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跟你说她不快乐吗?”
“我”马钢叹了好大的一口气。”我不知道芬芬已经长大,已经开始会为别人着想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甘洁很恶毒的回了他一句。
“甘洁”他真的痛心了,好像甘洁给了他一刀,而不是只是一句话。
“我之所以会把事情说出来,并不是要你去补救什么或是改变什么,而是我想让你知道,虽然我和芬芬身上都流着你的血,但是我们和你不一样!”她存心要伤害他,好像这二十几年来她若有怨,这会也全都发泄出来了。
马钢闻言在瞬间苍老了好几十岁。
“你根本不配当我们的爸爸。”
*
不曾预期会和单皓国巧遇,但是偏偏就是这么巧合的,在一家最新开幕的西厅里,甘洁遇到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胡琦想到这家西餐厅学点新鲜东西或是看看它有何特殊之处,她根本不可能来,也不会碰到单皓国,然而他并不是单独前来,他的臂弯里还勾着一个女人的手,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一时之间,甘洁真不知道自己是要当作没有看见他,还是很有雅量的对他笑笑,但要她在心中正涌上阵阵的醋意时笑实在很困难,而且她很清楚他已经看到她了,虽有些讶异,但他还是看到她了。
苞胡琦说了声自己要上洗手间后,她到洗手间里躲了一下,打算如果她的脸色一会儿够苍白,她决定要骗胡琦说她肚子不舒服,非得回家不可!
结果在洗手间里躲了一阵子,她担心胡琦会冲进来找她,只好强迫自己走出去,却没想到她没有等到胡琦,反而当她一出洗手间的门时,看到单皓国已等在那里。
她想对他视而不见,说了一声:“借过。”就打算回她和胡琦的桌子,但是单皓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甘洁,我们不是仇人吧?”他发出低沉的嗓音,一副友善的表情。
“不是仇人,可是也谈不上朋友。”她由他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一想到他那个漂亮的女伴,叫她怎么把他当成朋友,不容易啊!
“竟然连朋友都不是。”他摇头。
“单皓国,我们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怕你的‘朋友’会误会哦!”她涸铺意的提醒他,语气中醋味好重。
“但她并不是什么”
“或许你都是把女人当成玩物、点心,可是夜路走多了是会碰到鬼的,你最好的处理好你的”
“她是我的妹妹!”单皓国受不了的吼着。
“妹妹?干妹吗!”甘洁仍是挖苦的说。
“亲妹妹!”他瞪着她道。
“真的是”她的心突然间由紧变松,原来她真的是那么的在意他,若不是卡在马芬芬这个问题上,她其实是愿意和他试试看的。
“我有个‘亲妹妹’是很正常的!”
“我不知道!”
“因为你根本不想知道,不想了解!”虽然在吸收间门口争论有些可笑,但是甘洁太难摆平了,他只能把握每一次可能的机会。“甘洁,我们真的要弄到形同陌路的地步吗?真的要做陌生人?”
笆洁一脸无能为力的表情,好像她也是身不由己,只能这样下去。
“前两天我碰到了杨立民。”单皓国又说:“就是马芬芬的老公。”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回来了,她全神贯注的看着单皓国,等待他所传达的消息。
他看起来很快乐。
“你和他谈了些什么吗?”她急切的问。
“只是打一下招呼而已,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满足、很幸福”他没有说假话。
“他或许只是在伪装。”
“杨立民不是那种会伪装的男人”
“不亲口听芬芬告诉我,”甘洁执拗的道:“我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那你为什么不约她出来?为什么不听她亲口说呢?”为了避嫌,他实在没有理由和立即约马芬芬出来,但是甘洁却可以。“好歹她也是你的妹妹,做姐姐的关心妹妹是正常的。”
“可是如果她说她不幸福”甘洁轻轻的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往坏处想呢?”
“单皓国,你不了解我的感受,不了解我为什么宁可做鸵鸟,芬芬幸福了大半生,她一直是过得快乐无忧,予取予求的生活,为了我她甚至连你都放弃了,如果让我知道她是被困在一桩痛苦的婚姻,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手里,我会崩溃的!”甘洁喊道。
“那如果她根本就是快乐的呢?那你岂不是白操心,而且还牺牲掉你自己的幸福”
“忘掉一个自己曾经喜欢的人有那么简单吗?”她责问着他。“那么你把我忘了好了,反正这不是什么难事,难道你做不到吗?”
他一时无言以对,他似乎总是驳倒不了她。
“而且凭你的条件,你根本不必带自己的妹妹出来,你大可以和任何名门淑女,社交千金交往,你又何必跟我纠缠不清,我痛苦,你也捡不到便宜;只是有一些怨气。”甘洁又开始讲理了。
“那么我可以等上几年。”单皓国被她激得火大不已“干脆等他们的孩子生下来,等他们用事实来证明他们很快乐了,那时你就没有理由再拒绝我了!”
“或许!”甘洁一哼。“或许你得等上一、二十年,最好等到他们做了祖父,祖母,你再来找我!”
“甘洁,你真是水泥脑袋!”
“我不像你那么冷血!”
他怨声的道:“马芬芬若跟了我才会痛苦。”
“至少她选择的是自己的所爱!”
“她并不爱我,那只是一种迷恋。”
“都一样,”甘洁这时看到胡琦正伸长脖子往这里瞧,好像正在思考要不要过来解围。“单皓国,你可以当我是陌生人,隐形人,反正就是不要再打搅我,我不能要你。”
“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自己走向你”单皓国这时也耐心用尽,他不要再受这种气了。
笆洁保持沉默。
“全世界又不是只剩你这一个女人!”
“说得对!”
“等哪天你确定马芬芬是幸福的,你就自己来找我,不过我建议你别拖太久。”他一脸的冷硬,他的脾气已不可能再忍、再让了。“因为我没有耐心等你一辈子,我不是圣人!”
“你反正不可能是!”她亦反唇相稽。
“有天你会自食恶果!”他警告着她。
“你又不是全世界唯一的男人。”
“但不会再有第二个单皓国。”他自豪的仰起下巴,然后比她先一步的抽身离开,把甘洁气得呆站在原地。
然后甘洁的肩整个的垮了下来,她到底是在折磨谁啊?如果能知道马芬芬的近况,如果知道那个杨立民有好好的待她,那么她就会就会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
笆丽美一直做个旁观者,她冷静,理性的看着女儿的转变,虽然女儿不曾向她透露什么,可是从马钢的口中,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始末,她可以理解女儿的矛盾,但她帮不上忙。
只能默默的关心女儿,当个没有声音,没有意见的母亲,因为甘洁一向是那么的独立而且意志力坚强。
最近吃过了晚饭,都马上躲回自己房间的甘洁,这会儿却突然拉起母亲的手表示意有话和她说,她们母女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甘洁的情绪是有些落落寡欢的。
“妈,我决定要到澳洲再进修”
“甘洁!”甘丽美没想到女儿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笆洁平静的说着:“有一位学生的家长可以帮忙。”
“可是”
“我顶多去个两、三年。”
“你真的仔细想过了?”甘丽美很着急的问:“你真的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
“念书是好事。”甘洁懒散的道。
“但你明明是逃避。”
“我只是想要清静。”
笆丽美不赞同的摇摇头“跑到澳洲去就真的能得到清静吗?”
“妈”甘洁站起身,她的心情这阵子已经够差了,够乱了,如果妈再不支持她,那她就真的是已经后退无路,被困死了。
“马钢都跟我说过了。”
“然后呢?”甘洁有些不屑的表情。
“甘洁,你真的狠狠的伤了他的心。”甘丽美从不曾见过马钢那么的苍老,意志消沉,似乎他被彻底击溃了一般。
“这样就伤心了,那我们其他人怎么办?”甘洁怒气冲天的道。
“而且这要怪谁呢?当初若不是他非要用那鬼条件来牵制单皓国,单皓国也不会和我有牵扯,都是他!他是祸首!”
“但他是为你好!”“他为什么不去对芬芬好呢?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女儿,他应该会让单皓国去娶她的。”如果是这样,那今天就什么麻烦都没有。
“甘洁”
“为我好?那他当年为什么不娶你?”
“你把话题扯远了。”甘丽美的心里亦是痛苦的“他只是想对你做点补偿,那场空难”
“所以如果不是有那场空难,那么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还有另一个女儿?”甘洁犀利的反驳。
“他一直都有拿钱”
笆洁气得眼红,截断她的话说:“拿钱就能解决一切吗?”
“他已经很努力的”
“我还真希望自己死在那场空难中!”甘洁口不择言,她已经气得失去理智。
“甘洁”甘丽美猛地起身,泫然欲泣的看着她。
“妈,我已经二十几年没有爸爸,这样的日子也过去了,他现在再这么冒出来,难道他以为我会抱着他的大腿,等着他的施舍或是补偿吗?”甘洁越说越没有感情。“告诉他!他不配‘自称’是我的爸爸。”
“甘洁,你怎么可以”甘丽美已经哭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冷酷。”
“他当年的行为难道就不冷酷,无情?”
“是我坚持要生的!”
“如果他不先播种”
又伤心又气愤的甘而美,这时用力的给了女儿一个耳光,她并不想为马钢出头或是掩饰,但是女儿这么做实在是太恶劣了。
笆洁虽然挨了一个巴掌,但是她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她依然是冷漠的,好像这一个巴掌正好更加打醒她了。
“甘洁,你不能这么说!”
笆洁冷笑一声“事实总是残忍的!”
“你完全抹煞了他的好意。”
“我根本不想要他的任何好意!”
“现在的他是备受煎熬,好像活在地狱中,而你还”甘丽美摇头,收起眼泪,好像她对女儿已失望透了。“过去的恩怨已经过去,至少他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不管你认不认同他,而既然你对他的误解这么深,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笆洁咬着后,不想再有反应。
“很抱歉我打了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再好好想想,如果到时你真想去澳洲,我也不会阻止你,只要你自己无怨无悔。”说完,甘丽美便转身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