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的碰触,怯怯地嗫嚅着“我没事”
她不能胡思乱想!哥哥只是哥哥,只是哥哥。上官沅暗斥着自己,却控制不住心中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她心底骚动着。
风玄讶然地看着上官沅。他不解她突来的闪避为何?更不解自己为何因她的闪避而感到几分失落他收回手,掩饰内心的波动,微微一笑“没事就好。”
“嗯。”她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察觉气氛有些诡异,他转移话题,问道:“这几天小漓都不在王府,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我只听小漓说她有事要忙”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起前几天和风净漓的对话。
那一天,她正端了午膳要到书房,途中遇见了风净漓──“沅姐姐,你要好好照顾哥哥喔!”她滴溜溜的大眼一转,有些淘气地笑道:“呵呵在哥哥喜欢你之前,先让他喜欢你做的菜也不错。”
“你胡说什么!”上官沅左足微跺,有些气恼地白了她一眼。
风净漓仍是笑嘻嘻地道:“看你做这么多好菜,难道不是这样想吗?沅姐姐,我越来越觉得你很喜欢哥哥喔!”
“才没有呢!”
风净漓没理会上官沅的否认,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侍女们快跟上她了,赶紧提着裙子跑了起来。她一边跑,一边回头朝上官沅挥了挥手,叫道:“沅姐姐,人家这几天有点事要做,等我忙完了,一定帮你把哥哥拐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风净漓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唉,上官沅拉回思绪,悄悄叹了口气。
现在连她都弄不清自己的心思,小漓怎么帮她?
也可能小漓只是随口说说,好玩而已,没什么特别含意,是她自己太在意了思及此,上官沅心中涌上莫名的失落感,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小漓在忙?!”风玄双眉微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通常小漓会热中去做的,多半是麻烦事,不知这一次是什么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进书房。
“哥!大喜事耶!”风净漓蹦蹦跳跳地跑进书房,一脸兴奋地嚷道:“哥哥终于要立后了!”
“皇上要立后?”风玄惊讶地看着她。
上官沅听到风净漓兴奋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
“对呀。”风净漓在上官沅身边落坐,挽着她的手兴致勃勃地道:“沅姐姐,我们今天去看看未来的皇后,好不好?”
上官沅此刻心情不佳,默默地摇摇头。
“为什么不?”风净漓皱眉嘟嘴,不明白她是怎为了。
“小漓。”风玄试图唤回妹妹的注意力,问道:“你怎么知道皇上要立后,又立谁?后?”
“我是听说的呀。”她仍是嘟着嘴。
“听谁说的?”
“听大家说的呀。虽然皇上还在斟酌,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只有像哥哥这样的大忙人才不知道。”
听出风净漓语气里的不满,风玄微微一笑。
“皇上如果要立后,确实是件大喜事。”他由衷地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借此?朝中添点喜气。
风净漓看了看闷闷不乐的上官沅,大眼一转,笑问“哥,哥哥要立后了,那你呢?打算何时娶妻呀?”
上官沅的心猛地一跳,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哥哥会怎么答?他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随缘吧。”风玄淡淡地回答,没有太热切的神情,只因他明白自己的“身不由已”
哪家千金对皇朝有利,那家千金就可能成为他的妻子,这一点,风玄许久之前就明白了,也接受了这样的宿命,身为皇族,辅佐君主、稳固朝政是他最大的责任。
虽然知晓这点,风玄心中却有一丝不情愿。头一次,这样的责任让他有些烦躁。
或许是受到堂弟之前的影响,他才会对这样的宿命起了反感吧。
看着堂弟不顾一切后果只为了争取所爱,他的心中确实受到了震撼,却没料到这样的震撼会化作反抗,他心里确实开始抗拒原本理所当然的政治婚姻。
真的仅仅是如此吗?
蓦地,风玄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冷冷地询问着他。
难道不是有人弄乱了你的心,使你有了改变?
疑问又起,他竟无法说出答案,不由得低头思索。
看着风玄的神情陡然变得冷淡又低头不语,上官沅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哥哥你不想娶妻吗?”
他闻声抬头,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竟不知如何回答。最教他在意的,是她眼底一抹期待的光芒。
她想听怎样的答案?
莫名的,风玄亟欲得知她的想法,但话到嘴边,他仍是忍住了。
该问什么?要问什么?他又能问什么?
他只是默然地凝望着她。
将他的沉默误以为不想回答,她轻轻叹口气,闷闷地道:“哥哥,我不打扰你,先走了。”不等他说什么,她随即转身离去。
“沅姐姐!”风净漓连忙跟了上去。
望着上官沅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风玄叹了口气,伸手翻开卷宗,却发现自己已然无法专心。
他脑中浮现的,只有上官沉那双海蓝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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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姐姐,你别难过嘛!”风净漓拉拉上官沅的衣袖,心里有些后悔。
“我没难过。”上官沅摇摇头,起身推开了房里的窗子,一阵冷风迎面吹入,带着几点细雪,拂上了她的脸。
她并不是为了风玄的回答而闷闷不乐,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乱了,理不清是怎么回事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困住了她望向窗外的玫瑰园,理所当然不见来时的红艳与碧绿,只有洁白的雪覆盖了整个园地。
她知道,等雪融了,春天来了,紧接着夏天、秋天,这个玫瑰园会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但她看得到吗?顶多再过半个月,她就必须离开镇南王府了她终究是要回家的。
回家她好久没想家了。从帮风玄做饭开始,她就不曾想起位在金陵的家,甚至忘了自己到长安的目的。
她是来陪三舅过年的,可是再没两天就过年了,她人却还在镇南王府。虽说因为叛乱的关系,这个年关没什么过年的感觉,但她毕竟得去告诉哥哥,说她要去找三舅,要陪三舅过年,可是她居然不想为什么?
思绪越来越乱了,她却理不出个头绪,或许是她不敢深想的缘故。
蓦地,她的脑海浮现三舅和小漓的话语你喜欢他,是也不是?
沅姐姐,你真的不喜欢哥哥吗?
她的双手紧紧揪着衣颔,猛地摇头。
曾经她大声跟他们说不是,可现在呢?她只能对自己说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好烦呀!
“沅姐姐?”
耳边传来风净漓担忧的呼唤,上官沅倏地回过神。
“我没事。”她轻轻叹了口气,关上窗。
“沅姐姐,你别叹气。等我忙完了晴姐姐的事,一定帮你!”风净漓一脸坚决地说着。
上官沅听到熟悉的名字,心思暂时被转移,好奇地问道:“晴姐姐怎为了?”她记得晴姐姐是小漓带回来教女红的师傅,可是前几天随小漓进宫之后,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就一直留在皇官里了。
“有人要拆散晴姐姐和炜哥哥,所以我要帮他们。”
“哥哥是谁?”
“是我的堂哥风玄炜。”
“你是说,你堂哥和晴姐姐是恋人,可是有人要拆散他们,是谁呀?”
风净漓撇撇嘴,表情有些不满“还不就是皇上!”
“皇上?”上官沅秀眉微蹙,有些担心地问道:“既然是皇上要拆散他们,你真有办法帮忙吗?”
“当然有呀!”风净漓昂起下巴,一副自信十足的模样。
“怎么帮?”
“嘿嘿,我跟你说喔”风净漓附在上官沅耳边,悄声道:“刚刚我不是说皇上要立后吗?其实呀,那是假的,是我故意散布的谣言。”
“假的?!”上官沅惊呼,一脸疑惑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嘘”风净漓连忙比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解释“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皇上竟然硬要塞个名门千金给炜哥哥,那我就把这个名门千金塞还给他!”
“有用吗?”
“绝对有用!”
“万一东窗事发,你会被处罚的!”
“才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虽然风净漓自信满满,可是上官沅却很怀疑。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吗?
望见上官沅怀疑的眼神,风净漓嘟嘴道:“不说这个了,反正你相信我,等这件事了结,我一定帮你追求哥哥!”
追求?!上官沅羞红了脸,有些恼火地瞪着风净漓。
然而这一次,她并未出声反驳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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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如上官沅所料,风净漓散布谣言的事被皇上知晓了,虽然皇上并未降旨惩罚她,但是风玄却将风净漓禁足,并罚她抄书。
上官沅几度?她求情,但是都没有用,直到楼羿堂来接她回金陵。
镇南王府外,上官沅离情依依。
她站在楼羿堂身边不舍地望着风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感受既苦又涩。她不想离开,不想在没弄清心意前就离开,不想“保重,恕不远送了。”风玄对楼羿堂拱手致意,举止疏淡有礼。然而,望向上官沅时,他眼底多了分温柔和不舍。
他其实很想留下上官沅,但他有什么理由和借口留住她?
金陵和长安相距千里,她回金陵之后,只怕很难再到长安来,若有缘再见,或许她已众人妻思及此,他的笑容虽然不变,心情却莫名地沉重起来。
上官沅不知他的心思,故意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装出疑惑的模样“哥哥,小漓呢?怎么没看见她?”其实这只是借口,她根本不想离开长安,不想离开他,想着,想着,她的眼眶开始泛红。
“她被我禁足,不能前来送行。”望着她眸中隐约闪动的泪光,风玄的心隐隐泛疼。
“真的不行吗?只是来送个朋友啊!”上官沅忍不住又替风净漓求情。原以为哥哥很快会消气,处罚就会不了了之,谁知他竟如此坚持。
以为她是为了妹妹的缘故而难忍别情,他微微弯身,双掌贴在她的粉颊上,柔声道:“沅儿,我知道你和小漓交情好,想?
她求情,不过她犯了错就该受罚。如果你想她,过些日子可以再来玩,我会敞开大门等你。”
他的话让她的心又怦怦地跳了起来。哥哥靠得这般近,近得让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惹得她一阵晕眩,半句话都接不下去。
“啊嗯”她红着脸嗫嚅道。
风玄收回手,眷恋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朝楼羿堂拱手?
礼,淡淡地道:“请。”他手一挥,王府的仆役立刻打开马车的门,恭恭敬敬地请他们上车。
楼羿堂回了礼后,率先上车。
“我”上官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双美目直望着风玄,眼里净是不舍之情,她一脚踏上了马车,却迟迟不坐进去。
风玄轻轻拉起她的手,由衷地道:“如果不想走,你可以留下来。”明知不该,他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红着脸抽回手,上官沅轻摇螓首,默默地上车坐好,有一种难言的烦闷逐渐在她的心湖扩散开来。
风玄掩饰心中的失落,朝她挥了挥手,又向楼羿堂说了几句致谢的话,才命人策马,站在门目送他们离去。
马车移动后,上官沅忍不住掀起窗幔,探出头努力地往回瞧,看着风玄的身影逐渐变小,最后在一个转弯时消失了踪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潜藏在心底的感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