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樱桃小口,最后再回头补上弯眉下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如此,就完成了魏紫萝的模样了,一点也不难。
他并没有变,也没有忘记画女人的方法,但为什么他就是无法画下黄衫少女的模样呢?
“哎!凌画师你别这样看着人家嘛!”魏紫萝毕竟是官家小姐,从来不曾被男子以如此专注的目光凝视著,而且还是凌霄。
虽说他将自己关在画室两天,发丝有点乱、下巴等位置也添增了些许胡渣,但这些都无损于他的俊美,反倒增加了几丝危险的气味,光是坐在这承受他的目光,她双颊早就比落日晚霞还要火红了。
凌霄没有反应,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依然专注地凝视著魏紫萝,专心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凌霄的专注凝望彻底满足了魏紫萝的虚荣心,虽然有点害羞、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动也不动,决心让凌霄尽情欣赏自己的美丽。
打从晚宴结束那天,她就听仆役说凌霄将自己关进了画室,起初她不以为意,认为他只是想做自己的事情,不让其他人打搅。但两天过去了,凌霄非但没有离开,在外看守的仆役也回报,说画室里头偶尔会传出凌霄的诅咒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她不知道画室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要弄清楚,现下整个京城都知道凌霄住进魏府打算帮她作画,在晚宴上他也露了脸,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无法帮她作画,那可不行。
凌霄这两日在画室里到底在画什么?魏紫萝的目光忍不住被散了一地的丢弃绢布产生了好奇。嗯他这两日看来都在作画,但究竟是画什么?居然让他费了这么大的工夫?
“燕儿,把地上的绢布捡起来给我。”魏紫略篇口下命令,见对面的凌霄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心里更放心了。
“是。”不一会,燕儿已经将地面上的绢布一张张捡起,叠好、整理好之后,恭敬地送到了魏紫萝的眼前。
“咦这是什么?”魏紫萝低头看画,一张一张地看着,一双弯眉不自觉地蹙起。这些绢布上有各式各样姿态的女子,或站、或坐,都穿著同样一件衣裳,别著同样的简单发饰,而且,脸部的位置都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涸葡定绝对不是自己。
“凌画师,你将自己关在画室整整两日,画的是什么?”魏紫萝心里一恼,直接开口询问。
凌霄听见叫唤的声音回过神,这才注意到魏紫萝手上拿的是过去两日自己失败的画作。
“这些是凌某随性之作,让姑娘看笑话了。”凌霄皱眉,伸手将那些绢布拿过来,迅速地将它们折好、收入衣袖里。
“不知凌画师作画时,心里想的是谁?”魏紫萝的语气不自觉提高了许多。
虽然画像中的女子没有画上五官,但那身形、那姿态,和自己完全不同倒有几分像是萧湘语。这项发现让她既愤怒又恐惧,因此顾不得失礼,一定要从凌霄口中得到答案。
可恨!只在晚宴上见过萧湘语一面,为何就为她画了这么多画像?她绝对不会允许的。
“魏姑娘,你也看不出她是谁吗?”凌霄难掩心中的失望。既然黄衫少女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他还在想,或许魏紫萝会知道她的身分。
魏紫萝俏脸一冷,以十分轻蔑的口吻说道:“我虽然不知道画师笔下是谁,但看她那一身衣著打扮,并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女子,我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
明明画的就是萧湘语,凌霄居然还打算掩饰?既然他想装迷糊,那么她也不用在言语上客气了。
“她可是魏府的丫环?”凌霄再问。
“嘿!想当我魏府的丫环?只怕也没这么容易!”魏紫萝越说心里越恨。太过分了!她和凌画师明明只在晚宴上相处了一会儿,凭什么能让画师念念不忘?凭什么?
魏紫萝的回答让凌霄更迷糊了,完全听不出来她认不认识黄衫少女。
“不知她”
“凌画师,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失陪了。”魏紫萝再也无法忍耐,冷著一张脸“刷”一声站起,在仆役的陪同下离开了。
等到魏紫萝一行人离开后,凌霄重新将绢布取出,凝视著画作中缺少五官的女子,心中暗自做了决定:她是自己遇过前所未有的挑战,但他不会放弃,不管这少女有多顽固、有多坚持,他最终都要画她。
画她、完成她、然后忘了她,就像自己过去完成无数的女子图像一样,唯有如此,才能平息心中那股騒动和不平静,重新找回原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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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过后,凌霄开始随身带著绢布,逐一拜访魏府里遇到的每一个人,询问他们是否知道黄衫少女的下落。
凌霄特别将少女的发饰和衣裳画得十分仔细,好让见过她的人能一眼认出来,根据魏紫萝的说法,她似乎见过这少女,而且她的身分在魏府并不是很高,有了这条线索后,凌霄几乎每遇到一名魏府的仆役,都会拦下他问个详细。
不到一日,整个魏府的人都知道,京城第一画师想要寻找一名身穿黄衫、约莫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
凌霄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魏紫萝。她不知道凌霄究竟在装疯还是卖傻,拿著一张萧湘语的画像在她魏府找人,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包何况,所有魏府的奴仆都知道她砸重金请凌霄过府作画,为的就是要在萧湘语面前炫耀,现在正主儿的画像没完成一张,凌画师倒是画了无数张疑似萧湘语的画像。任何熟悉魏紫萝脾气的人,都不敢吭气,就算遇上了凌霄,也只能支支吾吾个半天,然后一脸尴尬地离去。
“小姐,凌画师那张图像,燕儿怎么看也不像是萧家小姐啊!”当整个魏府都因为一张图像而草木皆兵的时候,燕儿小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一天,是她一张张捡起了绢布交给小姐的,自然也将上面的人物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只是一个身穿普通衣裳的普通女子,但不知怎地小姐偏就是将她看成了萧湘语小姐。
“你懂什么!”魏紫萝恶狠狠地瞪了燕儿一眼,恨声道:“凌霄虽然故意让画像中的女子穿著普通衣裳,但还是保留了她的真实年龄,你说,那天在晚宴上除了我和萧湘语,哪里还有十六、七岁的姑娘在那里?他画的既然不是我,那就一定是萧湘语那个狐狸精!那天晚上是我亲眼看到她靠近凌画师,在那里卿卿我我、好不要脸!”
“可说不定凌画师画的真是咱们魏府里的小丫头呢!”燕儿再次开口,实在不想看小姐这样整天气呼呼的。
“燕儿。”魏紫萝对燕儿投去一记又冰又冷的目光,以十分轻蔑的语气说道:“你可知道爹爹是花了多少银两才请到凌霄?京城第一画师如果没有足够的银两,他是绝对不会动笔的,你觉得他是蠢了还是傻了,到魏府放著本小姐不画,却看上了一个死丫头拼命画?”
“对不起,是燕儿愚昧,没有想这么多。”燕儿十分委屈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再开口多话了。
“这是阴谋,一定是他们两人计画好的阴谋!”魏紫萝咬牙切齿地说著。虽然自己还不知道萧湘语和凌霄是怎么搭上线的,但两人合在一起削自己的面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小姐是说萧小姐和凌画师吗?”燕儿不确定地问。
“除了他们还有谁?”魏紫萝冷笑连连。“想联合起来看我笑话?没这么容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小姐”燕儿有些害怕,从来没想过她的小姐脸上居然会出现这么可怕的神情。
“燕儿。”魏紫萝深吸一口气,森冷的表情敛下,换上温和的笑靥。“帮我带话给凌画师,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开始作画了。”
“是,小姐。”燕儿领命后,丝毫不敢迟疑地马上去执行。
魏紫萝望着镜中点上淡妆、娇美如花的女子,漾起一抹扭曲的笑痕,喃喃自语道:“萧湘语你等著看吧!我绝对绝对不会把凌吞让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