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差不多令人要窒息了。蓝欣夏神情不安地坐在电脑桌前,两手搁在键盘上发愣,忽然间她好似下了什么决定,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声,嗯!就这样吧!但是接着她又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望着墙上的挂钟,秒针仿佛变魔术般地在她眼前跳个不停,随着时日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情也更加烦躁。
半个小时前,办公室里来了一位美丽迷人的女访客——翁瑞莹。她轻声细语、温柔可人地来找陆少澄,他俩在陆少澄的办公室里已经单独相处半个钟头了,还不见翁瑞莹出来,直教坐在外头办公室的蓝欣夏心神不宁,愈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加以揣测,愈是感到心烦。
早在她尚未进入陆氏工作之前,便对女影星翁瑞莹与陆少澄之间的绯闻略有所闻,没想到他们之间的传闻是真有其事!看到翁瑞莹那充满幸福光彩的笑脸,以及陆少澄对她的殷勤招呼,身为董事长秘书的蓝欣夏竟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从翁瑞莹的到来至现在,她没有一刻能定下心来,只是不停地抬头看着时钟,看看董事长室的大门,丝毫无法安心。
唉!说真格的,陆少澄只是她的上司罢了!他高兴和谁交往与她何干?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心浮气躁?为什么那样在意呢?只要一想到陆少澄与翁瑞莹那番亲密状,她就觉得心头如被虫蚀般难受,连一刻也坐不住了,老天!她怎么会如此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啊?她只是个秘书凭什么资格去干涉董事长的交友咧?
正当她感到躁郁不安之际,同事赵小姐却捧着一份公文正要敲门进入董事长办公室,蓝欣夏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连忙迎上前去,拦住赵小姐的敲门之举。
“等一下,等一下。”蓝欣夏喊道。
“有什么事吗?”赵小姐一脸迷惑地望着拦住她的欣夏。“我正要送几份文案给董事长签名呢!你有什么事吗?”
“我”蓝欣夏愣了愣,不知如何向赵小姐启齿,犹疑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地说:“我刚好有事情要找董事长谈,这几份文案我帮你送去好了。”哎!其实这只是她想乘机进入办公室的藉口罢了。
“这样好吗?”赵小姐的表情显得很为难。“这是我的工作职责,万一”
“我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耶!现在董事长正在会客,你这么唐突地闯进去不怕惹他不高兴吗?倒不如交给我来一并处理。”
“这好吧!那就拜托你喽!这几份文案我下午三点以前一定要交出去。”赵小姐虽是不放心,但也不敢冒险去打扰董事长。“蓝小姐,你一定、一定要替我准时转达啊!”她把手上的文案全交给蓝欣夏。
“没问题,我立刻就去办吧!”她将文案接过手。
“你不是说董事长正在会客中吗?”赵小姐更迷惑了,难道眼前的蓝欣夏一点儿也不担心挨骂?
“没关系,我是‘特别’助理,享有豁免权嘛!你去忙你的,这时交给我就行了。”
“好吧!麻烦你喽!”赵小姐微微一笑,接着从容不迫地离去。
蓝欣夏则是抱紧手中的文案,深深吸了口气后,敲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叩!叩!叩!
仅敲了三声门响之后,蓝欣夏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大门进入办公室内,目光望向室内的办公桌前。
“董董事长。”她嚅嚅嗫嗫地喊道。
只见办公桌前空无一人,反倒是左侧的谷湾式沙发上坐着一脸色错愕的陆少澄与翁瑞莹。他俩正注视着突如其来闯入办公室的欣夏。从他俩一致的目光中仿佛吐露着:你是个不速之客耶!
特别是陆少澄,他那双含着愠怒的双眸正瞅着她不放,眉宇也深锁地令人屏息,此时此刻的他象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正准备朝她攻击。
直打哆嗦的欣夏鼓着腮帮子,一脸无辜样地望着发火的老板大人,甫踏入办公室里的刹那,她那双圆滚清澈的星眸便仔仔细细地将眼前这对谜样的金童玉女审视一番,心中惊呼:好险!衣衫尚整、发丝未乱,看来他们这半个小时里纯“聊天”没“做”些别的!
不知是她想象力过人还是蠢得可以,竟有如此荒谬之想法,误以为自个儿的老板会在这儿与女友“亲热”一番。
“你进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打扰我会客吗?”陆少澄果然发飙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子,英俊的脸庞上除了冷漠及愤怒外,丝毫没有半点怜悯,深邃而充满魅力的黑眸此时此刻未有半分柔情。
欣夏咬着下唇,瞟视了一眼坐在一侧的翁瑞莹,再将目光挪向盛气凌人的陆少澄,在她的心中竟有着那么一些嫉妒与不甘心,为什么人称“花花大少”的陆少澄可以对身旁的女性们投以无限宽爱及怜惜,唯独对她却特别刁难苛责呢?如果他真的那么讨厌她,当初又何必雇用她当助理?她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莫非是她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人?陆少澄真是一位如此在意外观的平庸男子吗?
“站在那发什么愣?我问你的话你是耳聋听不见了吗?”耳际又传来他冷漠严厉的指责。
“我——听——见了。”她刻意拉长语音地回答他,以表示自己的不满情绪。“我是送公文和一些企划文案来给你签名的。”
“这种‘小事’需要打断我的会客时间来处理吗?你不会先搁着,等会儿再送来给我?”他完全不明白欣夏之所以闯入办公室的用意何在,因此只是一味地责怪她不知事情轻重。
被他这么一骂,欣夏的委屈倒是全涌上了心头。“我不认为这是‘小事’,况且你也不是在谈生意啊!利用办公时间约会的上司还这么理直气壮,你教员工怎么心服口服?”
咦?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伶牙俐齿地反过来骂他一顿哩!她是向天公借胆吗?“你不要自作聪明行不行!”谁说我在约会的?你是哪一只眼睛看见我和翁小姐在谈情说爱了?”
“难道你们不是”她指着他们吞吞吐吐地问道。
“不是!”他则是气愤地再次声明,老天!他怎会雇用了一个小白痴来当助理咧?直怪他不该为她惊为天人的改变而心动。
“好啦!少澄,别跟她计较了。”此时翁瑞莹含笑迎面而来,停伫在陆少澄的身旁温柔地说。“是我在这打扰你太久了,也难怪她会误会。”她那似秋波流动的水汪瞳眸含笑地看着欣夏,象欣夏这样细致而美丽清秀的女子实在是人间瑰宝啊!眼前的年轻的她除了拥有一张细致姣好的容颜外,更有一股女子罕见的清灵神韵,脱俗的气质中有着桀傲不羁的野性之美,翁瑞莹心妒,若非陆少澄近来正为遗嘱之事心烦不已,恐怕眼前这么一个完美猎物他是不可能放她离去了吧!
见陆少澄与欣夏两人大眼瞪小眼、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一旁的翁瑞莹连忙再劝和。“少澄,你就别再责怪这么尽责的部属了,时间已经不早,我想我也不便再逗留。”
“你要回去了?”陆少澄怔愣地看着翁瑞莹。
“嗯!今天所谈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无论答应与否,三天之内必定给你一个答复,好吗?”翁瑞莹虽是大牌明星,但谈吐之间温和有礼,丝毫未有明星架式,这使她原来就出众夺目的美丽显得更受人尊敬。
“好。”陆少澄微微地点首。“那我——”
“不用送了,我自己会去搭电梯,你赶紧忙你的公事吧!”聪明如她,一语便点出了他的心意。
“那你慢走吧!”他倒十分欣赏她的体贴。
目送她迷人的倩影离去后,陆少澄再度将目光挪向眼前的蓝欣夏,同样是女人,为什么蓝欣夏一点儿也不能体恤他?
“你你干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是她自己要走的,和我无关哦!”蓝欣夏连声否认。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少澄头疼地坐回自己的办公椅子上。“把你手上的文案全交给我,然后快点出去吧!”
“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她突然问道。
“啊?”
“我觉得你很讨厌我。”她那张天使般纯真美丽的脸蛋上,表情显得认真且有一抹哀愁。“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啊?”
“你当然不会明白。”他侧头想了想。“其实我并不是时常这么凶恶,只是这阵子令人心烦头痛的事太多了,连脾气也跟着不好。”谁能明了他为了陆氏企业的存亡有多烦忧啊!
她看得出他似乎心中郁闷难解,但她并不知原因啊!“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困扰所在吗?或许找个人倾诉之后你的心情会好一点。”这也是她唯一想到能协助他的办法。
然而个性孤傲、不擅将内心真正的脆弱表现在外的他,又怎可能对一个尚不熟识的丫头片子吐露自己重重的心事呢?他是个时常压抑自己一切情绪,宁可一个人忍受寂寞的人。绝对不容易敞开心扉,任凭人识穿他的无助与痛苦,在别人眼中的陆少澄绝对是一个王者形象才是,而非是懦夫。
“你不愿意说?”她显得灰心,总觉得他的心锁得好紧,她完全无法了解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以一名助理的身份而言,你似乎管得太多了。”果然他又再度拒人于千里之外,丝毫不肯给予她任何关心他的机会。
“你——”欣夏狠狠地瞪视着他,他的冷漠与无情简直已不可救药了嘛!“哼!算我鸡婆多管闲事,以后您大老板的私事我不会再多问半句了。”
语毕,欣夏例将手中的一叠文案往他的面前一丢。“请过目签名吧!我先回去办公了,别忘了待会儿有一个行销会议要开。”
“我会记得出席。”他说。“谢谢人这么‘费心’提醒。”见她旋身离开的同时,他的心中浮起一股特别的情愫,明知她是个奔放难驯的美艳女子,爱上这样的女子肯定是要为爱伤神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原因,他突然觉得她是他周遭所认识的女人中最特别也最令人心动的一个,她的出现是上帝对他的严酷考验吗?要他在这最心烦、举棋不定的时刻,让他非得于亿万遗产与自由里选择其一吗?他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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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欣夏猛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勉强自己提神地陪同陆少澄全程参与年度行销会议。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她已呆坐在会议室里两个钟头了,看着各处室主任、经理一一对公司未来行销策略提出简报及意见,她却连听都听不懂他们在那里讲些虾米?
特别是企划组的同仁,才高谈阔论没几分钟就令一旁的欣夏呵欠连连、昏昏欲睡了。他们提出一些她这辈了连听都没听过的专有名词来,包括什么“前进式的整合逻辑”、“倒退式的思维方式”还有什么“无意识的手部动作轨迹”、“总销售量评估点”甚至是“五分之一对座分析”或是所谓的“售后偏好”等专业术语,更令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还以为他们是在说啥外国话咧!
穷极无聊的偷偷地瞄了陆少澄一眼,坐在主席首位的他神情专注地聆听着部属们的分析报告,即使会议进行至此已有两个钟头之久,在他充满男性俊美的俏脸上除了认真的神色之外,未露半点倦意,炯炯有神的双眸熠熠生光,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之中,她的心头不禁被他神情专注地一面深深打动,认真的男人总是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吸引力,教人不得不为之痴迷。
她想如果他不是个花花公子而是一名爱情专一的男子,那该有多么完美啊!不过,自从她那一向深爱母亲的父亲再度续弦娶了方翠萍之后,她就再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从此公主与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种愚昧的谎言了,世上根本不会有任何不灭的真情存在,那些童话故事只能骗些呆子罢了!
她相信女人应该是独立自主的个体,毋需再象传统的女子一样依附着丈夫生活,一旦没有了丈夫的爱便失去了生命的一切,这是她深所不齿的迂腐想法。现实生活中女人需要“青春”、“金钱”、“美丽”男人不断地喜新厌旧、追寻欢乐,再多的誓言、承诺都是禁不起考验、容易变质的。
在她陷进自己的一片混沌迷思之中时,会议已近尾声,如雷的掌声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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