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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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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请了三天假,要陪她爸爸。”一个跟佳玮较熟的日本女孩对辛壑说。

    三天过去,佳玮仍是没出现,这次她同学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四晚,辛壑忍不住拨了电话,那端却是答录机。他没留言,怕或许佳玮的父亲发现,会给她造成困扰。

    第五个晚上,他又打了电话,在第三通时,终于有人接听,是佳玮。

    “终于找到你了。”辛壑松了一大口气。“好几天不见,我都开始担心了。”

    “我没事。”她回答得太迅速,辛壑反而静默了半晌,心底有些不踏实。

    “佳玮,我想你。”

    他以为会马上听见一句“我也想你”但只得到一阵沈默,和极其细微的呼吸声。他看不到她,无从猜测她此时的表情。

    “真好笑,曼哈顿也不大,我的学院又离你住的地方那么近,竟然连见个面都那么难。”他的语调轻松自若,紧接着又问:“你什么时候会回学校上课?”他想见她,日也想,夜也想。

    “我我不知道”她踌躇。“我爸爸还在这里最近比较忙。”

    辛壑无言,看来佳玮还没把他们的交往关系告诉她爸爸。

    他不知该作何想法,只觉得心中的不安,正无止境地四处扩散。

    “佳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电话彼端久久没有回应,辛壑觉得心正一寸一寸地往下沈,然后他听见她说:“抱歉,我不能再多说了,我爸在叫我,我们马上要出门吃饭。”

    辛壑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断了。

    他出神地看着公共电话的听筒。是他多心吗?还是佳玮真的在躲他?

    一阵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这辈子第一次,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

    佳玮坐在加长型的黑色凯迪拉克中,静静地看着窗外,两眼却像失了焦似的,对缓缓住后移的夜晚街景视而不见。

    林家小开坐在她对面,一上车后就不停地讲手机,说的净是一些生意上的事,不过佳玮倒是庆幸自己不必跟他聊天,否则还得假装听得懂金融方面的话题。

    他们刚刚一起用晚餐,餐厅名字她没注意,吃了什么她也忘了,只记得地点在林肯中心附近,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刀叉和大小不一的高脚杯。

    她实在看不出对座男子哪里喜欢她,不过也许商业联姻就是这么回事,反正她不在乎,既然不能嫁给心爱的人,那么结婚对象是张三或李四都没有差别。

    占满思绪的是出门前接到的那通电话。电话中,辛壑说他爱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说,她以为眼泪早就流干,却还是掉下来了,只能找借口挂上电话,免得自己不顾一切地飞奔到他身边。

    她是个胆小表,是个懦夫,她没勇气向他提出分手,没勇气告诉他她将回台湾订婚,所以只好躲,只好拖延着面对他的时刻。

    车子停了下来,司机把佳玮那侧的车门拉开,原来她已经到家了。林家小开仍在讲电话,佳玮只能向他颔首道谢,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下了车。

    入冬了,夜风有些刺骨,佳玮拢了拢衣领,心不在焉地越过了马路。

    “晚餐吃得还愉快吗?”

    佳玮全身僵硬,木头人似的定在公寓建筑的大门前,过了好几秒才敢看向低沈嗓音的来源。

    同时,体内有个声音冷冷地提醒她:分手的时刻到了,不能再躲邂。

    她看着辛壑走近,比她记忆中的英伟、出众,几天不见,对她却像经过了几世纪,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扑到他怀里。

    老天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他,太快了他今天告诉她他爱她,为什么要在同一天内让他恨她?佳玮体内充满不平、不甘、绝望、无助,却只能咬牙独自承受。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尽,不然为什么她还没崩溃?

    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她又告诉自己,这样对他比较公平。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辛壑神情温柔,伸手要将她落在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

    佳玮像是被火烫到似的闪开,辛壑的手顿在空中,脸色变了变,最后无言地垂下手,她的心跟着揪痛。

    拜托!不要碰她,不要对她好,不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她,这样她会动摇,会说不出该说的话!

    “我还以为你是跟苗伯父出去吃饭,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轻描淡写,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深吸口气,说:“我我骗你的,其实我是跟别人出去吃饭。”

    他凝视她半晌,看似不在意地轻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

    佳玮抿紧颤抖的双唇,没有笑,她笑不出来;她想哭,却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哭。忽然间她感到很悲哀,她的人生由不得她,连喜怒哀乐的自由也失去了。

    最好速战速决,因为她无法支撑太久,这点体认她是有的。

    “辛壑我、我们分手吧。”她别开眼,不敢看他,要把这句话说出口,是她这辈子遇过最艰难的事,每一个字都像在谋杀自己的心,她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

    夜风好像变得更冷了,吹僵了辛壑脸上的笑容,平日的翩翩风采也冻结住了。

    “佳玮,我没听清楚,你的话能不能再说一次?”

    他的声音很轻,佳玮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想逃跑,她想从帝国大厦顶端跳下去,这样她就不必活着面对自己不必面对他。

    “我们分手吧。”令她意外地,第二次似乎容易多了,是她已经麻木了吗?

    温热的掌心捧住被冻红的脸颊,辛壑轻柔却坚定地把她扳向自己。

    “是因为你爸爸反对吗?”他专注地看着她。“我早有心理准备了,大不了我们私奔,以后日子会辛苦一点,不过等我毕业后就会改善了。”他藏起自己的不安,试着给她信心。

    佳玮眼睛红了,鼻子酸了,但是她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能。”

    辛壑僵了僵,凤眸中有着从未显露的脆弱,和一种谦卑的恳求。“佳玮,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共同解决,是你让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不要这么轻易放弃。”

    被了真的是够了!佳玮恨极了自己,她恨死自己让一个骄傲的男人脸上出现这种神情。辛壑一直是自信的,也是强壮的,她宁愿他恨她也不愿见到他这样!

    “解决?怎么解决?”她有些歇斯底里地轻笑。“你有上亿的身家吗?”

    辛壑脸色一白,清晰缓慢地说:“我以为你不在乎财富。”

    “我也以为我不在乎,可是我错了,你也错了。”她看着他,不顾刺痛着眼眶的泪水,接着说:“我错在不该那么天真、愚蠢;你错在居然相信我,陪着我一起天真。”

    辛壑瞪着她,难以置信,他的佳玮怎么了?为什么她如此愤怒、如此苦涩?

    他忽地揪住她的手腕,严声问:“佳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子说话?”

    “我只是长大了。”她挣脱不开他的掌握,只好放弃。“辛壑,我喜欢你,可是现实就是现实,爱情在现实中根本没什么价值,我最近才想通这一点,你的头脑比我好,应该早知道我们在一起不会有结果,我从小娇生惯养,个性也不够坚强,不可能跟着你一个穷学生吃苦,我做不到,也不想尝试”

    俊脸上出现一股前所未见的恐慌,他低吼:“闭嘴!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先生,请你放开我未婚妻的手。”

    他们同时转向突然出声的男人,空气骤然凝结住。

    佳玮吃惊不已,辛壑的表情像是被人桶了一刀。

    “如果你不放手,我要叫警卫了。”林家小开皱着眉。他在车上刚讲完电话,正要叫司机开车,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倒不是他有多在意这位准未婚妻,他作的只是所有聪明男人都会作的选择:找个家世相当、乖巧听话的老婆负责传宗接代,私底下再另外养几个真正的女人作乐。

    他会出面,主要是因为不喜欢看到自己未来的妻子跟人拉拉扯扯丢人现眼;此外,对方比他高比他帅,他看了也觉得不爽。

    “佳玮,这位先生找你麻烦吗?”林公子又问。

    佳玮还没开口就觉得手腕一紧,辛壑面如死灰,凤眸中满是震惊,满是不解,那副模样让她的心碎成片片。

    “他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订婚了?”他逼近她,看也没看林公子一眼。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佳玮朝他吼出平生最大的谎言:“对!我前两天就订婚了,人家家里开的是银行,带我上的是最高级的餐厅而不是路边小吃,我们出门是搭豪华礼车而不是跟人挤地铁,这下你总该满意了?!”

    他的模样像是有人在他的伤口上,残酷地又补上了几刀。

    “你的订婚戒指呢?”他厉声追问,举高光裸的纤纤细指,力道几乎捏碎她的手腕。

    佳玮一时回答不出,倒是林公子替她解围。

    “尺寸大了些,拿去调了,要不要我把蒂芬尼的收据给你看?”

    辛壑看看身穿名贵大衣的佳玮,又看看全套上等西服的林公子,残酷的现实像桶冰水,泼醒了他。

    他怎么会这么傻?他是瞎了吗?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和眼前的两人完全属于不同世界?不,他一开始就看见了,只是愚蠢地相信佳玮不会在乎

    忽地,他松手,手腕突然重获自由,佳玮差点趺倒。

    辛壑退开了几步,俊脸像是在瞬间戴上了冰制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笑了,笑得毫无温度可言,佳玮觉得自己像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我明白了,苗小姐,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再打搅你。”在他转身离去之前,又丢下一句:“祝你幸福。”

    在佳玮耳中,那最后一句话,听来竟像诅咒。

    她看着他离去,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路的尽头,完全走出她的生命,她感到整个人被掏空。

    她表情空白地瞥了眼林公子,不明白也不想知道他为何谎称他们“已经”订婚,然后她趺坐在人行道上,呆坐了许久许久,两行泪无声地流着,觉得自己好丑陋、好恶毒

    那晚,辛壑没回家,在曼哈顶街头漫无目的地晃荡,直到天明。

    他愈想愈觉得讽刺,愈想愈觉得好笑,可笑他聪明一世,却栽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手中,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再聪明的人谈起了爱情,也会变成傻子。但是他终究并非无可救葯,教训受过了,同样的错他不会再犯第二次一辈子,当一次傻子也就够了。

    他掏出口袋中的小纸盒,盒中那枚廉价的戒指是愚蠢的证据,更愚蠢的他,这几天一直把它带在身上,等待的是恰当的时机。呵有什么时机比今日更恰当?把盒子丢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后他走开,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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