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光的流逝,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就过了一个月。
这个月对斐斐来说,少了尴尬,却多了思念。随着时间分秒的经过,她开始思念起周绍轶,也开始抱怨起他。
怨他狠心的在这整个月来,竟连一通电话也不拨回家;怨他竟在说出喜欢她、爱她的话之后,又狠心的远走他乡。
其实斐斐更责怪自己,因为她心知肚明,他会走,全是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
夜又渐渐深了,她抬头望向窗外的明月,深深一叹。然后低下头来,开始整里桌上的书籍教材。
今天的授课又到了一个段落,她机械式的与周廷岂道过晚安之后,一如往常的下了楼,走向客厅,等着王叔送她回家。
“斐斐呀,你今天能晚点回去吗?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才刚踏下楼梯,还未走入客厅,厨房里的玛利亚忽然探出头来喊住她。
虽然是完全的拉丁血统,但在台湾已定居了十数年的玛利亚,早已习得一口流利的华语,何况她还多了位王叔这样能时时指点、纠正她的先生。
听到玛利亚有事想请她帮忙,斐斐自然是停住了脚步。“没问题,不过得先跟王叔说一声,他可能还在客厅等我呢!”
走进厨房,斐斐脸上绽着甜甜的笑,很义气的一口就答应。
她在周家的这一个多月来,王叔每天风雨无阻的接送她上下课,而玛利亚则是视她如女儿般照顾,除了每天贴心的为她煮咖啡、冲茶,还不时做了很多美味的餐点,要她带回家去,这段时间,她真的很感谢他们的照顾。
“让他等吧!那老头还乐得在客厅里看报纸呢!”玛利亚转身由炉子上拿来一壶热茶,斟人白瓷茶杯后,端给了斐斐,并要她坐下来。
“谢谢。”拉开椅子,她在餐桌旁坐下来。
“别对我这么客气,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外人。”玛利亚看着她,脸上绽着慈样的笑。
那慈祥的笑容,让斐斐想起了老家的母亲,然后她想起了玛利亚,好像是周绍轶小时候的奶妈。然而一想起他,她心口就难掩酸酸、涩涩的苦味。
吸了吸气,她想借此抹去那层苦涩感。“我之前听绍轶提过,嗯”发觉自己不该直呼他的名字,斐斐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之前我听周先生提过,你是他的奶妈。”
“绍轶小时候,比廷岂好不到哪里去!”顺着她的话,一回想起周绍轶小时候的影像,玛利亚随即朗笑出声。
靶染了她的笑声,斐斐眼里燃起了好奇的神采。“你是指他也很皮,一天到晚闯祸吗?”
重重地点了几下头,玛利亚的回答是完全的肯定。“不过长大后,他就变了,尤其是十七岁之后,他变得稳重、变得”犹豫了下,玛利亚没再往下说,似乎是刻意痹篇了某件事。
看着她神情闪过的犹豫,斐斐也贴心的没再往下问。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触及的事。
“对了,光跟你聊天,倒忘了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她很体贴的拉回话题。
偏头想了下,仿佛是谨慎思考过,玛利亚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是这样的,我希望下星期二之后,十天左右的时间里,你能搬到这屋于住,帮我看着房子。”
探出手,她紧紧握住斐斐的手,表示真的很需要她的帮助。
“因为绍轶的妈妈最近生病了,她很思念廷岂,想见见他。所以我已经帮廷岂跟学校的方老师请好假,而我和老王也顺道想回巴西一趟,去看看我们的女儿,所以下个星期二,我们想一同出发回巴西去。但我又担心房子没人看,所以只好委托你了。”一口气将话说完,玛利亚眼里有着浓浓的期待。
斐斐完全了解那种盼望见到亲人的感觉。
“没问题!下星期一我来上课时,顺便会将一些日用品带过来。”她很爽快的一口答应。
玛利亚希望能见到女儿的心理,就与她母亲一样。每次她回南部时,妈妈总舍不得她再北上,期盼她能再多留几日。
“那我先谢谢你了!’仿佛松了一口气,玛利亚高兴的紧紧握住她的手。
对于斐斐毫无心机的就答应她的要求,她反而感到一丝的不好意思与浓浓的歉意。不过,她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有些情感的进展,确实需要幕后的推手。
而她当然乐于扮演周廷岂计划中的推手。只要能使有情人终成眷属,能使周绍轶变得快乐,要她多说几次谎言又何妨呢!
夜阑入静,天边高挂着一弯淡淡眉月。
春分后的台北盆地因水气旺盛的关系,入了夜后,偶尔会笼上一层薄雾,雾随风移,多了分哀愁与凉意。
窝在这张宽大柔软的不像话、且让人直想打瞌睡的大床上,斐斐认真的低头打着稿子。
距她搬入周家代为看着房子,已有两日。
她记得玛利亚在离开前的那日,谨慎的为她—一介绍过屋里的一切,包括前后院和主屋里保全系统的设定。车库里车辆钥匙的置放处、这独栋建筑里三个楼层不同的配置、电源开关
总之,玛利亚是非常完整的将屋子里的一切述说的完备清楚,还带着她在屋里屋外、楼上楼下参观了一次,最后安排她住在三楼的这间卧房里。
斐斐抬起头来,扭扭僵硬的脖子,停下了打稿的动作。
她的视线在卧房里绕了圈,目光无一秒钟不被这个房间的摆设所吸引,粉绿色轻纱长窗帘、中古世纪的欧洲古董四拄原木床、配对成套的寝具家饰
这卧室里的一切,无一不流露出高贵雅致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中古世纪的欧洲古堡中。
但说到这屋子,最令她感到满意的,并不是这些家具,而是隔着一扇门后浴室里的按摩浴白。
那浴白里的水流恰到好处,能使人于泡澡时,完全放松心情,彻底达到松懈心情的作用。
所以斐斐相信,那座浴白绝对是价值不菲,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所买得起,所以她决定好好利用这几天的时间,享受一下按摩水流。
一想到浴白,斐斐便想到那舒服的感觉,手指轻轻在电脑上一按,关上电脑,她决定先去好好泡个澡,等到脑筋清醒些,再继续接下来的小说进度。
由行李中取出贴身的衣物,她推开通往浴室的门,决定好好的泡澡去。
恰好的水温、强劲的水流,舒服的令人舍不得睁开眼来。
躺在浴白中,斐斐脸上戴着厚重的眼镜,紧闭着双眸,睡意浓浓的打起盹来。直到窗外沁人一丝微风,隔壁房里传来细微杂音,她才由恍惚中醒了过来。
屏气凝神,她竖耳聆听,希望是自己耳误,否则在这屋里只有她一人的情况下,隔壁的房里是不该有其他声音的。
“沙沙”细碎的声音再度传来,极似更换衣物所传出的布料摩擦声。
斐斐鼓起勇气离开了浴白,飞快地套上一旁的浴袍,然后一步—颤地朝发出声响的门扉贴近。
其实打从住进这儿的第一天,她就发觉了这个浴室的设计很奇怪,因为由她的卧室进入这间浴室的门扉是一扇没错。但,进到浴室后,由浴室内转了圈观看,却可发现除了紧靠着浴白的这面墙外,其余三面墙各自有一扇门,这表示每一扇门皆可通到不同的地方。
其中一扇当然是她现在睡着的卧房。但,其余两扇呢?
她也曾经好奇过,但基于自己只是短暂住宿,帮忙看着房子的理由,她也就不去细想。
但现在,那细微的声音,正是由其余那两扇门中靠左的那扇门后传来,而这屋子里,据她所知,又只有她一人,所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去一探究竟。
斐斐蹑手蹑脚的贴近门边,顺手抄起门旁架子上的一个小盆栽,做为防身的武器。然后她伸出抖得不像话的手,屏息握住门把,极小心的旋开,将门拉开一道细缝。
门后的光线透了进来,斐斐推了推被水气氤氲的眼镜。
“这个小偷真大胆,做贼还敢点灯!”她在心里嘀咕着。
缓缓地、不动声色地,她紧贴着门,眯起眼来,偷偷地观看着门内的动静。
视线先左扫,后再右瞥,终于她在微光中,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他壮挺的背脊正对着她,光棵着上半身。
透过投射灯光所撒下的晕黄光源,斐斐清楚地瞧见他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那结实的肌理让人脸红心跳,完美到引人遐想的程度,让人不想入非非都难。
斐斐轻吁出一口气,赶忙收回视线,稳住了心跳。
她在心里偷偷地咒骂自己一遍,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心律仍旧在急遽的加速中。
撇开头,她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直到自己的心律已趋平稳,她才又回过头来,凑近门边。
她飞快地又打量他一眼,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制伏眼前的这个贼。
以那男子的高度、壮挺伟岸的身材来看,绝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轻易应付得来的。
又眨了眨眼,斐斐的视线直盯着前方。
不过,她倒是没见过有哪个贼,愉东西会偷到光裸着上半身。
偏着头想了下,她取下因水气氤氲而渐成雾气的眼镜,以指随便挥掉镜片上的水气,重新戴回脸上。
谁知,眼镜才一归位,她那对黑瞳便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前方,完全被即将发生的事给吸引住。
那个男人正缓缓地转过身来,她见到他的耳线、侧颊、簿唇、高挺鼻梁、然后是整张面貌
是他!?
怎么会是他!?
见到他的正面,斐斐的心跳越趋炽烈。她忘了呼吸、忘了自己正身处于门后偷窥、忘了手握着门把、也忘了另一手上的盆栽。
极短的时间里,她来不及思考,一向清明的大脑,完全忘了对他的思念,只提丝她赶紧落跑的讯息。
下一秒钟,她将手中盆栽随意一抛,没命的迈开步子,奔向她的卧室。
随着被抛出的盆栽落地时,所产生的巨大碎裂声响,周绍轶才发觉了浴室里竟然有人。
他快速地跨步上前,一把推开浴室的门,尚末闪身人内,那抹熟悉的背影,却已映人他剔亮的黑瞳。
他的错愕不比她小,更不明白为何她会出现在他的浴室里?
但一切仿佛不须经过大脑的思考,是直觉、更是反射动作的,他在凌斐斐奔入卧室藏身前,早一步的由身后紧紧的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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