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她最不喜欢吃的生姜,渐渐的她就不喜欢了。
她觉得鸡汤里天生带有一股姜味。
南玉炖了很多,我看锅里足足得有两只鸡的分量。我一阵心疼,看见南玉盛出来端到了千冢面前,足足有脸盆那么大。
我捂住胸口依在舜苍怀中,说:“我诅咒千冢掉进盆里被淹死。”
舜苍失笑,却不打算搭理我。
南玉让千冢吃,千冢不得不吃。
千冢趴在盆上,为难了一会儿,努力伸着头舔了一口。由于没有姜味,她觉得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那些年让我压抑的爱好终在南玉毫无原则地惯宠下被激发了出来。
脸盆大的煲鸡汤,她非但没有淹死,还将盆儿舔得瓦亮瓦亮的。
她喝完翻个肚皮躺在地上,撑得走不动。南玉瞧她这副样子,笑道:“难道楼将军克扣了你的食粮?像个转世来的小饿死鬼儿。”
其实并没有,楼轻吃什么,小狐狸就吃什么。但楼轻向来艰苦朴素,千冢却在我魔宫养尊处优,自然是有些不适应。
千冢打了个嗝,又翻了一圈,觉得刚才吃的都快要吐出来了。
这边千冢还未喘过来气,孤竹小筑外就有仙使来访,一问才知是云舒公主宫中的人,仙使手中还提着雕花的小木盒。
仙使细声细语地说:“云舒公主记挂仙君刚来天界不久,定是思念凡间的食物,便派小仙送些松露和新炒的果仁儿给仙君。”话中一字不提南玉因她受罚之事,连道个歉都没有。
千冢不停地打嗝,翻身子,地上的泥巴把它的毛都给弄脏了。她使劲嗅了嗅鼻子,立马就闻见小木盒里炒果仁儿的香味,这才转念想起那个被她忘在笼子里的白毛狐狸,于是就要扑过去拿果仁儿。
仙使侧身躲过扑来的千冢,皱着眉道:“哪里来的小宠,这般不懂规矩!云舒公主送的东西,也是你一介小小灵狐能碰的。”
千冢扑空有些委屈,本想呲着牙咬仙使一口,又怕给南玉惹麻烦,遂就在南玉身边转了两圈,卧在他的脚边,使劲打了个嗝。
南玉屏息凝神,立了良久才接过仙使手中的木盒。
仙使满意地说:“这才对。公主想请仙君过去喝茶,仙君可愿去?”
南玉打开木盒,抓了一把盘中的果仁扔到地上。千冢一看,立刻拿出自己的小袋子,将果仁一个一个装了进去。
仙使气得牙打颤,指着南玉斥道:“你…你居然敢这样…”
南玉神色冷淡道:“云舒公主的美意,衡芜领了,仙使若无他事,便请回吧。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做。”
仙使怒道:“南玉你别得意,长公主不会放过你的!”她瞪了一眼正在捡果仁儿的千冢,气冲冲地走了。
千冢似乎就当无事发生,将最后一个果仁捡起来,然后扔到了嘴里,嚼得嘎嘣脆。
南玉自是看到仙使的神情,微微闭了下眼。
千冢将袋子背到身上,正欲给白毛狐狸送去,却听见南玉说:“今天你吃撑了,去跑圈,我不说停就不准停。”
千冢挣扎了几番无果后,只得认命在院中跑圈。
对于在我宫中养尊处优的千冢来说,跑圈这种事简直比不让她吃饭还难过,更何况她还背着一大袋的果仁。
南玉撩袍子在石桌旁坐下,看着千冢说不出话来。
我估摸着,他做出这番举动大概是想让千冢讨厌他。
可他不该给千冢炖一盆鸡肉,也不该给她搭那个小窝。千冢觉得南玉对她真好,给她做吃的,还怕她撑着肚子。
千冢四条腿转眼就跑了十圈,她身上汗水淋漓,泥土变成泥巴,看上去脏兮兮。南玉的孤竹小筑不比富丽堂皇的宫殿,周围地面上是和着青草香的泥土,而非透亮的白玉石地面。
紫陆星君说要将这块地方辟成仙宫给南玉居住,南玉拒绝了。这里种着的竹子是上一位孤星君留下来的,南玉瞧着心里喜欢,便一直照看着。
原本他因命格的缘故而与人疏远,来天上任个闲职,亦不常与他人打交道,一直以来清悠自在。不知何故就被云舒公主看上,云舒贪图一时新鲜,南玉心知肚明,故恭敬地回绝。
可这在天界长公主离华眼中却是不识抬举。原本十二道天刑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身上,如今却被他碰了个大霉头。
那离华长公主真是好大的威风。
若不是小狐狸一直来送药,他的伤不知何时才能复原。
凡与他亲近者,皆无好事。
如今小狐狸只在他小筑中待了一天,便被云舒身边的仙使记恨上,可见他实在是孤星的命格,并无福分与人相交相知。
南玉怕,一直在怕…这份恐惧压抑得他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尽管千冢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