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一点。”手指头忙着按下快门,她仍不忘做着技术指导。
没法子,要达到十足十的效果,表情就得要逼真一点。
“我得坦白告诉你,你这是白忙了,这种照片恐怕勒索不到我的父母。”
“附议。”她朝他眨了眨眼,贼兮兮地微笑着“可是,我勒索他们做什么,又不是缺钱。”
“那?你是穷极无聊喽?”若她敢点头,他就绝对要马上扬起开始发麻的脚来狠狠踹她几脚。
“不,我要勒索的人是你,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上了年纪,我怕会受不了太大的惊吓。”瞧,她多有良心哪,就是见不得老人家试凄、受怕的。
“我?”
“对。等我照片洗好后,再送给你欣赏。”
“谢啦。”翻了翻无奈至极的白眼,他问:“能不能请问一下,你是何居心?”
“我的用意可深远了,你想想嘛,当你见到自己惨不忍睹的伤状后就会感叹,然后就会开始联想,想想外头有多少体弱多病的人需要你伸出援手去救他们。”
“噢”拉长声音,他有气无力地瞪着她。
原来,她安的是这种心。
“你真的决定了不去?”原梓按快门的手停了下来,她盯着他问得很直接。
“我还在考虑。”
“因为秦纭妹?需不需要我去跟她聊一聊?”
“不许你找上她!”不是怕纭妹误会,而是怕她难过。
这一去,起码得耗上一年的时间,光只是想到分离之苦,他就已经挺难忍受了,善感的她必定更难受。
“怎么着?口气那么大,是不是我找上她的话,你就要跟我翻脸、跟我拼老命?”哼了哼,她没好气的发出咕哝,突然盯上他蓄意搁在腿上的手臂“放心啦,我还没有不择手段成这样。”
“是吗?”他似笑非笑的眼瞟着她手中的照相机“如果,你完成了你的目的,那可以送我到医院去了吗?我的伤口真的很痛。”
原梓迅速地自地上一跃而起,满脸的抱歉。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都忘了这回事了。”见他尚能清醒地跟她哈啦,她真的快忘了他这会儿还是个可怜兮兮的伤者。
她忘了?!
天哪,何悠作眼一翻,要不是浑身狼狈,而且全身酸痛得像是被抽了骨,他恨不得就这么推开她,自个儿拦辆车去医院算了。
幸好伤势不严重,要不然,等这严重脱线的女人记起他是病人时,恐怕就得直接送往太平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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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笨哪她!
压根就忘了得跟悠作要秦纭妹住处的电话,这会儿他又被推进急诊室去疗伤顺便接回脱臼的手臂,再找他也挺难的正烦恼着该不该掉头回去花费精力挖出情报时,她忽然瞧见了走廊尽头处的消防栓箱,脑中灵光一闪。
对噢,她干么浪费时间与体力像白痴一样走来走去呀,拨个电话到消防队,就算是人不在,也应该问得出丁点线索来吧!
嘻嘻,她怎么那么聪明哪!
明眸滴溜溜一转,随便找了张椅子搁下背包,等不及将袋口全拉开,闷头就又往快成了百宝袋的背包掏去,左掏右找,总算是揪出了小巧玲珑的行动电话,迅速地拨了查号台的电话。
她是没有秦纭妹住处的电话,但,管他三七二十一,往她工作的地方始找,总会有个着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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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汪汪,秦纭妹微张着嘴巴紧盯着何悠作,焦急紧张的视线在他全身上下扫了无数回,心疼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原梓通知你的?”想也知道,除了那女人,没人知道这事。
“怎么会这样?”
“没事的。”何悠作安慰道。
“这样叫没事?”泪水扑簌簌地滑下没了血色的白颊,唇瓣微颤,她的心乱成一团。
没事?她眼没瞎,怎会看不出来呢?电话中,原梓很详实地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心直口快的原梓并未试图掩饰病情,而悠作看来也的确是相当的清醒,虽有着倦意,但黑眸中的神采依然清澄有神,可是,原梓忘了告诉她,悠作的外伤也这么教人触目心惊。
那暴露在外的几处伤痕清晰可见,即使是已经处理妥善,但在她心慌意乱地检视下,他浮肿的嘴唇、青紫且泛着血丝的半边面颊、颔下、颈侧的点点血迹竟更显刺目,教人悚心。
伤成这样,叫没事?
嘴一扁,秦纭妹不相信自己的声带能挤出只字片语,凝望着他,泪水止不住,滴滴滚落苍白的颊,湿濡了纯棉的t恤上衣。
“真的没事。”抬手,他示意她凑近一些。方才她踉踉跄跄地推门而入,明明急慌了,但闪着水气的泪眸一触及他身上的伤,硬生生地滞住了脚步,眼露迷茫,紊乱的气息再再写明了她惶然惧怕的惊慌情绪“过来。”他轻唤着她。
“我”她怕,怕眼前能说会动的悠作只是她的梦,是假的,是老天爷恶心所摆弄的一个虚幻。
“来。”见她迟疑,他轻喟着“我很好,真的没事了。”
“悠作?!”
“我已经好几天没抱着你了。”唉,吓到她了。该死的原梓,他只不过是忘了吩咐她别四处说去,结果呢,一转身,她竟就忙不迭地当起广播电台了,而且还第一个就联络纭妹“我好想抱抱你。”
“悠作?”她直冲进他怀里,将脸埋在那透着安全与温暖的胸膛。
轻哼一声,明知道急慌了的纭妹一定会有那么刹那间忘了控制力道,但他不躲不避,紧紧地拥着她的身子,舒缓地叹出几天来埋在胸口的沉郁。
才两天,但竟恍如一辈子般的久远,他想念她。
“我接到原梓的电话时噢,悠作,怎么会这样呢?”哽咽的话断断续续,叫人听了更加不舍。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一时的分神罢了。”随着解释,细碎的轻吻安抚的落在她的额际、唇上。
“分神?”这个理由比什么都教她难以置信,做事向来稳扎稳打的悠作竟会分神?
“呃,别再扯这个话题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也难怪纭妹的神情这么怪异“你这两天都上哪儿去了?”这才是他所关心的重点。
“我?”
“现下这病房里除了你,就是我,你以为我在问谁?”想到这两天的忧心忡忡,忍不住地朝她瞪去。
秦纭妹被他瞪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两天我不是在队上就是窝在家里睡大头觉呀。”
“骗人。”弓起指头,他轻轻地朝她额上敲了一记“你何时退化成猪了?没听到电话铃声吗?”连着两个晚上,他都差点没将她家的电话线给烧断了,而她还敢睁眼说瞎话的说她窝在家里睡大头觉?!
“怎么会呢,除了队上,我就只有呵,这两天我临时调值夜班。”她没好气地嘟哝着“我想,你一定都是晚上拨过来的,对不对?”瞧他一副准备要捉奸的愤慨样研判,她的推断准是八九不离十。
“你没说!”他语带指控。
“拜托,我刚刚就说了,是临时的嘛。”委屈地噘了噘唇“我曾经试着联络你,但你的行动电话老是不通。”他以为只有他想着她?她也很想他耶,两天没联络,还以为她的要求惹恼了他了。
“没电了。”他面不改色地解释着。
不想告诉她,那天她开口要求他给她一个空间,说要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时,他的心情惶然不安到了极点,结果一个不小心就失手将行动电话给摔出窗外,至今都还没想到该去补个新的呢。
“怎么会呢,你从来就不曾忽略过这种事情的呀?”曾以为即使是天垮了下来,悠作永远也有备分计划哩。
“咳咳咳,这种小事就别再去提它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像这种丢尽了脸的糗事就不必再去提它了,现下,有更值得他关注的事情占据了他的脑细胞“这两天过得好不好?”
“不好。”她的话里有着后悔。
不好?他眉一颦“你又在虐待自己的身体了?”
“不是这个缘故,是因为,我好想你。”
她的话在他心中掀起了悸荡,眼微眯,感动与愉悦的微笑绽放在他的眼底、眉梢。
“知道吗,我也好想你,成天就只是想着你。”虽是依然如往常般做着自己的分内工作,但一颗心却已不在胸口压阵了。
“真的吗?”他没放弃她?
“骗你的是小狈。”温柔的手轻轻画过她笑中带泪的粉嫩脸颊“想出了什么结论没?”
“嗄?”
“你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想一想?”
“呵呵,是呀。”他不提,她倒是真忘了这事。重新偎进他怀里,窃声笑着,不乖的手指头悄悄地探进他的衣服里,蛇般地攀着他温热的体肤一寸一寸的爬行“我想了好多、好多。”
瞬间,他的心脏紧缩成一团,卜通卜通,愈跳愈缓。她的言行举止告诉他别急着担忧,可是不担心才怪,他的心都揪成可怜的麻花辫了。
“要不要告诉我?”喑痖的声音有点难辨,可她全都听过了耳朵里。
“告诉你才怪。”
“纭妹!”他半求半威胁地瞪着她。
“改天再一五一十的跟你说嘛,你现在是病人,我真的不希望让别的事情来影响你的心情。”顽皮地眨眨眼,她露出娇憨的嗔笑“最近是不是病人太多、太累了?你看起来很憔悴。”
“会让我的情绪受到干扰的人只有你。”
“你的意思,我是罪魁祸首了?”
“你自己说呢?”他仍不放弃哄她招供。
“当然不可能是我喽。”见他脸又板起,她将唇凑近他的唇,怯生生的笑道“今天暂时先放过我好吗?你现在身上带伤,我真的不想你为了这些事情伤神,别乱猜疑,等你健健康康地回到家,我会告诉你我都想了些什么。”
“没骗我?”
她一脸诚恳地举起左手贴放在胸口,以示证明。
“小表,把你的右手举起来。”不愧是外科医生,眼珠子一溜,眼尖地瞧到了她投机取巧的鬼主意。她以为他的眼是瞎的?哼,早就瞧见她的右手正偷偷摸摸地掰起两指打着叉叉呢“还说不会瞒我。”
“嘻,就知道骗不过你。”怀着歉意地吻了吻他,她在床畔坐直身,被他紧握的手反捏了捏他温热的大手“我这两天真的都很乖,下了班哪儿也没去,顶多就是拨了几通越洋电话跟家里联络罢了。”
“你”罢了,她不肯说,现在再逼供也没用。只能改天再慢慢地哄出她的话来“他们还好吧?”
“很好。”
“是吗?”他冷叹一声。
秦伯伯他们当然很好,因为除了他,没人会这么死心塌地地任由自己栽在一个女人手里。数年如一日,而且,无怨无悔!
“不相信我呀?”笑着,她却又忽然发出轻叹“好吧,有机会你再自己求证好了。”
“亲自印证你的话?啐,不会是得等到下辈子吧?”他的兴致不高。
他巴不得明天就能见到秦伯伯他们,因为,他们会长途跋涉的飞来芝加哥,绝对跟女儿的婚事脱不了关系。
可是算了,他还是少作白日梦了。
“嘻嘻。”听他的口气,好酸涩、好委屈兮兮的哦。
“好端端的,干么笑得这么贼?”
“你管我!”微扬起眉,见他张口欲言,她伸指止住他的唇“嘘,折腾了这么久,你也该休息了。”
“那你呢?”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他才接好的手臂,俯身吻了又吻“队长答应放我几天假,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她保证地说。
而且,若无意外的话,等爸妈到了以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他更久、更久、久到呵,情不自禁地,她又偷偷绽开羞涩的愉悦笑容。
她会陪着他的,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