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今天是斯坦福面试的是最后一次机会。听我的话,好好去面试,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我摇了摇头,干着嗓子任性道:“不去。”
温润的声音没有不耐烦,只是像被层层过滤一样,越来越模糊,“菁菁,听我的话,快去。”
我看不清他的脸,也找不到他声音的方向,只能吼干了嗓子,吼出了一脸泪水,朝着内心的恐惧吼道:“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泪水滴滴,沿着脸颊,一直流进了喉咙里。
在这个时候,一条湿润的毛巾伸了过来,轻柔得擦拭着我的眼眶、鼻梁,还有脸颊。清凉,舒服,柔和,让我模模糊糊间明白了自己在哪。
我睁开眼睛,就像寒冬席卷下瞬间被冰冻的瀑布,止住了眼泪。
老妈将我从床上扶起,用毛巾细细擦拭了一遍我的脸,神经兮兮得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而后悄声道:“晓菁啊,脑袋还疼吗?”
我沉默了半晌,从老妈手里抢过毛巾,给自己擦了一下领口间堆积的泪渍。
听到房里传出声音,陈霍伊打开门走了进来。看见转醒的我立马舒了一口气,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走过来问道:“要喝水吗?”
我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地点了点头。
陈霍伊从旁边书桌上端来了一杯水,递给我的同时又将毛巾拿了回来,给我擦了擦手。
我接过水,仰起头就“咕咚咕咚”得一口气给喝完。
老妈看了点评道:“嘿,瞧你这喝水的速度,可以去参加达人秀了。”
我没有任何反应得仰头再表演了一次。
陈霍伊学着护士样,将整个水壶抬了过来,给我续了水。连喝了三杯我才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些生机了。
老妈觉得我理智回来了,欣喜道:“你都快三天没吃过饭了。厨房里的排骨汤一直给你热着呢。晓菁啊,吃点吗?”
我没吭声,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得点了点头。
老妈连忙转身去了,徒留陈霍伊面色凝重得坐在我的床边。
房门一被捎上,我的眼角就不自觉得抽了抽。下一秒,眼眶里就积满了泪水。
我连忙用手捂住眼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地嚎哭:“张轩死了。。。”
泪水滑过手指,滴滴得落在被子上。这种阻挡不了的挫败感,就像我终于承认了张轩死了这样一个事实,我再逼迫自己不去相信,事实还是事实。
醒着的时候,只要脑子里一浮现张轩那张冷冰冰的肖像画,抑或是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就像灵魂被人抽走,精神世界被黑暗笼罩,自己辛辛苦苦奔着目标努力到头来却发现目标不存在一样,,,这种撕碎人的感觉,让我恨不得醒不过来。至少,在梦里还能听到张轩的声音。
我承受不了这个没有张轩的世界,承受不了过去一回头就能看见的人今生再也看不见。
张轩,为什么你要这么狠?说走就走?
我一直在做全球旅游的攻略。一心想着什么时候做完了,就全部email给你。收到email的你一定会开心,会满足,说不定还会感慨:真不愧是我的好菁菁。
我一直努力学习。课外活动再累,即使累到眼睛都睁不开了,晚上还是会开了台灯将今天的课本看完。我一直都对自己说,我可以丢各种脸,却不能在学校丢你的脸。
连大学毕业之后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我一定会去北京找个工作,离科里近一点,离你近一点。这样的话就算被公司老板骂,我也能几步跑过去向你哭诉。按你的脾气你绝对不会为我出头,但是你会找我的老板谈话,让他一辈子都后悔hr招了我做员工。
我甚至连将来你老婆坐月子没空带孩子的应对计划都想好了。我肯定会请一个长假,拎着几箱花王纸尿布去你家住着。到时候你一定皱着眉头问我:房租没人给你交了吗?跑到我这儿蹭吃蹭住?
我的蓝图早就一笔一画得写好了,可你却不再给我实现的机会。
我就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直哭到耗尽力气。力气没了便会发呆,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又或场景,就又开始新一轮的抽泣。
这般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从梦醒时的太阳高照,一直抽泣到了夜色深沉。
陈霍伊始终坐在床边,一语不发。偶尔伸过来两张面纸,擦掉我脸颊上的泪水。
自打我哀嚎出“张轩死了”这四个字,情绪就像找到了宣泄的洞口,身体里有多少水分都被化成了泪水。
直到我实在哭不动了,两眼发呆得望着卧室的门口。陈霍伊才揉了揉我的耳朵,轻声问道:“看什么呢?”
我将视线从门上移到了他的身上,张嘴道:“说好的排骨汤呢?”
陈霍伊愣了愣,不知道第几次了,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我的脸,暖声道:“我给你端上来。”
我也挤出了一个笑容,迎接着他投来的疑惑视线,说道:“谢谢你。”
陈霍伊从楼上下来,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满面忧愁的老爸老妈,略显疲惫:“叔叔阿姨,你们先去休息吧。”
老爸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没有动。
老妈看着他走进厨房,连忙也跟了进去,将灶台上一直小火炖着的砂锅拿了下来。
陈霍伊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浇了一把脸,然后愣在原地,任由水珠从脸上一个个滴到身上。
老妈将汤倒进了青花碗里,放进干净的勺子,关心道:“晓菁怎么样了?情绪好点了吗?”
“好一些了,不怎么哭了。”
老妈叹气道:“全发泄出来就好了,我们就怕她一直憋着。”
陈霍伊用袖口擦了一把脸,靠在冰箱门上,沉重道:“阿姨,我怕晓菁没这么快缓过来。”
“怎么说?”
“她刚对我笑了。”陈霍伊无力得按了按自己的眉头。
“笑了?她怎么会笑?哎,霍伊啊,是不是她想开了”
陈霍伊深思道:“晓菁一根筋,做什么事都极端,中间没有一个过渡。她哭了一天都没缓过来,最后却对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得笑了一下。阿姨,我怕她心里已经决定了什么,但是不会告诉我们。”
老妈皱起眉头,焦躁道:“总不会自杀吧?”
陈霍伊摇头,疲惫得笑道:“放心吧,阿姨,她不会的。”疲倦的脸上眉头深锁,黑长的睫毛掩盖不了眼中的伤感,“说不出来,阿姨,我就是有种感觉。张轩不在,晓菁也会变。”
汤碗里热气腾腾,拿着汤勺的那只手惨白而且无力,颤抖得握不住。汤汁从舀起的一刻开始就不断外溢,直到送到嘴边,剩下来的只够润唇。
我索性不用勺子,举起汤碗,像喝水一样咕咚一饮而尽。
看着碗里残留的排骨和搭着的一根长葱,我很自觉得问陈霍伊:“你饿不饿?这两个排骨赏给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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