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照了进来,爬上床上熟睡男子的光luo背膀,小麦色的肌肤健康紧实,结实的身躯瘦长而不失力道,一个翻身,露出那张充满阳光的俊俏脸庞,浓眉下的双眼微微张开,惺忪失焦地望着天花板,睡意尚浓的视线随之转落在床头的闹钟上。
过了好几秒,他好像终于看懂了闹钟上的时间,双眼倏忽大张,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抓起闹钟再度看个仔细。
“啊──已经这么晚了!惨了,惨了,一定会被店长骂死。烂闹钟,怎么没叫──”
他随手将闹钟丢到床上,三两步冲进浴室,匆匆忙忙盥洗之后奔到衣橱前面,抓起黄色t恤套上、换上洗白牛仔裤,旋个身,迈开大步,一手撑住沙发的椅背敏捷地跃过,顺势滑坐,从一堆靠枕中翻出乱扔的斜背包,火速准备妥当的他就要上班去了。
走没两步,快步疾行的长脚突然定在大门前,整个人像消了气的皮球疲软下来,垂着头走回沙发坐下。
他一时忘了,昨天他被开除了
昨天傍晚,他工作的发廊来了一对婆媳客人,在烫头发的过程中那个婆婆像旋转马车一样,周而复始地念着几件事情,琐碎的程度另人抓狂,坐在旁边的小媳妇难堪地低头不语。
路见不平,气死路人,简瑞安忍不住开口请老人家别再碎碎念了,搞得大家连上个美容院的兴致都没了,那老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怒骂他多管闲事,还大声嚷嚷地叫来了店长。
客人永远都是对的!店长只好低声下气地向老人家道歉,好不容易安抚了客人不满的情绪,随即面色沉重地带着简瑞安到后面的办公室。
“小简,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店长的手撑着痛得快炸了的头。
简瑞安剪头发的手艺很不错,在客人间有着很好的风评,个性开朗又热心,发廊上下也都喜欢他,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早就开除这个三不五时给他惹麻烦的家伙了。
“不知道,我没刻意记这种事。”他一脸无辜地耸耸肩。
“超过十次了──”店长气得从口中直接吐出火舌。“要我告诉你几次,我们是服务业,提供服务、收取代价,这样就够了,别管客人之间的闲事,别管客人说什么鬼话,那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为什么就是要惹我生气?”
“我没有要惹店长生气的意思,是那个老太婆不讲理”
“够了!”店长打断他的辩白,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但是站在管理者的立场,他不得不狠下心肠做个了断。“我向客人低头道歉没什么,问题是客人会生气,要是店里其它人也学你这么性格,把客人得罪光光,请问我们店里靠什么支撑下去?既然我怎么说你都改不了这种好管闲事的毛病,那我也只好请你走路了,明天你不用来了。”
“哇靠,没这么严重吧?!”简瑞安瞠目结舌地看着头顶冒着浓浓大烟的店长,他平常人很好,今天怎么这么狠?
“就是这么严重!等你转性了,再来找我,再见!”店长转身离开小房间,留蟣uo等坏募蛉鸢病?br />
“唉,早知道就多睡一会儿。”简瑞安整个人软软地滑下,瘫躺在沙发上面。
瞥见墙上的月历,八月八日,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竟在生日当天失业,好个令人难忘的生日礼物。
说起来有些讽刺,父亲节出生的他,全天下最不对盘的人就是他老头了。
父亲想法古板守旧又重男轻女,母亲一连生了六个女儿,生到老七,也就是他,才生到儿子,差点就凑足了七仙女。
也许七仙女还比较好,因为父亲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管教之严,比斯巴达的铁血教育还要严,期望之高,比天下第一高峰圣母峰还要高。他呀,从小到大不知道和父亲杠过几百回。
当兵退伍之后,父亲急着帮他安排工作,当他拒绝安排,表明要当发型设计师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父子大战终于发生了,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离家独立生活,拜师学习美发,到现在已经两年了,他已经如愿地成为发型设计师了,可是父子俩到现在还在冷战之中。
“真是的,没事想那个臭老头做什么。”他像要把那恼人的念头拍掉似的用力拍打额头。
醒都醒了,干脆就到全世界最好的咖啡馆吃早午餐,顺便庆祝二十六岁生日,以及──失业。
简瑞安出门,慢慢地往傻乐为咖啡馆晃去,越过马路来到三角公园。
这个三角公园和城市随处可见的小鲍园差不多,然而在附近居民的有心照顾下别具风味,高高的大花紫薇树上垂挂着一串串数也数不清的粉紫花串,比人还高的木槿开满了白中带红的粉嫩花朵,草木扶疏,花朵缤纷,像一座漂亮的花园。
简瑞安深深吸一口气,平常这个时间他早就在店里忙进忙出了,哪有闲情逸致赏花,果然有一失便有一得。
看得开心,玩心一起,他不走蜿蜒的石板步道,故意穿进枝叶茂盛灌木丛间,想要完全直线地前进。
木搭凉亭被高矮不同的林木所包围,清幽的亭中坐着一位年方二十的年轻女子,低头沉思的她听见奇怪的声响讶然抬头,只见繁花盛开的花丛中突然冒出来一位年轻男子,灿烂的笑容和蓬勃的朝气,有如太阳神阿波罗一样亮眼。
简瑞安怔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长得纤巧娇柔,一头直长发轻柔飘逸,人淡如菊,却有着如兰花般的静谧香气,一时之间他有个错觉,像在花丛中误打误撞撞见了花仙子。
“对不起,吓到-了,我没注意到这里有人”
“没关系。”女子粉颊微微发红,站起身就要离开。
一双泛红的大眼睛微微一眨,两颗晶莹的泪珠从饱含泪水的眼眶中溢出,沿着粉颊无声滑落,简瑞安感到一阵微妙的波动,彷佛那珍珠般的泪珠直直滴落他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数也数不清的涟漪。
“不、不、不,-别走,我只是经过而已,-请继续坐。”他连忙拉住少女,如玉皓臂不满一握,入手滑腻柔若无骨,八月的盛暑下依然清凉无汗,一头丝缎般的长发随着她受惊急转过来的动作而翻飞飘扬。
好可爱!他出神地看着光雾万重中微惊微羞的小白兔。
她回头愣视陌生男子,他五官俊朗,双目清亮,给人一种舒畅的感觉,舒畅到几乎忘了自己的手臂还握在他的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意识到肢体的接触,顿时面红耳臊。“放手”
“对不起。”他慌张地放手,再度为自己的鲁莽道歉,随即转身离开。“我这就走,-慢慢坐,不打扰了。”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之后,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感到一股淡淡的失落,好像雨后初晴的温暖阳光又躲回云后的感觉。
简瑞安继续往前走,脚步愈走愈慢,最后完全定住了。
她拢拢头发重新坐下,犹豫着该回家,还是该把事情想清楚再回家,苦恼不已的她忍不住长叹一声。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低醇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她吓得猛然站起,刚才那个男子去而复返,正笑咪咪地趴在栏杆上看她。
“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不放心-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哭,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手一撑,他轻松地跃过栏杆,精神饱满地站在她面前。
“没事”虽然很想找人商量,可是这种事谁也帮不上忙。
“真的不用客气,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谢谢,真的不用了。”虽然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挺好的,可是她实在不敢随便和陌生人多说切身的事情。
简瑞安笑笑,也难怪她会不放心了,因为她还不认识他嘛。他从斜背包中掏出名片递给她,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简瑞安,是个发型设计师,这是我的名片”他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指着名片上印着的店名说:“昨天以前都在这里工作,不过昨天晚上被店长开除了,所以嘿嘿。”
“为什么会被开除?”他开朗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她的矜持,终于忍不住好奇地反问。
“其实这也不能怪店长啦,谁叫我老是忍不住多管客人的闲事,他受不了就叫我走路了。”生意不成,情义在,工作再找就有了,犯不着怨天怨地。
没见过丢了工作还这么开朗的,她不禁莞尔,笑问:“那你还学不乖,现在还在管别人的闲事。”
“说的也是。”她这么一笑,原本稍嫌隔阂的感觉顿时消失无踪,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就是这个性,没救了。对了,-叫什么名字?”
“王曼沁。”她腼-一笑。
“不但人柔美,连名字也柔美。”
“谢谢。”生活单纯的她很少被男人这样夸奖,害羞得脸都热了起来。
“那家咖啡馆的咖啡超好喝的,喝了心情就会变好,走,我请。”简瑞安遥指公园另一头的傻乐为咖啡馆。
“不用了”这个建议实在满吸引人的,可是她从没如此冒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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