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滕立宇不知道如何解释心中的情绪,一颗心直往下落。
她像是窗外透入的光影,这么近,却又缥缈疏离,让人掌握不住,却又如此撩拨着他。
他仔细的凝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滕立宇挫败的发现,她不是故作姿态,她是真的不愿意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滕立宇吶吶的开口。
他一向欣赏她的独立自主,不依靠男人的个性,但是此时的她,表现得一如往常的自主,似乎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出现,那样的淡然扯动他的情绪,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心里不舒坦。
“就因为是朋友,所以不想给你添麻烦。”夏雪扯出惨淡的笑容,灿烂不再,掌心撑住地板,想起身,终止这让人无法隐藏心事的距离。
他靠得太近,近到能让她闻到他的鼻息,微热的气息让她觉得软弱,让她渴望拥有一个肩膀,一个能供她哭泣的肩膀。
但是她不允许自己软弱,寻求依靠是个无底洞,只要一开先例,就会不住的沈沦。
因为明白自己的坚持,夏雪知道自己必须起身,将心中残留的渴望消灭,只是双脚已麻,在她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她又跌回地上。
夏雪捂起脸,像是厌恶自己连双腿都不听话了。
滕立宇无语,明白她亟欲将他推拒在心门之外的心态,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更有说不出的躁郁。
凝着她半晌,他终于还是先行站起身,将大掌伸给了她,而她并没有拒绝。
拉起她的时候,滕立宇有些心惊,心疼于她的纤细,心惊于她小小的肩膀上,竟独自撑起一个人的世界。
她没有外表看起来的坚强,眼前的她太柔弱,像是一阵随时可能消散的烟,而她竟然还坚持拒绝他的帮助,不让他靠近。
他突然发现,他极为厌恶她的独立;他突然发现,他想霸道的进占她的心房,再也不管她的拒绝,无关征服,只是想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做她的墙、做她的树荫、她的托付与依靠。
念头才起,他的大掌已有了动作。
将她轻轻拉起之后,大掌松开她的掌心,移向她的腰际,一个收手,将她抱个满怀。
夏雪察觉了他的动作,举起手想阻止却已是来不及,整个人被拥入他的怀中,小脸埋在他的胸口,鼻腔里满是他的男人气息。
她推拒着,却只是被拥得更紧,滕立宇怎么也不肯退却。
“滕立宇,你放手!”她心里一阵慌乱。
“我并不想吃你的豆腐,我只是希望你别妄想一个人扛起全世界,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滕立宇用着适当的手劲将她圈在怀里,不让她逃脱,却也不会伤了她。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保护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他不想细思冲动的原因为何,他只想保护着她。
他不要她坚强,他不要她勇敢,他要她到他的怀里来,让他知道她的感受,让他分享她的喜悦悲伤。
在不经意里,她流露出无助的情绪,让他听见她心在哭泣的声音,可是她却封起所有的出口,让眼泪找不到出路,让他找不到入口,他心急不已。
“不、不要这样”夏雪无力的想推开他的拥抱,却徒劳无功,鼻腔里尽是他的独占气息,侵袭着她的感官,让她的心防逐渐被瓦解。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句话,在她的心头重复着,像是一句最美丽的诺言,双眸被泪雾模糊了焦点,孱弱的心为他悸动不已。
夏雪摇着头,难过的发现,就算再怎么否认,事先再怎么约法三章,都无法阻止爱情。
她的心,正为他跳动着,一下一下都在重复着他的名字。
爱情,在不经意的时候,闯入了两个人的心房,再也无法回到原本单纯的世界。
两人紧拥着,久久不放。
事实上,是滕立宇拥着夏雪不放,而夏雪也从强烈的推却,到被动的被抱着。
这不是滕立宇与女人最接近的距离,却是最让他感动的一次。
肌肤相亲虽然零距离,但是心里却有着藩篱,以前的他不曾意会到其中的差别,现在他的心思却格外清晰。
“愿意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滕立宇仍箝制着她,只是微微松开力道,让自己可以低头直视着她的眼。
“可以放开我了吗?”夏雪仍是冷冷的回答。
虽然有感觉到心情的震动,但是理智的部分仍觉得不应该,她仍想悬崖勒马,独立的她早巳习惯自己处理事情,她将刚才情绪的失控视为一种意外的脱轨。
“你不打算告诉我?”感觉到她的抵抗,滕立宇的怒气陡然上升。
“真的没事。”夏雪露出微笑,试图将两人的暧昧当作一阵轻风。
这样的动作与反应惹怒了滕立宇,激起他的骄傲,他不再强留住她,手劲稍收了些,意欲挣脱的夏雪一个踉跄,就退了开来。
出于直觉,滕立宇伸出手,担心她会因此摔伤,但是她痹篇他的援助,踉跄几下,止住了跌势。
滕立宇瞇起眼,几乎不敢相信她还是拒绝他。
手中的行动电话响起,他查看了来电号码,认出号码是属于一个对他极为不满的董事,滕立宇挑了挑眉,眸中带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疑惑
他赶到这里到底来做什么?!
明知道公司里已经有些人故意要抓他的小辫子,存心让他难看,他却一时像鬼上身一样,一听到夏雪可能有危险,他就直接冲到香草魔力花苑来,专程来碰根软钉子?!
他让电话持续响着,并不打算接,反正再怎么赶也来不及回去剪彩,就让那些对他不满的人去发挥吧,以自己的实力,他不相信那些人真能对他怎么样。
两人的气氛尴尬,只有不放弃的电话铃声在空气中回荡着,滕立宇凝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夏雪,似乎正等待着什么。
一直到电话终于不再发出哀鸣,空气里一片寂静,执意沉默的夏雪终于扬起头来。
“很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接受”她望向他的黑眸,温柔却坚持的说。
“没有办法接受什么?”滕立宇的声音扬了几分,听得出有几分怒气,气的是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跟这一个女人牵扯不清,搞得自己连情绪都不稳定了。
“”夏雪红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却发现她无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以为我喜欢上你了?”滕立宇挑衅的朝她走了一步,开了口,才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幼稚的话。
夏雪凝着他,不说一句话,却也不否认。
她的表情让滕立宇觉得难堪,第—次对个女人找不到台阶可以下,因为他竟无法否认,他的确是有点喜欢她,甚至程度还超过自己的想象。
可是,她却拒绝了他?!
滕立宇摇头再摇头,唇边缓慢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黑眸逐渐变冷。
“你对自己的自信,真让我替你捏把冷汗。”他的薄唇勾起,犀利的眸光像针一样的剌向她。
夏雪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陷入一种深切痛苦里,却无法挣扎,只能让自己一径的沈溺下去,听着他更伤人的话。
“你真的以为你的魅力无限?没有男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所以你千交代、万交代,就是要我别喜欢上你,是吧?!”他露出残酷的微笑,开始武装自己,试图让自己跳离这不曾有过的难堪。
夏雪咬着唇不发一语,对于他伤人的话置若罔闻,那样子像是毫不在乎他所说的一言一语,只是,她的心头沈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夏雪”滕立宇喃着她的名字,却不再有着温柔的亲昵,反常的带着冷淡,莫名的揪着她的心。“就当我鸡婆,没事跑来你这里受闷气,我不会再出现,你也省得一再的提醒我,要我别喜欢你。”
他的俊容冰冷,痛楚像空气一般在她鼻尖游走,她无法开口说话,深怕一开口,所有的疼痛就会倾巢而出,将她吞噬。
她一径的沉默,像是她的另一种不层,滕立宇无法压抑一阵阵的怒气。
“在离开前,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他拧紧眉,眼神阴騺,口气阴沈,显示他的心情相当不好。“别再这么自以为是,那会显得你很可笑。”
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像是噬人的狂狮,亟欲撕裂猎物一般,说出口的话,打得她全身一颤,脸色泛白。
她说不出话,只能僵硬的点头,胸口像是被掏空,泛出茫然的空虚。
滕立宇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赖着不走,双脚像是被下了奇怪的咒语般,无法往外移动,只能不停的靠近她,再靠近她,但说出的话,却只是不断伤害。
望着他指责的眼神,夏雪发现自己无法再面对他,只能惶然的背过身,一种无言的逃避,一种最后的尊严,不让他看到嘴角的那一抹酸楚,不让他知道,她其实受了伤因为他的言语,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终于,她的动作让他失去了理智,再也无法让自己多停留一秒。
凝视着她的背影,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绝对不再踏进这间店一步。
下一秒,他倏地转身,大步的离开了香草魔力花苑。
当滕立宇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夏雪的身子也跟着软了,在地上瘫坐下来,明显的苦涩沁入心扉
是已经有眷恋了吗?
为何,心口好空?
为何,心里好痛?
虽是秋意正凉,她却像是被困在冰窖当中,身体颤抖有如风中的残叶,陷入痛苦却无法哭泣。
她的爱情突然来了,让她措手不及,只能感觉心口突然的颤痛。
然后,爱情走了。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所以选择离开。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有逃开伤害的庆幸,反倒是一无所有的茫然。
他利刃般的话萦绕在耳,她的心破一种深沈的伤悲层层包围着,心头发酸,无所不在的缠绕着她。
会过去的。她不断的告诉自己。
撑起虚软的身体,夏雪仍执意骗自己。
会忘记的。只要他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忘记他的。
会的!她能做得到!
只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思念深入骨髓,若能说忘就忘,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