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的,我这儿有封高大人亲手书写的信可以证明我所言句句属实!”他从袖口取出一封信递给蔡同乐。
“怎么可能?!高大人已经死了,怎么会写信给你!”蔡同乐觉得他说的话有问题,正要刁难时见着了那封信,果然是高合坤的字迹,打开来仔细瞧,写的不正是雪子想要的胭脂小粉和高级罗缎吗!而雪子的怪癖他是略知一二的,雪子只爱独一无二的东西,要是现在把这些东西当众打开搜查,她铁定是不肯再要,要是生起气来和他一刀两断,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男子故作诧异“高大人已死?那该如何?我想我还是别进城了,免得贸然进去还没人替我作主,我不就委屈了!”
“不、不、不!”蔡同乐高喊“放他进城,不准阻拦!”蔡同乐的态度有了天壤之别。
“可是——”?
“有我这个高大人的故友替你撑腰,你进城后没人敢动你一根寒毛,若是有,就报上我的名!”蔡同乐眨眼之间判若两人,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就怕这男子在雪子面前告状。
男子不再多说什么,沉默的牵着马过了城门,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后,他的脸孔一敛,深邃的目光深不见底,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但惟有他明了,他朝目标又迈进了一大步——
牵着马信步走到郊外河边,他没直接到高府,并不是他迷了路,而是他故意绕过位于城中央的高府来到这里。
他拾起了石头往河中投去,那石子弹了好几尺远,寻常人是办不到的,可见他的臂力雄厚!
河面起了阵阵涟漪,他一概视而不见,眯起的眼莫测高深。
他转而抚摸马儿,这匹马静静的回应他,仿佛跟他很是要好!讲起这匹马,它可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天藏有名的赤鬣马,价值连城,马匹总数加起来不到百匹,而这马也很有灵性,只愿跟随心地正直的人,一旦跟随就一辈子不更改心意!
瞧他们互动的亲密就可明白他们相处的时间已不只三五年,马儿亲蔫的舔了下他的手,那水汪汪的眼里有着悲伤,宛若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
旋即,马儿像是记起什么似的长呜一声,扬起马蹄狂奔的乱跑了几圈,左右摆动身子。
男子的眼里闪过暴戾,马儿停了下来,他解开挂在马上的布包,掉下来的不是先前说的饰品胭脂绸缎,而是奄奄一息的孟容!
孟容摔了下来,她痛苦的呻吟了声,眉宇中都是毒发的紫影。
他扯起她的领口,瞪着她“我的东西呢?”
孟容挣扎了许久,眼睛才打开“居然是你!”她认得他的声音,昨夜才听过,那冷静中带着冰冷,任谁听了都不会忘!
“昨夜你已跟我撒野过一回了,我可以不跟你计较,现在马上告诉我,我的东西呢?”他忍着怒气再问了一次。
“就是那些女人用的东西吗?看不出来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做女人用品的生意,更令人引以为耻的是,你还是高合坤的走狗——”在城门前的话她听得是一清二楚!高合坤还写信托他,可见高合神十分信任他,否则不会如此。
又是一个奸佞!
他不理会她怎么说,他只在乎他的东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偏不!”她瞪着他,肩胛骨像是要给他捏碎了。“那些东西我早把它调包到别的马匹身上了,也许那匹幸运的马往东往西走,或许就出城去了!”总之已经石沉大海了,他找不着!
他冷冷的笑着“你还真会破坏我的好事!既然你要和我作对,那我也不须对你太留情,你是人人要捉的重犯是吧?!那我就捉你到衙门,这样一来,我不但可以拿赏金还立下大功,随我爱买进多少货品都够了!”
孟容愤恨不已,他真是个没血没泪的人!但说也奇怪,她这一气加上肩胛上的痛,一直作崇的毒竟不发作了,整个人也比较有气力了!
“想得美,要捉我还得秤秤你自己有几斤两重!”她一个挥拳打中了他的下巴。
“哼,都中了毒了还这么不自量力!”他模着下巴,实在很痛,没料到她会来阴的!
至少我还有力气可以攻击你!我目前杀不了雪子,但是杀了你这个余孽我也舒服!”她语毕就扑了上去,和他扭打成一团。
他从没遇过这种状况,他千里迢迢的自塞北来,不是要和她打架的;他不打女人也不乘人之危,她的毒随时都可能发作,但她硬是不肯退,他不能白白挨她的拳头,再加上他的心情不爽,于是便直直地挡着她的拳头,偶尔也出招,但是力道拿捏得很好,打中她了她也不痛,同时也让她无法得知他的武功有多深厚!
一会儿,两人都狼狈不堪,身上沾满了泥沙,孟容被他挡得火气更大,干脆连嘴也用上了,咬住他的手!
“你这个好贼,你们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我都知道,我若不除掉你誓不为人!”她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
很好!他就是要激她发标,这样子看来,那些愁很不再堆在眉间了,而是宣泄了出来!
但是她对他的误会好像太深了一点!
“是吗?可别光说不练,要不我和雪子见了面,你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他故意火上加油。
“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不妙,她激烈的眼神像是失控般的发狂,已不受控制,他把她激过头了!
刹那间,他见到了她眼里无法言喻的万般痛苦一闪而逝,但却震撼他的心!
是雪子这个名字的关系吗?还有她口口声声的余蔡,这些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莫非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捉起了她的手,她的瞳孔放大,眼里只有他这个可恶的人!
“你冷静下来!”
但她无法,他的脖子上有她的齿痕,不得已他的食指一动,点住了她的穴道。
他点的是昏穴,但她没有立即昏过去,还是以不放过他的眼神瞪着他!
下一刻!他用力的把她抛进河里,自己也跟着纵身跳了进去!
他逼自己退去眼里的冰柱,迎向来人“蔡大人有何贵干?”
在孟容就要昏过去之际,他听见不远处而来的脚步声,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把孟容丢入河内,不让她曝光,也不让自己的计划前功尽弃。
蔡同乐不明白他这是在干嘛,一时目瞪口呆“你、你——”
“蔡大人不必太吃惊,项超自小生长在塞外,见到的太多是滚滚沙漠,从没见过如此清澈的水质,所以一时兴起,想用河水洗把脸,想不到一个不慎就跌进河里,正好这水沁凉入脾,所以就将错就错,还穿着衣服便泡在河里。”这般解释,为的就是要消弭蔡同乐的疑心。
蔡同乐听他这么说,觉得这个名叫项超的人也没他想象中的可怖,但心下对他还是有些畏惧!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你怎么没直接去找雪子。”
“蔡大人跟着在下有别的用意吗?”项超连忙转移话题。蔡同乐搓搓手,对项超的态度不再是眼睛
长在头顶上的鄙夷,而是一副巴结的嘴脸。
他涎着脸笑道:“是有那么一点小事,那个高大人生前时常托你运那些东西进城是不?”
居然想探他的话?!项超顺着蔡同乐的话回道:“满常的,他的小妾雪子也向在下订过货,不过这是我头次进城,他们之前还来信说,非常欢迎我,已经等不及我的到来但人生的事好令人捉摸不定呀,高大人竟就这么走了!”
蔡同乐假装呜咽的道:“是啊,他还不到五旬呢,就死于非命了!”擦了擦干涩的眼,高大人和雪子会写信给你,应该还有别的用意对不对?”
“蔡大人好厉害!其实,高大人建议我进城,是要为我谋个一官半职,可惜我正想报答他的器重为他效劳,他就——”他特地不把话说完。
“都怪孟容那妖女!你有所不知,高大人死时,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验不出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据说是孟容那妖女朝他眼一勾,他的魂就飞了,性命也不保了!”这是雪子的说法,蔡同乐不知道他也是雪子毒计的下个入幕之宾。
孟容想必是她了!
“她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莫怪高大人要我来对付她了!”
蔡同乐喜出望外“你可以打倒孟容?”
“不可能!据你所说的话判断,她可能已经练成绝世武功,我这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能和她相提并论!”他眨低着自己。
蔡同乐露出失望的表情,开始害怕孟容报复!因为当年孟子产夫妇的死他也曾跟高合神一起出过“力”!
但是转念一想,高合坤一辈子只信任他自己,会亲自写信给人真是破天荒,可见项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嗯,看来绝对要善待他,把他收买成自己的心腹才行!
“不讲那些了,你何时要进高府?看你一身湿透了,很需要换上干爽的衣服,这些都交给我来打点吧!还有,高府现在守备森严,由我来替你开路也比较好通行!”
“多谢蔡大人!但在下想先清点一下货物,确定一切无误时再进高府,蔡大人不妨先动身到高府等在下!我随后就来!”如今货物全没,而他也不能丢下孟容不管,她性子冲又中了毒,很容易被捕,倒不如带着她进高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都不会猜到人人要追捕的孟容竟会躲在高府。
“这样也好!”蔡同乐同意。
“蔡大人的成全在下会铭记在心,来日若是需要帮忙,尚请随时吩咐在下!”他这么请更是中了蔡同乐的意,看来蔡同乐已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蔡同乐一走,他把孟容从河里捞起,她的面色惨白,浑身冰冷,显然他错估了她身上中毒的程度。
无可奈何地,他再度把孟容包入布包中,缚在马儿身上,马儿也顺从主人的意思,不再反抗。
至于那些货物,只好临机应变,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先进了高府再说!
项超抱着孟容闪入房间内,他的手脚得快点,蔡同乐只给他半住香的时间换洗衣物!
他由脚踝处解下一排银针,事到如今,他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让孟容俯趴在床上,不费吹灰之力地撕开她的衣服。他皱起了眉,再拖延下去她的性命会不保!
他迅速的在她两胁处扎了针,再往太阳穴扎下针,银针没入处渗出了几滴黑血,但可恶的是,那些毒血竟然没有全部流出来,反而改变方向往她的五脏六腑侵入!
他走遍大江南北,哪种毒他没见过没治过,就是没碰过这种毒!
不管了,时间紧迫,先暂时阻止毒性继续在她身上蔓延,等应付完雪子后,再来研究怎么解毒也不迟!
不消片刻,她的背已扎满了银针,他封锁住她所有的穴道,并让针上的解毒液注入她的体内,毒性与解毒液两者相抗衡,她必定会痛苦难当——
但愿她能熬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