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镣“瞧你这般忠心,想急著陪你主子死就成全你。”
之后,夏夜雨茫然的被禁卫军推著走,她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些人说她毒害公主不成,反倒害死了两名宫女?
她们被带入皇宫长生殿后方的一间小密室内,四个角落各有火把,忽明忽暗的照耀著,两边的窗户用木条封死,冷硬的石板地上站了几个面无表情的宫女。
“依晴,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害死人!”
“小姐!”依晴泪如雨下“你何其无辜,只因王爷宠你、爱你,就得蒙受这不白之冤!一定是公主使这毒计害你,要拆散你和王爷。”
“住口!”此时,郭秋华威风凛凛的在宫女搀扶下走进来“给我掌嘴!”真是个精明的丫头,居然也能被她猜到。
一个嬷嬷应了声,粗鲁的拉起依晴,左右开弓的掌掴她脸颊,霎时,劈哩咱啦的声响不断回荡在室内。
“不要!”夏夜雨惶急的上前阻止“别打她,求求你们住手!”
“够了!”郭秋华喝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心肠歹毒,就连奴才也是满嘴胡言,连我都敢污蔑!”
夏夜雨和依晴双双被用力的按倒,跪在地上。
“夜雨妹妹,你的心肠当真歹毒,我宽宏待你,你为何要下毒害我?”她柔声的说,但声音里却带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求皇上不立刻行刑可不是安什么好心眼,说她们姊妹情深,要先见她一面也不是真的。她只是要看着她求饶,看着她痛苦,让她亲口招认罪行。只要她一认罪招供,就算湛掩袖有本事说动皇上,也救不了她了。
“我没有!公主,我没有害你!”
郭秋华轻轻的摸著她的脸“我真想相信你。”突然她语气一转,变得冷酷,甩了她一个巴掌“可是雪酪是你做的,鹤顶红是你放的,银莲和雪花这两名宫女是你毒死的!”
“银莲?银姑姑”她瞪大了眼睛,惊骇到全身发抖!银姑姑死了?怎么会?不会的!“我没有、我没有毒死银姑姑!”
她慌了、乱了,开始语无伦次“我不报仇,可我也不要银姑姑死!我没有、我没有呀!”
“冤枉呀!小姐绝对不会做那种事!她不会的!有人害她,是有人要害她!求公主明察!”依晴连连磕头,磕得头都破了,鲜血布满她那张被打肿的嫩脸上。
郭秋华冷笑道:“你说的有人,指的是我喽?我有什么理由要毒死自己的宫女?”
“我不知道!可是绝对不会是夜雨小姐!她真的没有歹心,连一只蚂蚁都不曾伤害的她,怎么可能下毒杀人?”
“她没有下毒,那就是你喽?”她冷眼一瞪。
“冤枉呀!”依晴急得大喊“小姐跟我都没有做!就算雪酪是小姐做的,可是有心人若要害她,还是可以把鹤顶红再放进去!”
郭秋华被她一语命中,愤怒得无法克制“我看八成是你下的毒。来人!把这个死奴才吊起来打。”
“冤枉呀!”依晴双手被两名宫女高高拉起绑在横梁上,火辣辣的鞭子立即毫不留情的朝她抽去,痛得她长声惨呼,频频喊冤枉“这是有人要害小姐呀!有人见不得王爷宠小姐、爱小姐,故意设的圈套呀!”
郭秋华越听越火“再打!”
听闻她们的对话,夏夜雨终于懂了,也弄明白了,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她之所以会被设计陷害,就只因为掩袖在乎她、爱她?这是什么道理呀!
一个本来不懂世事,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身处忧患和邪恶的阴谋之中,一夕之间洞悉了人性的奸险。
“别再打她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她抱住手持鞭子的宫女的身体,阻止她再继续出鞭。
“我残忍?你毒杀我的宫女,难道就不残忍?”郭秋华怒道“这个死奴才开口就污蔑我,我不打她打谁?主子作孽,奴才受罪!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你不承认是你做的,她当然得替你受过。”
“是我做的!我承认了,快点把她放下来吧!”夏夜雨急得六神无主,频频向她恳求。
郭秋华一听,当下乐得命人将依晴放了下来。而她早已喊到声音沙哑,破碎的衣裳遮不住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夏夜雨抱著她痛哭失声“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小姐,这是有人陷害,你千万不能认罪呀!”依晴虚弱的说。
如果小姐当真认了罪,依法是要斩首的,那只怕连王爷都护不了她了。
“我不能让她们再打你了!”夏夜雨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依晴脸上,混著她的血流到了地上。
“小姐,你就别管我了,公主公主是要你的命呀!”她痛得直吸气“这是陷阱!我们只要熬到王爷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你千万不能画押呀!”
此时,郭秋华早命人写好的供词已放到夏夜雨面前。
“我不能害你。”夏夜雨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血淋淋的画了押。“我承认了,请不要再伤害依晴了。”
郭秋华满意的笑了起来,俯身在她耳旁轻声道:“我让你做个明白鬼。不错,毒是我下的。那个死奴才说对了,我是要你的命,谁叫你霸占我的男人,我要你死。”
原来是这样,原来公主当真不是真心要对她好。
夏夜雨摇摇头,神情肃穆而坚定“公主,你如此不了解自己所爱的人吗?你对他的爱,就是夺走他最重要的人吗?你怎么能害我,让他痛苦一辈子?你当真爱掩袖吗?”
“住口!你死到临头,还敢这么不要脸的大言不惭!”她痛恨的踹了她一脚,下令道:“来人,把供词送去给皇上,给我毒打她一顿,再把这贱人押去天牢!”
“公主,这丫头呢?”宫女指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依晴。
“一起送她上路吧!她一定是共犯,说不定这鹤顶红便是她买来的。”
上官殿摇头道:“不行,父皇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
人命关天哪,况且公主又差点是受害者,难怪他父皇不想见湛掩袖。他多少气他没有保护好公主,又不想听他为自己的侍妾说情,所以乾脆把他拒于门外!就连他这儿子想多说几句都挨了骂。
唉,怎么这么巧那个被毒死的宫女,刚好就是他派去的卧底?听起来父皇好像认识她的样子,说什么都要夜雨给银莲抵命。
“夜雨被抓进去了。而我,明知她是无辜受苦,却帮不了她。”湛掩袖痛苦的把脸深深埋在手心里。
那股即将失去她的感觉,使他觉得窒息而无法呼吸。
“皇上听了公主的片面之词,采信了沈玉的轻率定案,这都不是最糟糕的。”温雅尔叹道“夜雨她认了罪、画了押,就算你找到证据洗刷她的冤屈,皇上也不会相信。”
这些天来,他们拚命的寻找线索,一点一滴的拼凑事情的真相,为的就是要证明夏夜雨的清白,可是她的一纸供词却葬送了他们的努力。
此时,湛掩袖猛然站起来,笔直的朝门外走去。
“掩袖!你要去哪?”上官殿愕然问道。
“去带夜雨回家。”他说得轻描淡写且理所当然。
“喔,这样呀。嗄?”意会他的话后,上官殿随即跳了起来,不意打翻了书桌上的一杯茶,琥珀色的液体弄湿了几本书。
“可恶!”他一面抓起湿淋淋的书抖掉水渍,一面大骂“你要去劫天牢?”
温雅尔连忙拉住湛掩袖“你给我站住!”
“是兄弟就别拦我。”他冷冷的说。
在他眼中,温雅尔看到了无惧一切的坚决,他不得不放手。
很多人一生都在衡量得失,计较后果,所以错过了许多事情。对湛掩袖而言,除了夏夜雨之外,其他的已经不多作考虑了。他不允许自己的生命中再有遗憾,再有失去。
他救得了她便救,救不了她,两个人当一对逍遥的鬼夫妻也好。不论是生是死,总是在一起了。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把我跟夜雨葬在一起,兄弟一场,我只求你这件事。”
温雅尔只能看着他飘然离开,被他的深情不悔给震住了。
一个无心无情的男人一旦动了情,就算天地都毁灭了,那份执著和炽爱也将永远的保留下来。因为爱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悔。
他愣愣的站著,直到身后上官殿鸡猫子鬼叫,才让他回过神来。
“天哪!天哪!天哪!”他震惊得拿著一张湿淋淋的纸,一边跳脚一边喊天。
“怎么了?”
“真相、假公主、证据!”上官殿挥著手里那张被沾湿的纸“原来这不是白纸!原来要沾湿了才看得到,原来她这么小心,早就知道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你冷静一下!”温雅尔大吼道“上官殿,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那个公主不是真的!我说银莲不是夜雨杀的!”他喘了几口气“我说我们得赶快去见父皇!我说你赶快去阻止掩袖劫天牢!”
夜雨有救了。如果不是他偷懒没把读过的书放回架上,如果不是他随手把银莲给他的信夹在书里,如果他不在心慌意乱之下打翻了茶,那么就白白害死四条人命了。
原来银莲给他的信是用特殊药水写的,要沾湿了才能让白纸上的字形显现。
她在上面写著她已经确定公主是假,证据都藏在长乐宫的横梁上,如果她有意外的话,一定是公主杀她灭口,请他替她申冤。
其实,银莲早就知道她威胁郭秋华时会有性命之忧,但是这是她的赌注,她赌上这一回,看能不能杀了狗皇帝,就算送了命她也无悔。她多活了这十几年,死活早就看开了,就算她杀不了狗皇帝,也要扳倒郭秋华,不允许她冒充公主。
可惜她在写信给上官殿时,并不知道会在几天后找到真正的公主夏夜雨。幸运的是,她依然能在死后报仇,告诉大家是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