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还敢站在窗边吹风?尹琉星警告的瞪他一眼。真是找人麻烦!
“你这个嘴巴不甜的小鬼,你才完了咧,你舅我好得很,干嘛没事咒我完了?”一拳就敲得小鬼哇哇大叫。
“不是啦,讨厌的舅,你听我说完嘛!我刚刚一时失口不小心让娘知道了那个男人到城里来怎么办呀?娘肯定会去找他的,那不行啦,舅,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男的八成会对娘不利,搞不好还会软禁娘不让她离开,舅,你不是很厉害的吗?赶快找十个、八个人去杀了他,可别让娘有机会见到他!”
哇勒,这小鬼还真是商贾世家养出来的标准范本: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竟然为了顾全自己对娘亲的占有欲,怂恿他这个舅舅去杀了亲爹?
漂亮娘要是听见了这话,肯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吧?美人山庄将来要是找不到女子继承,绝对可以交给他,保证不会没落。
尹琉星拍狗儿似的拍着侄子的头,眼神若有似无地往漆黑的窗外某一点瞥去。
亲耳听见自己的亲儿想杀了自己,不晓得他心里的感觉是怎样?呵呵!
“舅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愣着发呆?”
“笨海儿,什么发呆?你帅气舅我是在沉思,沉思懂不懂?意思就是我要好好想想啦,你这么急躁作啥?只要你安分守己的待在山庄里,我保证你娘就不会跟男人跑掉!”
虽然嘴里不曾说,可大家都知道琉夜那笨妹一向将这小鬼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可我不要她还惦着那男的,她可不听!”
小鬼一个,毛都没长齐,哪懂得大人的感情世界?
“等你长大了就会懂得,有些事、有些感情不是说不惦着,就能不惦着。”
“可是我不用长大现在就知道,你八成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才打算用这串话来唬我。”
“哎哟,你又敲我!讨厌的舅,我要跟漂亮姨打小报告,说你又欺负我,让她晚上留在我房里安慰我,教你一个人独守空闺——哎哟!”
“死小孩,敢跟我娘子诽谤我给我试试看!你真是找死了!还有,笨蛋,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要叫她舅妈啦,你不要以为坚持不叫她舅妈就有机会娶到她喔,别说这辈子了,就是下辈子也别想啦!还有啦,那个独守空闺是女人家用的词儿啦,我们男人要说独独独什么来着?哇勒,我干嘛跟你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可爱的小落花还在房里等着我回去,我真是疯了才跟你在这边瞎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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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返回自己居处途中的琉夜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那步伐极缓极轻,似是特意隐藏行踪,不教人发现。
在此三更时刻里,鬼鬼祟祟,非奸即盗。
警觉的快步欲走,迅速离开过于阴暗的小路,直奔自己的居处,在那附近有爹爹安排的护卫守夜。可随后在身后响起的,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嗓音
“琉夜!”
耶?
她讶然回头。
“嫂嫂?”她怎会诡异的出现在这里?还以为尹琉星那黏人精是不会放任自己的新婚娘子在夜里离房的。
“我有话想与你说。”
足下缠了一双三寸金莲的貌美女子脚步微颠,不稳的步伐让人见了不免为她捏一把冷汗。
只见她张着一双银灰色的眸瞳四处张望着,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住,我怕教他给发现了才”显然也知道自己小偷似的行径造成了某种误会。
“谁?”她在看什么?尹琉夜也跟着往她身后看了看,却连半点鬼影也没瞧见。
“嘘!轻声些,尹琉星也来了,现下在海儿房里。”那家伙的武功可是跟碎嘴的能力一般高明,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她紧张的拉过尹琉夜欲走,却反而让对方给搀扶住。
“呃,我自己能走的。”抗议似的轻叫道,心里尽是万般无力的困窘。
这家子人总不太信任她的行走能力,以为缠过的小脚只能看不能用,直把她当个连路也走不好的娃儿。
尹琉夜扶了她就走,没让她挣开去。“进房里谈吧,也温暖些。”她也好奇这小嫂子故意躲开兄长是要跟她谈什么?
“不进去了,我得赶在他回房前离开。”
在房门口停住,银眸女子神色困窘地说道:“琉夜,我来同你打个商量,你别故意让公公遣尹琉星去漠北,我自有法子制住他,不教他伤了那名蓝眼睛的男子,他日在公婆面前,我也会为你说话的。”把这一段话说完,她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
尹琉夜愣了愣,随后噗哧一笑。
是了,这世上还有谁的心思能瞒得过日巫子?虽然已经丧失了可探窃他人心思的“心见”能力,但可不代表就没别的方法能代替使用。
“我方才的确动了念,打算伪造漠北那儿出了事的消息,想藉爹爹的手弄走他一阵子,因为他对那人一直怀着恶意,而我是极不愿他们正面对上的,一时倒是忘了你们才新婚不久;别说他肯定气疯,就是你也会不舍真是我自私了。”尹琉夜有些抱歉的说着。
银眸女子急急摇着头,脸上仍是燥热未消。对她来说,表现得如此缠黏丈夫,实在是羞死人的一件事。
“那你你”“放宽心吧,都让人知道了的诡计,使起来也没趣了。”她笑,又搀着她往回走,打算扶她回房去,但这次却被她坚定的推开手臂。
“别送我了,晚了,你进去休息吧!”在自己家里还送来送去的算什么。“待会儿回程我会碰着尹琉星的,他自会扶我。”知道对方不轻易放弃的性子,银眸女子只得补充道。
尹琉夜也不坚持了,点了下头,但进房前忽又转头唤住她。
“嫂嫂是否能告诉我,要到何时才会见着他呢?”
她要何时才能见着那人吗?银眸女子随手扯落一旁几朵半开的花朵,拆了花瓣在掌心揉压,然后摊平在手掌查看,默数上头只有她看得懂的法纹。
“三日后。”
“是吗?还得三日吗”沉吟着,没发觉那双银中带灰的瞳眸正往树林间瞟去,带着同情的目光,不知在瞧什么。
她得要三日后才能见到那人,可那人却是已看见了她,但也就只能这样看着,无法再进一步。
“噗哧”许是让生性爱玩的丈夫给教坏,该要表现出同情的时候啊,银眸女子却反是笑了出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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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位不知名的银眸女子离去了,挂在树上窥伺良久的男人总算也做好准备——准备好将怒气全数收敛,以确保不会在盛怒之下宰了某个小女人来泄恨。
站在门前,他深深吸了口气,再一次确定将情绪稳定住之后,举手正打算敲门
几乎就在手拳敲上门板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倏起一阵凛寒杀气,令他颈背的汗毛全不由自主地竖立起来。
背后,有人?!
本能的收手转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下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无声地放倒。
敌人,着白衣,持软剑。
男人沉住气,双拳紧握。视线盯住对手的一举一动。
主司攻击的蛊魂受到对方毫无掩饰的杀气影响,不停地在体内骚动乱窜着,就如同以往每一次遇到挑衅,迫不及待就要破身而出,迅速将对手吞噬。
从前,他一向顺应它们的渴望;生性嗜血的蛊虫要压制并不容易。可这次,他就是用尽全身的力量也得阻止——
那个对自己举剑相向的白衣剑客,伤不得。
冷汗滑下额际。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准备不动到蛊之魂就这样跟人打,不用想就能得知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是没入过江湖,他也听过关于这男人的传说:一个多年前宛如昙花一现的高手。以一柄名为“白蟒”的银白色长软剑独战群雄,顺利夺下武林盟主的地位,可一个月后就不知去向。
听说那年,他只有二十岁。而今天他“有幸”遇到他,虽然年岁已长,体力、耐力与武功却是更上一层楼。
“亮出你的兵器。”尹浩岚一抖手中的青龙软剑,真气瞬间贯入,剑身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他的声音冰冷,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凛然的杀气让人有种身处冰窖中的错觉。
“不必。”真正的养蛊之人用不着有型的兵器。
“随你。”
方听得语落,一道白色的身影顷刻逼近眼前,绵密的剑势漫天盖地而下,他心一猛跳,急要后退;谁知脚下才使了几步,那柔软凌厉的剑影便跟了上来,频频以着不可思议的角度切折弯入,硬是又将他全身拢进剑影之中,体内的蛊魂本能的要出体护主,他只得一边闪躲,一边低喝:“不准!全都不准出来!”姿态是狼狈万分。
很厉害呀,这人。而且当真说打就打,没因见他手无寸铁就手下留情。
尹浩岚可不是那些满口侠义道德的舆论派人士,什么不对空手之人动用兵器这类的说法一律当成笑话看待。这么多年来,他能护全家人的性命,靠的就是“绝不留情”这四字真言。误杀不是没有,但他绝不错放任何一个。
他永远忘不了多年前,曾因一时的心软纵放了对手,换回的却是大儿子从此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而这个异族男子
觑了眼那极似孙儿的俊脸,尹浩岚嘴角扬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弧度,这男子在招式间对自己有所让步,他当然知道。他已经不只一次看见他强行将窜出体外的黑影给封回去。
真打算空手与他对招吗?该不会以为自己会对他手下留情吧?除了认定他对自己不了解之外,只能说他勇气可嘉。
但,这还不足以令他消火。
“可有话要说?”剑抵着男人的喉口,只消一使力,就能将锋利的剑尖喂入。尹浩岚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男人大力喘着气说道,才开口,鲜血就汩汩自唇角流下。因为过度压制暴动的蛊魂,而伤了体内多处脏器。
是吗?那他就不客气了。尹浩岚倏地松手放剑,在他满是异讶的目光之下,抡起右拳,猛地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