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全都解了。”
独孤擎目瞪口呆的看着王郎中,顿时有一种想要冲过去揍他一读的冲动,刚才毫不犹豫的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了,原以为已经大功告成了,他竟然开口说他也不知,这毒是第一次解,瞧着刚才他侃侃而谈的模样,还以为这种毒已经解了无数次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人!
“这种毒千年难得遇见一次,你以为就像是头疼脑热一般,一年就可以碰上千儿八百回的?做到熟能生巧?”王郎中仿佛听见独孤擎的腹诽,扭头瞪了独孤擎一眼,“有生之年,能碰到一次,就已经算是大幸了!像我师父,他直到临死都没有遇见,只得带着遗憾去了地府!”
独孤擎的神色更是哭笑不得,张了张嘴,看着王郎中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世子爷,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去戎狄?”王郎中缓缓的缩回了手,扭头看着独孤擎。
“我,你,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独孤擎猛地回过神来,一脸惊诧的看着王郎中。
王郎中仿佛猜到了独孤擎的反应,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色:“小子,你若是去戎狄,那座雪山,能绕就绕过吧,雪山上的圣女,能不惹就不要去惹,否则……”王郎中使劲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若是嫌命长,一定要去看看,见识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只怕是有命去,却没命回。”
“你要去戎狄?”秦云卿猛地抬头,看向独孤擎,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才猛然惊觉,刚才自己有些反应过头了。
“你担心我?”独孤擎挑了挑眉,看着秦云卿,“我若是这一去……,再不能回来,你会不会替我守活寡?刚才先生也说了,此行十分的凶险……”
“呸!”秦云卿朝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简直就是狗嘴里尝不出象牙来!我凭什么替你守着?”
秦云卿顿了顿,狠狠的瞪了独孤擎一眼:“你若是一去不回,我就找个人嫁了,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气死你!”
“那我若是回来了,你是不是就嫁给我?”独孤擎看着秦云卿,两只眼幽深幽深的,里面满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
“你们两个就不要在呆在那里打情骂俏了!”王郎中的声音大煞风景的响起,解救了陷入尴尬境地的秦云卿,“师父,可是要帮忙?”
“我写个方子,你让人去抓了来,先用武火五碗煎成三碗,在转文火,三碗熬成一碗。”王郎中低头又仔细的查探了一下兰妃的脉息,“毒素已经基本清除了,但是不知为什么,脉息隐隐的……,总还是有些不对劲。看来,我也得往戎狄走一趟才行。”
“先生也要去戎狄?”独孤擎愣了一下,顿时狂喜,“不知先生能否,与在下同行?”
王郎中看了一眼独孤擎,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山羊胡子,缓缓说道:“我需要一个药童,若是你能够……屈尊,我可以考虑。”
独孤擎一撩衣袍就跪在了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礼。”说着,也不容王郎中拒绝,趴在地上就“怦怦怦”的磕了三个头。
“自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我们明日就动身。”王郎中说着看了独孤擎一眼,又看了秦云卿一眼,转身出去了。
“小娘子,我就要去戎狄那野蛮之地,临行之前,你没有话要叮嘱我?”独孤擎看着王郎中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身子一歪,脸便凑到了秦云卿的面前。
秦云卿身子一侧,便避了开去,恶狠狠的瞪了独孤擎一眼,转身背对着独孤擎,不再去理他。
独孤擎闭着眼睛,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小娘子,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的铁石心肠!可怜我前途生死未卜,你竟然连只字片语都不肯留给我,这岂不是让我……”独孤擎说到动情之处,伸手去拉秦云卿,却不料拉了一个空,睁开眼睛一眼,眼前哪里还有人影?秦云卿不知何时,早已经离开了!
“秦~云~卿~,你,好样的!”独孤擎恨的使劲的磨了磨牙齿,“终有一日,爷要让你,让你……”独孤擎恨恨的说着,却想不出来,到底想要把秦云卿怎么样,顿时气的狠狠的敲了一下脑袋,转身也出去了。
这时,一直闭着眼睛静卧在床上的兰妃,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独孤擎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抖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诡异的笑容。
秦云卿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王郎中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黑衣人,静静的矗立院子的中央。
“你,你是……”冷不丁出来的人,吓的秦云卿的脚步猛地就僵住了。
“药包。”黑衣人话干脆而简洁,双手一伸,把药包递到了秦云卿的胸前。
秦云卿看了黑衣人一眼,伸手接过了药包,正要开口问上两句,却见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屋子的前面有抄手游廊,廊前排着一排小煤炉。
秦云卿把药包打开来,倒进了药罐里,灌了五碗水,秦云卿就蹲在廊前的小煤炉前面,开始煎药。
独孤擎跟着秦云卿出来,见秦云卿正埋头大汗的煎药,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笑容来,抱着双臂,斜倚在廊前的柱子上,看着秦云卿在那里忙活,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调笑着秦云卿。
秦云卿却紧紧的板着脸,专心致志的看着小煤炉,仿佛这个才是这天底下最要紧的事情,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没有这个要紧。
院子已经气氛顿时诡异起来,说不出的压抑很沉闷。
突然,王郎中急急的从外面进来,冲到独孤擎面前,一把拽住了独孤擎的衣襟:“快些,我要出去。”
独孤擎怔了一下笑道:“先生,那你刚才……”
王郎中的脸红了红:“明日我就要动身去戎狄,客栈里还有一些东西需要整理。”
“我送先生出去。”独孤擎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又看了一眼秦云卿,见她依旧埋头煎药,丝毫没有想要与自己说话的意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先生请。”
秦云卿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远处那隐隐绰绰的一抹黑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两人的身份太过悬殊,她若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只能当妾……,这却是她不想的。她若是当了他的妾室,那在山东的父母必然会被她活生生的气死!
而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到京城时那种只要能报了仇,即便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的冲动了!
这一辈子难得重来,她要好好的活着!她还有疼爱她的亲生父母要孝敬,她还要给关妈妈养老……
仇要报!但是她却不能有事,她不但不能让自己有事,还得让自己活着实实在在,让那些害死她的人,看不得她好的人,睁大眼睛瞧着她,她要活的比她们都好!
夜悄悄的降临,月亮慢慢的爬了上来,最后远远的挂在了皇宫的飞檐上。
风轻轻的吹过,撩起了树叶发出“沙沙”声,仿佛情人间的低语,让人的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秦云卿服侍着兰妃喝完药,看着她沉沉睡去,这才走出了屋子,站在空旷的院子里,抬头看着点点繁星,心情却有些抑郁。
“云卿。”突兀的王郎中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云卿猛地扭头,看见王郎中捧着一个包裹急匆匆的赶来,连忙迎了上去:“师父。”
王郎中把手中的包裹塞到了秦云卿的手中:“这些是我师门的药典,你好生的仔细看。等我从戎狄回来,就来考校你背的如何了,若是背不出……,我就把你逐出门墙!”王郎中气势汹汹的说着,可是那有些软塌的语气,却让这些气势荡然无存。
“是,师父。”秦云卿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把包裹接了过来。
“我这次如戎狄,不知……”王郎中的声音有些伤感,“这些给你,也算是有个念想。”
“师父,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仿佛是王郎中的悲观传染到了秦云卿的身上,秦云卿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眼泪来。
“我自然是没事的!”王郎中似乎鼻子塞住了,声音有些暗哑,朝着秦云卿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刚到门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来,随手扔给了秦云卿,“京城的猫儿胡同里,有一家庆堂药铺,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那里的掌柜。”说完,这才背着手,真的离开了。
秦云卿看看手中的包裹,又看看布袋,一股暖意腾的从心底升了起来,“师父,你一定会回来的!”
“放心吧,我不让他有事的。”仿佛听见了秦云卿的祈祷一般,独孤擎的声音,在秦云卿的身后响起。
秦云卿吓得猛地转身,却正好对上独孤擎黝黑的眼睛。
独孤擎咧嘴一笑:“小娘子,爷有没有说过,爷似乎已经喜欢上你了?”
秦云卿看了独孤擎一眼,捧着包裹向着屋内走去:“多谢世子爷的抬爱,可是世子爷喜爱的女子,可千万莫要太多了,否则一个一个的都搞混了,可是不妙的狠!”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狠心女人!”独孤擎一探手,便抓住了秦云卿的手腕,盯着秦云卿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着,“你给我记住,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许嫁给别人,等着爷回来娶你!你若是敢……”独孤擎的声音猛地停住了,恶狠狠的看着秦云卿,另一只手猛地击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上,只听得“喀拉拉”一声响,那棵小树拦腰就断了开去。
“世子爷说的真是好笑。”秦云卿却一点都不为所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我自己置喙的地方?请世子爷慎言。”说完,就进了内屋。
秦云卿的这番话,差点没把独孤擎噎了个倒仰,“女人,你简直就是铁石心肠!”独孤擎瞪着秦云卿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最好给爷记住,若是谁敢娶你,爷就让他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若是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独孤擎撂下这一番狠话,这才转身离去。
秦云卿气的脸色煞白,可是心底却又有隐隐的感动,顿时五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你心里也有他。”突然,屋内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