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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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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她小嘴张得大大的,宇文欢略带稚气的俊脸扬笑。“往后,你就在这里待下,倘若哪日我真缺个小婢,会同你说一声。”他转弯抹角地安她的心。

    幸儿天生弯弯的唇角抖了又抖,想说声谢,一股腥甜却从肚子里往喉头冲,猝不及防地呕出一口血,血色红中带黑,喷在宇文欢的靴上。

    “欢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她慌透了,想拿自己破旧的衣角擦去那脏污,岂料身子才刚往前,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幸儿?”有力的臂膀在她趴上冷地之前将她捞起,仔细瞧她面容,见到像是深镂在她眉心的黑气,宇文欢立即拔声吼“无咎!请御医!”

    无咎连夜进宫请出御医,进府诊治幸儿的病情.

    “爵爷,这女娃身上不只有病,还有毒.”

    “毒?”拳头不自觉紧握。

    是怎样的爹娘才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将她丢在无人会经过的林里,怕要是狼群没吃,要是隆冬的寒风冻不死她,这毒也非要她死不可!

    虎毒不食子,她的爹娘却连个畜牲都比不上!

    “毒侵害了这孩子的筋脉,要救她并非难事,但也不是件易事。”马御医把话说得很含蓄。

    “给本爵爷救!要是救不了她,你就同她一块陪葬!”年纪尚轻,却已是霸气十足,黑眸眯出的杀意毫不掩饰。

    “爵爷,你这是在为难我了。”马御医双鬓霜白,目光精烁,看了宇文欢一眼,无视他的威吓。“这孩子底子差,先天不良,后天失调,小病转为大患,再加毒和冻,能够活到现在,老夫已觉老天待她不薄了。”

    闻言,宇文欢浓眉皱起,想起之前在林间瞥见的拘魂阴差,倘若那时他不睬,也许她真会死在那霜天雪地里。

    思及此,心头竟泛着莫名的疼,连带着一股恨在封印的心间鼓噪。

    “爵爷,这孩子并非不能救,但就算救回,也无法如常人那般健壮了。”

    “无妨。”只要命还在即可。

    “即使要她一生与葯为伍?”

    “无妨!”黑眸一定,冷光迸裂。“本爵爷要她活,她是哪儿也去不了。”

    马御医看了他一眼,浅勾笑意。“这还是老夫头一回瞧见爵爷如此执着一事一人呢。”好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性子清冷,少有情绪彰显在外,但今晚,他看见了不少奇迹。

    宇文欢微恼,瞪他一眼。“碎嘴。”

    马御医不痛不痒,继续开他的葯方子。

    三年后。

    “哇,欢哥哥,今儿个不是你的戴冠礼吗?”半躺半卧在床的幸儿,恍若已经被养得娇贵,尽管见男人入房,她还是不动,嘴张得大大的,就连眼也瞠得大大的.

    才不是她被养得娇贵,而是她被吓到。

    今儿个是欢哥哥满弱冠之年,因家无长者,所以皇帝爷爷说要替他行戴冠礼,而这时候他早该进宫了,怎会还有空特地绕到她房里?

    余光瞥见他手上的茶盅,她很认命地垂下脸。

    原以为今天可以逃过一劫的,想不到他还是亲自坐镇押她喝葯。

    “幸儿。”低沉的嗓音懒懒的,却蕴藏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来了、来了。”拉开软被,坐直身子,她一头长发未束,很认命的倚在床柱边,接过茶盅,掀盖一闻,忍住欲吐的冲动,把心一横,眼一闭,张嘴咕噜咕噜地往下吞,连欣赏茶盅上的花饰和龙凤呈祥家徽都懒。

    好苦啊,真不是人喝的。

    喝了三年,她还是很不习惯啊。

    “梅儿酥。”

    “哇!”欢哥哥今天心情很好喔,居然赏她梅儿酥?!

    快快接过手,吞进嘴里,喂那喉底的苦。

    吃得正乐,瞥见他难得穿上官服,乌黑的发束起,头上带了个珠玉冠,撇开淡漠黑眸不谈,他面白如玉,朱砂在眉间,身形是有几分书生味,但官服偏又衬出他英气昂藏,高大挺拔的武人之态。

    “怎么吃的,都掉一大半了。”语气依然清冷,长指挥开掉落在床的饼屑。

    “啊?”她看得有点傻,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回神,抚住跳得有点快的心跳,笑吟吟地掩饰,问:“欢哥哥,你今儿个不是要上朝吗?”

    “怎么,我想在这儿多坐一会,也得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他哼了声。

    清冷的眸迅速扫过她的颜面,确定她的气色没再恶化,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她巴掌大的小脸清透白皙,不仔细瞧,会以为她是天生丽质,实则面带病气,但比起方救起她时,已好上太多了。

    “没,欢哥哥要坐多久就坐多久,要是一整天都不走更好。”唉,她度日如年哪,呃,不不不,说这句话是会遭天谴的,但她日日如日,一成不变的生活过了三年,不觉得闷才有鬼。

    第一年,欢哥哥要她养身,不准她出房;第二年,欢哥哥要她开始习字读书,不准她出房;第三年,欢哥哥要她学女红刺绣,不准她出房呜呜,她跟被囚禁有什么两样?

    原来大户人家的千金都是这么辛苦的?可她,镇远侯的义妹也很苦,尤其嘴里最苦,天天苦,照三餐苦,好苦。

    “原来你巴不得我误了朝事,被砍了脑袋啊。”他哼笑着,语气透着逗弄的诡邪戏谑。

    “没,我才没这么想呢,我等着病好要服侍欢哥哥的。”她一脸认真,大大的眼黑白分明,精神得很。

    “是吗?我还以为你心里在怨我。”他习惯性地哼了声。

    “才不呢。”声音有点虚虚的,正想要再辩白,却听到门外响起无咎的话

    “爵爷,时辰到了。”

    宇文欢撩起衣袍,轻掸两下,行云流水地步出门外,连声招呼都没打。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她住进镇远侯府三年,虽不知外头对欢哥哥的评价为何,但他救她、怜她,已经让她视他为天上的神,远远膜拜,近近痴望。

    不能怪她,实在是欢哥哥这三年真的出落得太美了。

    有时她揽镜自照,都觉得自己像是地上一堆烂土,怎么也及不上欢哥哥的十分之一。

    唉。叹了口气,倚着床柱发呆,这也是她每日的课程,横竖在夫子来之前,她就是如此度过时间的。

    不一会,觉得脸颊被两道炽烈的视线烧得难受,抬眼探去,就对上一双气愤又怨恨的眼。

    唉唉,这也是她近日来的课程哪。

    想了下,唇角终究还是忍不住掀开,道:“你要不要吃梅儿酥?”弯起唇角笑问着窗外那人。

    “女人家的玩意儿,哼!”意思就是说不屑。

    喔喔,那哼的一声,和欢哥哥有几分相似,不过力道可就差远了。再仔细看向那双眼,她几乎已经确定他是谁。

    “庆哥哥,欢哥哥今儿个要上朝行戴冠礼,你不去吗?”直接下床,爬上窗边的屏榻,一手抓着梅儿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你知道我是谁?”清秀斯文的脸有些微讶.

    “能出现在这里的,若不是欢哥哥的弟弟,还能有谁?”虽说她没走出过这院落,但无咎哥哥也和她聊过数回,对她提起一些府内大小事。

    好比,欢哥哥有个弟弟叫宇文庆,从小并不亲;又或者是,欢哥哥从小不得爹疼,也曾被弃养在后山,一日后被亲娘抱回;还有,听说欢哥哥并非是他爹所生,而是他娘与人私通,唯有宇文庆才是府内真正的主子。

    杂七杂八的流言,无咎哥哥随口说说,她就随便听听,当是打发时间。

    “哼,小丫头倒是有点脑袋。”

    “庆哥哥,外头好玩吗?”那不及欢哥哥万分之一的冷压根吓不了她,只见她啃完梅儿酥,支手托腮遥望着远处,问得很随性。

    “谁是你庆哥哥?”她叫得还真顺口!顿了下,他又问:“你问这做啥?”

    “我好想出去玩,不想再吃葯了。”她讨厌吃葯,好苦的,苦进肚子翻腾数回,都靠她忍功一流才没呕出。

    “哼,有大哥照顾你,你还敢嫌?”

    “很苦的。”为了取信于他,她特地溜下榻,把茶盅端来。“你尝尝。”

    为何她的葯汁是用茶盅装?这是有原因的,当年她不爱吃葯,所以欢哥哥就骗她里头装的是茶,然后她笨笨上当,听来,是有些蠢的。

    宇文庆走近窗,以指刷过盅底,送嘴里一尝,清秀俊脸拧成一团。“哇,这么苦?”

    “是啊,你瞧,欢哥哥很爱欺负人的,是不?”

    “嘴上说是欺负,可他日日都守着你吃葯。”话语酸得很。说到底,她这不知打哪来的娃儿比他这个亲弟还要受青睐就是了。

    “就是啊,所以欢哥哥故意不理你,欺负着你,这也是他喜欢你呀。”

    宇文庆有些错愕,眨了眨清俊的眼。“是这样子的吗?”

    “肯定是这样子的。”很想拍胸脯保证,可她胸口挺郁闷的,不想拍出病来,于是作罢。

    “原来是这样子啊。”他喃喃自语着,扬起笑意的脸少了几分阴险,多了几分稚气。

    “谁要你在那儿吹风的?”

    屋内的房门口突地响起冷到极点的嗓音,幸儿垂下脸,暗叫不妙,而外头很想逃的宇文庆也被这声响吓得原地生根.

    宇文欢走到窗外,觑了外头的人一眼。

    “欢哥哥,你的时辰不是到了吗?”

    “你在咒我死?”

    “我没有!”脸色大变,小脸快要皱成一团。“欢哥哥,我说的是你上朝的时辰,你不是要行戴冠礼?”

    “我听见你房内有声响。”说得漫不经心,黑眸却直瞅着那个始终垂着脸,不敢与他对望的亲弟。

    这院落未经他允许,根本无人敢踏进,这会有声响,他心中警戒立动,管他戴冠不戴冠,毫不犹豫地踅回,可没料到出现在这儿的,竟是多年未曾正眼瞧过的亲弟。

    “庆哥哥知道我无聊,过来陪我闲聊两句。”幸儿呵呵笑着,眉眼沾笑,很用力地笑,笑得快要喘不过气,就盼能够化解这讥闷的氛围。

    “庆哥哥?”宇文欢细声喃着,不觉眉头微皱,嘴里还是习惯地讥诮。“幸儿,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幸运得很,蹦出了这么多个哥哥。”

    “那是欢哥哥给的恩情,幸儿一辈子不忘。”

    “恩情?”两个字沉进心底,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欢哥哥,你快点去吧,要是到时候真少了脑袋,幸儿救不了你呢。”不觉他神色有异,她只是快快赶人。误了皇帝爷爷的正事,那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这儿有庆哥哥陪我聊,有他陪我,不会有事的。”

    撇开心底摸不着头绪的情愫,看了弟弟一眼“也好。”有他在,相信府里的下人没人敢造次伤幸儿才对。

    宇文庆闻言,立即抬眼,对上哥哥深沉莫测的眼。

    “是啊,他是欢哥哥的弟弟,肯定也会待我极好。”笑吟吟的眼眨了两下,问:“还是欢哥哥要带庆哥哥一道上朝?”

    “他未及弱冠之年,又身无官阶,怎么上朝?再等个几年吧,届时皇上也会替他行戴冠礼。”话落,准备转身离去。

    “大哥,我、我”咬了咬牙,瞪着那顿住的宽肩,宇文庆勇敢地说:“大哥,与其要让皇上替我行戴冠礼,我还比较想要大哥为我主持。”

    斑大的身影顿了下,回头,向来清冷的唇角竟略现笑意。“这有什么问题?”话落,似风离去.

    “多谢大哥!”宇文庆朝里头喊着,余光瞥见幸儿笑得一脸得意。“你笑什么?”

    “我在想,该同你拿多少好处,才能让你谢我啊。”摩挲着下巴,粉嫩小脸有着老成世故的城府。

    哇,有没有搞错啊?原来这女娃是个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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