意也有些哽咽。
吉祥扶着如意慢慢下床,孙梅娘也起身准备同老夫人告别。事情已经结束,她们也该回去了。
墨眸中涌动着一股不知名的情愫,当看见如意艰难的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朝门口挪去时,他想都没想,几步上前,抱起她将她重新放在床上。
韩子狐突然此举最高兴的无疑是老夫人。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色。她的孙儿果然没让她失望。
“别乱动,抻开伤口遭罪的是你自己。”替她掖好被子。韩子狐起身看向众人。
如意的那番话让他莫名的慌乱,只要她踏出这间屋子,从此两人便再没有任何瓜葛了。以后也会有别的男人取代他的位置陪在她身边。这不就是从前他想要的么。可此时此刻他却不想,一想到会有别人的男人见识到如意的美,他就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
一朝为他妻,这辈子她就只能是他韩子狐的。休想逃开。
至于那些弄不懂的情愫,留着日后慢慢去理清吧。
“你...”孙梅娘真不知说点什么好,该说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韩子狐掀起衣摆双膝跪地,三指冲天,墨眸中涌动着坚定的流光,“祖母在上,我韩子狐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她,若有违此誓此生无后而终。”
比起那些五雷轰顶永不超生之类的虚妄誓言,在看中子嗣的古代,一句无后而终更加让人有信服力。表明自己的决心与态度。
如此毒誓都发了,要是孙梅娘再执意带走如意就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好孩子,快起来吧,奶奶相信你日后一定会对如意好的。”老夫人亲自上前将韩子狐扶起来,很是欣慰。
她的孙子终于长大了。就是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韩子狐的举动也令孙梅娘很动容。也不再多说什么。“希望日后你能记住你今日的誓言。莫要负了如意。”
如意低着头,散落到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滚烫的泪珠。她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即使以后的结局是不完美的。
许多事,不试过怎么知道。
院子里,周文卿一直静静的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当韩子狐的誓言飘进他的耳朵里,他明白,此生他与如意再无可能了。
韩子狐的为人他很清楚,看似狂荡不羁。其实骨子里是很执着的一个人,只要他认定的事儿除非如意对不起她,不然他是不会改变的。
孙梅娘被老夫人领走了。韩子狐来到院子里,与周文卿面对面而站。
视线交汇,他俩都明白,一些东西已经悄悄发生变化。再也回不到当初把酒问月不醉不归的时候了。
“走吧,去书房坐坐。”说完,韩子狐转身朝前走去。
周文卿没有言语,提步跟了上去。
透过窗子,吉祥的目光一直锁在周文卿身上,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心。
顺着她视线,如意也看到了周文卿。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愧疚。“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吉祥转过头看着如意。说:“若是当年你同时遇到韩子狐和周文卿,你还会选择嫁给韩子狐么?”
“会。”没有犹豫,只简单一个字便足以说明。
在外人的眼里,她与韩子狐不过成亲一年多,韩子狐对她连起码的好都谈不上。忽视,羞辱,伤害。而她却依旧不改初心。她也曾伤心、绝望、胆怯、犹豫。但内心深处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段感情。
在千眼窟里,看着散发着寒光的长剑向她刺来时,她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与韩子狐初遇时他温暖的笑容。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坚强的走下去。活着就是希望。”
这是韩子狐告诉她的。一直伴随她走出那段灰暗的日子。
或许所有人都不明白她为何对韩子狐如此执着。即便在经历过他的不信任与伤害后也依旧如此。
吉祥微微一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肯定。“为什么?”
如意的脸上荡着幸福的暖笑。摇头浅笑。外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不会懂,埋藏在她心里的那段被岁月掩埋了的时光便是她如此执着的理由。
即便韩子狐已经忘记了。她却忘不了那个温暖的午后韩子狐带给她的那份心灵上的宁静。
细碎的阳光透过他额前飘散的碎发洒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金黄色的鎏光。就这样烙在她的心上。
爱情讲不出道理。
有些人或许已经认识很久却带不来那种悸动的感觉。
有些人或许认识的很短暂,却会因为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却能让你有霎那间的悸动。
即便今日她与娘离开靖王府,从此与韩子狐再无瓜葛,她也会将他锁在心里的一个角落里。然后过着自己的日子。
因为那是她属于她自己的爱情。与旁人无关。
书房。
两个人上来便杀了一盘,闷不吭声,手起子落,干净利索。黑白子在棋盘上激烈的厮杀着,互不相让,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最后,黑子落,胜负已定。
“你赢了。”周文卿向后一仰,靠在垫子上。
韩子狐将棋子一颗颗捡回分装在棋盒里,撩了他一眼,说:“你本来就不擅长下棋。”
周文卿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窗外,双眼放空怔怔的看着外面,往日灵动狡黠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在此之前,他有许多话要问他,可现在面对面而坐,却忽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想问什么,要问什么,该怎么问。
他有什么资格开口。呵呵。从头到尾,他一直都是那个局外人。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个笑话。
“我走了。”周文卿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韩子狐起身,看着他的背影,“中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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