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在“法老王”身旁。
她充满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我应该早点爬起来做早餐,好好服侍你的。”她望望墙上的古老挂钟,吐吐小舌头。“现在,应该说是做中饭吧!”
望着情意绵绵的笑容,齐桓逸顿时心花怒放,昨夜的“风风雨雨”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真情相对。“没关系,你太累了,应该好好补眠!”
虽然昨夜“法老王”的“惊人之举”让弟兄们大感事有蹊跷,但眼看大嫂和大哥如此相亲相爱、甜甜蜜蜜的模样,所有人心中的疑虑顿时也一扫而空。
他们一起坐在餐桌旁,吃起简便的早点。易浅芝像只乖顺的小猫咪,无时无刻不腻在齐桓逸身边,相信绝对没有人会发现,她其实是只辛辣小野猫。
“以后都由我来侍奉你。”
“我娶老婆又不是娶菲佣,你什么都不必做,家事阿娇会处理。”他宠爱地说道。
她娇啧道:“可是我想做啊!反正现在学校正在放春假,我想藉这个机会让你感受到我的真心;毕竟我不再是易家的千金大小姐了,现在我的身分是齐太太!”
听到她真心承认自己是齐太太,幸福的感觉立即流过了齐桓逸的四肢百骸。“好,好!”切都由你作主,不过不要太勉强自己,我怕你累坏了!”他的眼光流露出无尽的宠溺。
“没问题。我对自己不会太严苛的,家事我会适可而止地做”她承诺。“而且,现阶段念书对我还是比较重要,我不想因此荒废学业!”
他们俩恩恩爱爱的模样,真是羡煞所有弟兄。
一天在极端无聊中度过了。
一整天她都在努力了解丈夫名下的“产业”因为这是身为“大嫂”的责任。但是,她对企业经营向来兴趣缺缺,就像她对自个儿家的财务状况了无兴趣一样。
不过现在既然成为“大哥的女人”只得装模作样,好好研究一番
利益集团的产业遍布全球,只不过黑道出身的企业,大多脱离不了非法行业的经营不是地下钱庄,就是讨债公司,或是投资澳门赌场、香港的赛马现在还正计划把经营触角延伸至美国拉斯维加斯的赌场。
以一个起源于东方的黑道集团来说,今日能成就如此大规模、世界级的“地下组织”已实属难脑粕贵。
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看得易浅芝眼花撩乱。果然,还是吟咏诗词、写小说有趣多了。好不容易捱到夜深,陪了“法老王”一整天,现在应该可以解脱了。
“我先回房去洗澡,”她溜得很快。“待会儿见!”
洗完澡,她赤脚跑到床上躲进被子里。被单下的她,身体紧绷,警戒万分。
嫁给经营赌场的黑道大哥才一天的时间,赌博就好像变得跟家常便饭没两样。或许,她也应该随兴来下个“赌注”赌他还有没有胆量,再上这张床
没多久,他进房伫立在床前。浅芝刻意羞答答地露出小脸蛋,清纯又撩人地道:“上来啊!”但他似乎有苦难言。“我这阵子没办法陪你!”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吻。“很抱歉,你可能要一个人独眠了。”
“是吗?”她当然不会明知故问,置自己于险境中。她假装迷糊,并善解人意地说:“一定是财团忙得让你喘不过气吧!无所谓啦,反正我对那档事还懵懵懂懂,没有差别。倒是你,千万不要累坏了,好好注意身体!”
“谢谢你的体谅。”他显然相当感动。“好好睡吧!”他望着她好久,专注而温柔的神情让她动容不已。
望着他依依不舍离去的背影,这一刻,易浅芝突然有些被“法老王”的体贴爱护所感动,现在她竟还有点悔不当初。万一自己的恶作剧害他终生不举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不过,其实他不在最好。念头一转她又开始暗自窃喜,春宵一刻的恶作剧外,她还有很多“计划”要实行。
三更半夜,她溜进厨房蹲在地上,在角落埋头苦干,不知正寻找著什么
一个星期的春假,就在陪丈夫办公中度过了。
她开始照常上课。没想到,现在反而换她住得远了,她想起涓鹃以前住在木栅,每天通车上课一定很辛苦,改天要彼此交换一下心得。不过,她还没向涓鹃吐露她结婚的实情,只是打了通电话简短地交代了几句,表示家里有事,她暂时不会回去住总之关于她结婚的一切,她预备等想到了完美的说词再讲。
虽然去学校多了一段车程,不过因为有司机接送,反而可以在车上补眠,虽然差强人意,但还可以接受。
除了上课有所改变之外,生活上她也多了一些琐碎的事要处理。她规定自己每天一定要替齐桓逸准备早餐;即使时间快来不及了,她至少也会煎个蛋,让他亲自尝尝她的手艺。而每天晚上,她会替他清洗白手套,然后早上再把乾净的手套放在餐桌上,让他出门时可以戴。不只如此,她还会体贴地先取出他的黑皮鞋,摆在玄关处,以方便他出门上班穿。晚上就寝前,也一定记得泡杯高钙牛奶给丈夫喝。
她只做这四样事;其馀,一概不碰。
“阿娇,你煎的这是什么蛋?”齐桓逸尝了口后,咬牙切齿地问道。天啊!他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蛋。
阿娇赶紧从厨房里奔出来解释。“这是少奶奶早上出门前做的。”
“是吗?”他惊讶万分,但紧绷的脸色逐渐和缓,最后终于突破心理障碍,把蛋一口气咽了进去。
因为这颗荷包蛋是浅芝不辞辛劳、特地为他而做的“心血结晶”无论多么恶心难吃,他齐桓逸绝对照单全收。
从此以后,各式各样、各种口味的“荷包蛋”就纷纷出笼了。品尝时真有如坐上云霄飞车,酸、甜、苦、辣,千百种刺激有劲的口感应有尽有。
“好酸”今天的荷包蛋比酸梅还酸,简直酸到了骨子里。她到底加了多少醋?该不会是拿醋当油煎蛋吧?他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因胃酸过多,而得到胃溃疡。
另一天。
“好辣!”一阵辣意使他的嘴巴、舌头,或许还有食道全都麻痹了,如同被千万支针刺到。
她这回一定加了一整罐的辣椒进去。蛋的颜色是暗红色的,所以他以为加了番茄酱,本来期待是食谱的新做法,他还兴致勃勃地大咬一口但显然,他又被愚弄了一次。
又一天。
“好咸!”整个蛋黄都是盐巴,这会儿他咽下的钠含量,绝对比一年的分还多,想必他患高血压的机率大为增加了。
每次吃完难以下咽的荷包蛋后,他反而会多添好几碗稀饭,以遮盖荷包蛋的“异味”不然,一天得多跑好多次厕所,还好拥有“铁胃”的他,至今没因吃坏肚子到医院挂过急诊。
所以,他仍然每天甘之如饴地享受爱妻准备的早点,真是痴傻得可以!
齐桓逸每天于固定时间到集团里办公,虽然是黑道企业,但比起正当的经营者,他更加用心毫不马虎。
赌博算不算违法?讽刺的是,这还因各国的法律而异。
在香港、澳门、美国,赌博都属于合法的行业。不过在台湾,因为认知不同,法律没有详细规范,赌博俨然成了非法事业,随时可以因此被抓去坐牢的。
因此在台湾,利益集团多了白道没有的危机,除了来自警政单位的“特别眷顾”外,其他帮派也往往因为眼红,所以在暗地里虎视耽耽,伺机而动。
“准备出门了”齐桓逸叫唤弟兄准备车子。
当他习惯性地戴上白手套并穿上义大利黑色皮鞋时,并没有感到什么异状,直到进了公司、在办公椅坐稳后,他顺手把手套拿下来,才发现洁净的指甲缝里竟然多了许多小黑点。
这些一小黑点不就是蟑螂屎?他愕然地注视十根手指头,然后赶紧跑到厕所清洗,在水龙头强力冲刷下,双手再沾满洗手乳反覆搓洗了近一个小时。
等到觉得手已经乾净了,回到办公室安心地坐回宽大皮椅,他接著习惯性地脱下皮鞋,换上拖鞋,然后才开始办公。
一直以来他都不习惯穿皮鞋,脚被束缚住让他感觉很难受,如果不是为了特定场面的需要,他才不想穿。
脱下高级进口皮鞋,双足感到舒服多了。但一阵怪异的触感立即从脚底升起,整个脚趾恶心地蜷缩起来。他回头捡起左脚的皮鞋,放在台灯下细瞧。
紧接著,他整个脸都绿了。竟然有两只小蟑螂死在他的鞋子里?!再加上经过他大脚的蹂躏,结果可想而知,不但尸体四分五裂,还流出恶心的浓稠汁液齐桓逸一看,赶紧脱下袜子,并将袜子和那双进口皮鞋一起丢进垃圾桶。然后又再次踏入厕所,不停地搓洗直到他的脚底被刷洗得几乎脱了一层皮为止。
那一天,他穿了拖鞋回家,而且从此他几乎都是穿著拖鞋走来走去。易浅芝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没想到齐桓逸刚好可以藉此名目换上舒服的拖鞋,恢复自己隐藏多年的野性。
“谢谢你!”他竟然还跟她道谢?!“如果不是你弄巧成拙,我还不敢勇于面对自己其实我是个乡下孩子,一向喜欢赤脚,吸收大地土壤的精气!你可别嫌我太过粗俗”
只见齐桓逸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孔,上半身是一袭光鲜笔挺的西装,真是意气风发得让女人无法不心动;不过,脚上却配了一双土气的拖鞋的确是爆笑的搭配!但他却对所有狐疑的目光不以为意,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
私底下,易浅芝气得直跺脚,不由得暗骂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从此,只要他要换拖鞋,拖鞋的里里外外,他都会彻底检查清楚。因此易浅芝就再也没机会放死蟑螂在拖鞋里面了。
雨季后是端午,接著仲夏就来临了。气候转换,种种的恶作剧仍然持续进行著发酸的鸡蛋他吃过,白手套里有时沾满的是白胶或口香糖。
但他依然闷不吭声,从不曾当面揭穿,或责怪她的调皮行为除了她“别有心机”主动接近他之外,他们往往形同陌路,毫无交集。
他不曾再碰她。从“整人”的新婚之夜后,他压根儿就没有再靠近过她。
可是,时时刻刻她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痴迷的凝视
是她神经错乱,还是她多疑了?
无论她在念书、上网,或是打字写小说、看电视,甚至一个人胡思乱想、自得其乐时他都会闷不吭声、出其不意地站在她身后。宛如静止的雕像,或蜷缩在角落里的幽灵他什么也不做,就是注视她。
当她发现他的存在后,总是把她吓得半死!天啊!他在干么?
那双深沈的眼珠子,究竟想透露什么?
不!他不可能对她有感情的。他娶她不过是想壮大自己的声势,利用她父母的社会地位扭转他的企业形象。她笃定的认为,他只是个无情无义、冷血的黑道头子。
然而,他心底却有一道无言的声音,不断地向她呼喊著
浅芝,你知道我深爱著你吗?而且已经好久、好久了
日复一日,我对你的爱只增不减。不知道何时你才会明白我的心情?何时你才会多看我一眼?何时你的心中才有我的影子?何时,你才肯让我驻足在你的心房?究竟何时,你才会爱上我
然而,纵使等到天荒地老,我仍会执迷不悔地继续守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