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台湾东海岸应该比台北车站大吧,就算他人就在台北车站,你都还不一定找得到他,更何况是一整个东海岸。”
朱雨桥甩了甩头。“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台东有个红叶少棒纪念馆,搞不好他会待在那附近。我想他能走的地方不多,我每间旅馆都问一问,另外请当地的警察局和旅馆合作协寻,搞不好真能找到他。”
徐任枫看了看她,她刚刚和那个叫alice的女孩子说话的时候,看来好笃定,原来她也只是瞎猫去碰死耗子。幸好alice没听到朱雨桥这段话,不然她大概要崩溃了。
他诚心地说:“?,麻烦你要走之前,先去拜拜。我看你这一趟,很需要神佛保佑。”
她逸出一抹笑。“有道理。”
“等你成功回来后,记得告诉我是哪间庙,那个神明真是太灵了,改天我也要去拜。”
“没问题。”她丢了一句话后,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徐任枫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叹了一口气。
推拿师不明就里地看了他一眼。
徐任枫扯了一个笑。推拿师怎么会明白他的心情呢?看朱雨桥对公关公司的事情这么投入,并不只是基于义气,也是基于对这份工作的热情。
诊所的业务,从来也没燃起过她这样的热情,说不定这件事情之后,她就会顺势回公关公司去上班了。
下午以后,患者陆续增加,诊所的人力渐渐无法应付。虽然调了另一个推拿师,先来代替朱雨桥的工作,还是频频出错。
光是挂号这件事情,推拿师就进来诊间找了徐任枫好几次。
计算机的系统徐任枫也不熟,好脾气的他被烦到有些光火了。“上次雨桥请假的?己颍?庑┦虑椴灰彩悄憷锤涸鹇穑吭趺椿嵴獯我恢背龃恚俊顾?槐甙醇你槐呶释颇檬Α?br />
推拿师无辜地说:“小妹上次请假的时候,每件事情都写好纸条,我要是忘,只要找纸条来看就好了,现在找不到那张纸条了。”
徐任枫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朱雨桥把每件小事都处理得这么好,虽然是小事,可是没有了她,一切都变得很困扰。
“徐医生,你们小姐呢?”有患者抱怨。“她没来,怎么就没有茶喝?”
没茶喝也要找他喔?!徐任枫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抚心中的火气。“麻烦你等一下,我请推拿师倒给你喝。”
一件事情还没解决,紧接著作热敷的患者又急喊:“徐医师!徐医师!你赶快来喔,这个机器怎么闻起来焦焦的,烧到快死人喽!”
“是吗?”徐任枫赶快冲过去。
“sh”他几乎要骂了出来,应该要按时加水的机器,因为没有加水,机器干烧差点过热。
真出事就大条了!他的心跳快了一拍,赶紧关掉电源。
水!水!他去哪儿拿水啊!
老天,怎么这么多事?平常这些事情真的都是朱雨桥一个人做的吗?
他站了起来,差点被小凳子绊倒。“shit!”他终于骂出口了,俊脸沉得很难看。
一个小娃娃看到他的脸,吓得哇地大哭了出来。
小娃娃的妈妈一边哄孩子,一边问道:“徐医生,你们小姐呢?我们家小孩很喜欢她,她在的话都会跟他玩。”
小孩子哭得让人好心烦,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附和。“是啊,你们小姐呢?”
诊所一片混乱!“不要再跟我问她了!”徐任枫大吼一声。
诊所突然之间静下来,小孩子被吓得不敢哭了!
从来没有人看过徐任枫发飙,就连徐任枫自己也被吓到了。
徐任枫以为她不在,他只是寂寞而已。事实却不只是这样,他对她的依赖很深,而他完全没有察觉。
也许,他已经到了没有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地步了。
晚上徐任枫和朱雨桥通上电话。
“怎么样,诊所今天都还好吗?”朱雨桥问道。
“诊所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不用急着明天回来。”徐任枫说谎。其实,他心里想她想得要命,巴不得现在就看到她。“就算你没回来,诊所的事情,我也能处理。”反正了不起就是休诊。他不要被她发现,没有她所有事情一团混乱,这样会让她不信任他的。这事关男性的尊严!
“你那边怎么样?”他摆好架势,准备好随时给她建议或是资源。
“很糟。”朱雨桥深深吐了一口气。“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抱着你哭了。”
这句话让他脸上有了笑意,他真高兴自己能让她依赖。
“跟你说喔,”朱雨桥压低了声音。“这是我第一次来台东。”
“什么?!”徐任枫爆出尖叫。早知道她人生地不熟,他就直接陪她去了。
“你人在哪里?”他想杀过去找她。
“应该是布农族部落里吧?”她竟然还加了个表示不确定的“吧”字。
他快疯了!“天啊,我要怎么去找你?”
朱雨桥看了看旁边。“太晚了,你不用来找我啦,我前方有间民宿,我想我今天晚上应该会在那里过夜吧。”
她一边走着,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身穿休闲的牛仔裤、t恤,戴了顶棒球帽,从旅社走出来。
因为那顶棒球帽,让朱雨桥多看了男人一眼。“啊!”她失声低呼,急着说道:“我好象看到伊藤树人了,再联络,掰。”她匆匆地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徐任枫怔了一晌,低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以为朱雨桥对公关公司的事情是热情、是负责,现在才知道她根本就是疯狂。他突然问好嫉妒那个叫伊藤树人的男人。不管是为了什么,这家伙可以让朱雨桥花上这么多心思,真算走运了。
“伊藤树人!”朱雨桥急着叫住男人。
听到她的叫唤,男人愣了一下,回神后,装作没听到继续走着。
开玩笑!他以为装死就可以了吗?朱雨桥冲到他的前面,张大双手挡住她。她的个子娇小,但是气势惊人,在他面前,有着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的荒谬与大无畏的气魄。
她突然这么横了出来,伊藤树人有点被她吓到,精确的说法是,他被她脸上的表情震慑住。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小妹妹,请问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伊藤先生。”朱雨桥放下双手。“我叫朱雨桥,是桥美公关公司的前业务经理。”
伊藤树人吃惊地看着她。
“没错。我二十七岁了,正考虑拍保养品的广告。”朱雨桥跟他开了个玩笑。
伊藤树人一笑。“也许你以后可以考虑为增高产品代言。”说到“代言”他自己的表情变了一下。
朱雨桥乘机说道:“我想您应该可以猜得出来我为什么来找您吧。”
“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前业务经理,这件事情应该和你无关了吧。”老实说,他实在不知道她怎么有这本事找到他,不过看她一脸狼狈的样子,她一定找他找得很辛苦。奇怪了,又不是她的工作,她这么拚命干么!
朱雨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像聊天一样地和他说道:“我现在在一家中医诊所当助理小妹。今天有个患者来,我提到你,她突然变得好高兴,她说她好喜欢你。”
她不跟他直接说理,反而是用情感来打动他,虽然这没有说动他,至少不让他反感。他缄默了一晌。“我的压力你不会懂的。”
“没错。”朱雨桥回答得很爽快。
伊藤树人怔了怔。通常他这么说的时候,对方都会企图展现很高的同理心,一副了解的样子。可是当别人这样说的时候,他反而会抗拒,他不以为谁能懂得谁。
“压力就像你嘴巴吃到的东西一样,你可以把滋味说给别人听,但是别人永远无法真正尝到。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告诉你我懂你的压力。”
“那你来做什么?”伊藤树人好奇地反问。她坦然认真的态度,一再让他卸除掉心中的防卫。
“我来问你问题的。”她说。“我想问你还爱不爱棒球?”
也许是她真挚的目光打动了他,也许是她寻找他的毅力打动了他,也许是他第一眼见到的气势打动了他。伊藤树人叹了一口气,坦白道:“一个背负着太多的期待,偏偏又一直处在失败低潮中的打击者,没有能力去回答这个问题。我想逃,当我在飞机上往窗外一看的时候,那个念头就变得好强烈。可是我现在后悔了,不知道怎么回去,怎么面对厂商、球迷和你们。”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朱雨桥松了一大口气。原来他不是不想回来,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来。
朱雨桥意外地发现,他的目光竟然在向她求助。“我很希望我有帮助你的魔法,但是很抱歉我没有。我只能说,这是你另一个球场,也许当你解决了这个危机的时候,你所面临的低潮,也有了解决的契机。”
伊藤树人不觉得她在敷衍他,只是她的说法,对他没有实质的帮助啊。他一笑。“说到底,这还是我自己人生的问题。”
“对。”朱雨桥毫不迟疑地说。“这是你的球场,我不是代打,我只是一旁为你加油的球迷。我虽然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我不会在你赢球的时候沾你的光,在你输球的时候唾弃你。我只是想陪你找回对棒球最初的喜爱,借着你对棒球的喜爱,激励我自己对人生的热情。我相信你的球迷中,一定也有这样的人。”
伊藤树人看了看她,觉得她真是个神奇的女孩子。她的话,像烈日下吹来的一阵风,让人觉得汗擦一擦后,又可以挥棒再出发。
伊藤树人笑道:“你可以陪我坐夜车回去吗?”
“这是我的荣幸!”朱雨桥放开灿烂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