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惨状,但心里明白这些事难免发生。
她忽然间明白了完颜祁的意思,一个女人若没有点狠心,如何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但是,天可怜见,她是多么希望战争从来没发生过。
那么,她也不会遇见完颜祁,那个让她的心总是一点点刺痛着的男人;她还会是那个安居在父母身边的女孩,快乐无忧,等着出嫁。
车子忽然颠簸了下,西兰几乎摔出去。
青芜急忙将她拖回来,收回心神,不再胡思乱想了。
下车后,有人来带她们前去完颜祁的营帐。
青芜不禁愣在那里,眼前站着的不正是当初那个金兵吗?
他的汉语还是那么生硬“你还好吗?”
青芜点点头,扶着一路惊吓过来的西兰,对那个金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蓦然学会了以笑容面对他们。
完颜祁正好站在不远处,一眼就看到青芜那温和的笑容,心里仿佛有一处柔软起来。他转头和身边的人说话,再看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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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完颜祁回到营帐时,两个女人正在为他铺床。
青芜有些笨手笨脚的,西兰笑着教她。
完颜祁看着青芜唇边轻柔的笑容,她笑的时候眉眼都柔和了,清雅出尘,虽然穿着粗布衣服,却掩不去她出众的气质。
但下一刻,完颜祁却发现这两个女人在用契丹话交谈。
他脸色一沉。
西兰是契丹人,他早就知道。
但为何青芜也会契丹语?
他悄悄走近两人,青芜却改用汉语说话了。
完颜祁状似没事人,点个头便走开了。
青芜大大松了口气。若不是她及时发现完颜祁走了进来,临时改用汉语说话,完颜祁一定会起疑心的!
西兰悄悄地说着:“青芜啊!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大人你是契丹人呢?”
青芜苦笑一下“其实,我只是半个契丹人。”
“大人知道我是契丹人,可是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啊!”西兰不习惯这样隐藏事实。
“你这丫头,做不来亏心事。”青芜点点她的额头,笑道:“我知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我有我的理由。”
西兰叹口气“好吧!我不问了。”
青芜放下心后,目光一直追随着完颜祁的身影。
“你在干嘛?”西兰连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西兰奇怪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到底在看什么?”
青芜连忙收回视线,小脸染上红晕。
西兰正想取笑她,不意被她轻轻一瞪,便吐吐舌头,不多说了。
“有些话,大家心中明白即可,就别说破了。”
西兰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着,却听得一旁的青芜更加手足无措了。一牵扯到那个男人,她的心思便不由自主地乱了。
她干脆端起一杯茶,直接定向完颜祁。
“你会说契丹话?”完颜祁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青芜心里突了一下,轻声说道:“有点好奇,跟西兰学了一点而已。”
完颜祁沉思般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的过去如何,我不感兴趣,但你若是做出什么事来,我会比任何人都无情。”
青芜心里一寒,目光低垂“我能做出什么事来呢?大人多虑了。”
完颜祁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你自己掂量着就好。这茶是你泡的?”
“嗯。”青芜将目光投向热气氤氲的茶,在那朦胧的茶香里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完颜祁将她的小手放在掌中,黑白的对比是那么地强烈,强烈到让人怀疑青芜不是凡问的人。“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女真语。”
青芜一脸惊喜,双眸明亮起来“真的吗?”
“当然。”他看着她的眼中有一些迷惑。为何她会这么开心?又为何自己竟渐渐被她的笑容所吸引?
“我曾经听过一点点的女真语,可是我总是学不会。”她的眉问轻蹙,担心起自己能不能学会,仿佛这是件多么重大的事情。
“有我教你,自然学得会。”很自然地说出口,看到她的眉缓缓舒展开来,他便不愿去想更多了。
她的脸染上一层粉晕,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我娘她一直很想很想说女真语,可是,她一直都没机会说。”她盯着杯子,断断续续地说着,抬起眼来看着完颜祁“如果有一天你不能说女真语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会。”他轻轻拉过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我娘总是一直哭,可是她从来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哭。”她的思绪飘远,也不管身边的人是谁,兀自陷在回忆中。
“后来我长大了,知道娘是在想家。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带娘回去,娘是不是会很开心呢?”
“你娘的家乡在哪?我带你去。”
闻言,她抬眼看着他,有一瞬间的疑惑。为何说这句话的是这个男人呢?她轻摇着头,嘴角浮现一抹飘忽的笑容“回不去的。”
完颜祁这才发现青芜有些精神恍惚了。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喝点水吧!”
青芜听话地抿了一口,微凉的水滑下喉咙,有些冷。她清醒了些,怔怔地看着唇边的杯沿,视线再往上爬,那端着杯子送到她唇边的赫然是完颜祁!
她禁不住倒退两步,彷佛无法接受他对她的好。
只是,依然没能退出他的臂弯。
就像被禁锢在一方天地里,她仓皇地看着他,嘴唇竟有些发抖。
完颜祁将她的点滴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他眸光一闪,放下杯子,右臂依然揽住她的腰。
刹那间,他的眸光里已经没了刚刚的温柔。他一瞥茶杯,说道:“茶凉了。”
青芜立刻应道:“我去添水。”
“不必了。”完颜祁放开她,目光凝在帐外的某处“我没有兴趣了。”
青芜有些愣住,就这样看着完颜祁步出营帐。
她看看自己的双手,掌上还留着他的温度。
“西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她的脸上带着尚未退去的惊惶。她怕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不该与人分享的事情。
即使那个人是对她还不错的完颜祁。或者,最最不能说出口的就是完颜祁。
西兰抿嘴一笑“隔那么远,我可是什么都没听见。”
青芜一看西兰那?昧的表情,心就凉了半截。
她简直不敢去想,自己在完颜祁面前,究竟泄漏了多少不该泄漏的心思;而她再也无法坦然地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只是一种单纯的主仆关系。
“西兰。”她低声唤着,身子有些瑟缩。
西兰这才看出不对劲,连忙来到她身边“怎么了?”
“我很冷,很冷很冷。”她紧紧握住西兰的手,深怕一放开就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西兰没办法去给她拿件衣服披上,只得抱住她“没事的,没事的啊!”青芜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直到疼得受不了,才恍惚着松开,心里却更疼了。原来,被人咬上一口是这么疼啊!
西兰吓了一跳,大叫起来“青芜,你是怎么了?”
青芜看看自己的手背,脸上有一丝迷离的笑“只是一排牙印而已,没出血,不碍事的。”
目光微闪,她缓缓坐在垫子上,无力再站着了。手边触到柔软的衣料,青芜忽然问道:“西兰,外边风大吗?”
西兰往外面看了看“起风了。你还是加件衣服吧!这个时候生病会很麻烦的,说不准就被丢在这里,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青芜抚抚额头“西兰,把这件衣服给大人送去吧!我走不动了。”
西兰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拿起那件衣服定了出去。
完颜祁正在和别人说话,见西兰过来,也没说什么,便把那件衣服披在身上。
不知西兰是怎么说的,完颜祁向营帐里看了一眼。
隔着一个营帐,一个在风里,一个在帐内,目光就这样相遇。
彼此都有说不出口的心情,也终究什么都没说。
完颜祁转过头去,而青芜依旧看着他的身影。
手捂着心口,感受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