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吗?”池池站在小凳子上帮妈妈擦盘子,很认真地擦。
苞萧何绕了一圈,这父女俩感情相处得不错啊!回来的时候就口口声声地管他叫“爸”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昨天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爸爸的妈妈,她说爸爸是为了妈妈和我才放弃大好前途的。”她是小孩子弄不懂这些,原话照搬,妈妈该知道事情的原委吧!“爸爸是为了我们才回来的吗,妈妈?”
她不知道,也不想深究,怕这一追究又要往事重提,偏偏有人逼着她面对往事。
“池砚!池砚,我知道你在家,快点儿开门。”
这声音很具气势,可听在池砚的耳中却像是泼妇骂街。她不记得自己又得罪了什么人啊!拉开门,她向外望去,很多年不见的一张脸,一张她不愿回忆的脸停在门外。
“你还记得我吗?”
怎么会不记得?她的到来是七年前一切灾难的开始,池砚不敢忘,更不愿想起“萧夫人,找我有事?”她怕是知道池池的存在了吧!拍拍女儿的额头,她不要女儿和当年的她一样受到伤害“你回房间玩,妈妈跟这位婆婆有话要谈。”她不想让女儿看到不该看的一面,再怎么说萧夫人毕竟是她的亲奶奶,有着改变不了的血缘关系。
“你请坐。”基本的待客之礼她还懂,茶却是不泡的。
像七年前一样,萧夫人也不跟她绕弯子,有话直说:“我希望你别再缠着萧何,那些事不是早该结束了吗?!你干什么还要继续纠缠着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培养他不容易,你这样缠着他只会妨碍他的前程,你要是真爱他,就放他走。”
可笑的话,可笑的妇人,看在同是母亲的份上,她没有笑出来“也许你不相信,但我跟萧何真的什么也没有。我没有纠缠着他,他想走我也不会留他。”
还说她没有?萧夫人指着屋内喊了起来:“如果你没有纠缠他,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你分明就是用孩子来绊住他,你还不承认?”
“没有人用孩子去绊住萧何,池砚更不会。”向珉适时地站了出来。好歹萧夫人也是萧何的母亲,按理说他不该乱说话的,但他不能忍受池砚被人欺负。
站在池砚的身旁,他俨然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
“萧夫人,现在池砚是我的女朋友,将来还会成为我的妻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儿。”
萧夫人哪会将他的话当真“你难道不知道她跟萧何生了一个孩子吗?你怎么还会要她当老婆。”
向珉正待发作,门外有个人比他先一步发火“够了!”
萧何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手扶着墙,他浑身都在颤抖。如果不是池池给他打电话,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再一次地将矛头指向了池砚。
“回来是我自己作出的决定,跟池砚完全没有关系。妈,请你不要再来打搅她和我女儿。”
不要来打搅他的女儿?他这是什么话?
“我是你妈!”萧夫人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的一番苦心儿子就是不明白呢?
“虽然你出国以后从不跟我们联系,但我和你爸托了人时刻关心着你。我知道你在国外这六年不容易,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听妈的话,回去吧!回到维也纳继续进修钢琴,妈相信你好好地发展下去,将来能成为一代钢琴家。”
“不可能的!已经不可能了!”
从前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保护他所爱的人,现在即使他伤得遍体鳞伤,也不会再让池砚和池池受半点儿伤害。
他走到厨房里,用透明水杯装了整整一杯水,右手握着水杯,他站在母亲和池砚的面前,连向珉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萧何久久不说一句话。约莫过了两分钟,他的右手开始颤抖,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水开始往外飞溅。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比飞溅出的水还叫人害怕。
“你快把杯子放下吧!”
池砚想要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却被萧何的左手拂开了,他就是要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彻底地曝露在她的面前。
颤抖的右手就快支撑不住了,萧何努力地支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握紧手中的水杯,可惜心余力绌,水杯从手中脱落,摔在了地上,随着水花摔成了无数碎片。
右手不再担负重量,却还是抖个不停。池砚想也没想,握住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着“你的手”一个钢琴家的手就是命啊!他的手怎么会
右手感受着她的温度,他告诉自己:就贪恋这一刻吧!
“从六年前起,我的右手就患上了肌肉痉挛,用力时间长了就会不自觉地颤抖。这六年来,右手的病症不断加剧,从未减轻过。”
那天听萧何弹琴,向珉就觉得到了快节奏的部分,他指尖的力度明显不够,原来他的右手有伤。萧何不学开车,向珉曾问过他原因,他只说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独自开车,当时向珉还以为他有驾车恐惧症,原来所有的毛病都出在他的右手上。
那这六年,萧何在维也纳是怎么度过的?
思索中他的目光定在萧何的右手上,那只手与池砚的双手相互纠缠,毫无缝隙,没有人能插进他们之间。
他的凝望引来了萧何的目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如今池砚的手已经不是他能握住的了。向珉不是说了吗?如今池砚是他所爱之人,以后他们会结婚,她会成为他的老婆。
这只手,他牵不得了。
萧何将手从池砚的手心里抽出,放到母亲面前“我成不了钢琴家,这辈子都成不了。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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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是什么时候走的,萧何不知道,他躺在摇椅里坐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陷入沉重的思绪中,他连池池跑到他的身后都浑然不觉。
既然池池不管用,那拉来妈妈总该起点儿作用了吧!
坐在他的身旁,池砚顺着他的扫光遥望着远处的天。
“去看医生吧!你的手应该能治好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摇椅带着他的身体跟着摇晃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曾想过看医生,时间长了,也就这样吧!我并不想做一个音乐家。”一个无法拥有爱的人弹出的钢琴曲是吸引不了听众的。
他在说谎,如果真的不想,那他将手上的伤暴露在人前时,为何会让他这样沮丧?“你说过你想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举办个人演奏会,只有治好了伤才有机会实现梦想。你还年轻,不能就这样放弃。”
萧何闭上眼,只有这样他才能再度面对心中的梦想“我的梦想还包括带你一起去维也纳,你在那里学美术,我进修钢琴,我们还有一个会弹钢琴的女儿。”
如今他们是有了女儿,可她却将要成为别人的妻,她已经是他实现不了的梦想,再失落一次又能如何?
“别说我了,你和向珉相处得如何?”
怎么好好地说到了她和向珉?池砚一时发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误将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萧何笑得更欢了,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快点把事办了吧!池池也好换个户口,她就不用再顶着‘父不详’了,上学也方便一些。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向珉人也不错,你们两个在一起挺好,真的挺好”“别说了。”池砚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赶紧去医院治好你的手吧!”
她起身离去,明明关心他,为何换来这样的结局。她只是希望他过得好,为什么连这点儿希望他也不肯给她?
她也奇怪,他甚至不是她曾迷恋过的“降冥王”她干吗还要关心他?她不是该恨他吗?
饼去的早已过去,他们之间再不会回到从前她始终这样告诉自己,像一种催眠,醒来后全然不知方向。
池砚背对着他离开,没有看到萧何眼中的落寞。他笑着催促她快点嫁给向珉,这笑容背后却是他握紧的双手。
他多希望她会嫁给自己,然而握紧的双手却再也握不住她的心。
不断地告诉自己,池砚跟向珉在一起,是对他、对池砚、对池池都是最好的选择。可为什么最好的选择竟让他有揪心般的难过?
他果然不够爱她,否则他应该可以爱得更无私,无私到将她双手送给另一个男人。“
他没有发现,这个男人正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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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不爱池砚了?”
罢才他说的那番话向珉都听到了,亲手将池砚推到他的怀抱,向珉不知道是该笑他,还是笑自己“你如果真的不爱池砚,我就要娶她了。”握紧的手放在口袋里,那里面有一部停了很久的手机。
萧何说不出只字片语,手握着摇椅的扶把,状似悠哉地摇着晃着。他的舒坦看在向珉的眼中却成了侮辱,他怎能这样看轻池砚的未来?
“你们俩孕育了池池啊!当初是你害得她中途退学,躲到了这里,直至今日池砚的父母仍然不肯原谅她,逢年过节她连个带池池拜年的地方都没有。她很有绘画天赋,可是因为学历不够很多公司都不要她,她只能给人家画插画,虽小有名气,可前景却仍是昏暗。你逼着她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你怎么能撒手不管她?”
他还是没有反应?他怎么能没有反应?
为了池砚,为了池池,向珉恼羞成怒,一把拉起他的衣领,他硬是将萧何从摇椅上拉了起来“你到底还爱不爱池砚?远想不想和她在一起,你倒是说句话啊!”他爱,他想,可有用吗?
发生过的一切抹不去,他带给池砚和池池的伤害连他都不脑祈恕自己。伤痕清楚地摆在眼前,如同池砚对他的恨。退一万步,即便有一天池砚愿意接受他,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万一遇到坎坷,他又再一次地抛弃她们母女独自偷生怎么办?
即使她相信他,他都不信自己。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前途无量的萧何了,手废了,心碎了,他没有要求别人给予可怜的权利。
梦想早已瓦解,他一个人活在残酷的现实中就行了,不要连带池砚和池池。
于是,将池砚和池池托付给向珉成了最好的选择。
默默地咽下自己的爱,他惟有祝福。
他的苦,谁又清楚?
“其实,池砚之所以会爱上我,是因为她将我误认为网络上的‘降冥王’了,而真正的‘降冥王’其实是你。”
向珉怔怔地望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了,早在与池砚刚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池砚曾在无意中跟我提到过网络上的‘降冥王’,我当时笑而不语,因为我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有一次,你急急忙忙接了墨砚的电话就是那个盲女孩你的笔记本电脑摊在桌上,我帮你关电脑的时候看到了你和池砚,也就是网名为‘墨砚’的女生交流的短信息库。将你们俩的话联系在一起,很多我从前想不明白的事。也就清楚了。”
如果他猜得没错,当时向珉已经喜欢上了网上那个名叫“墨砚”的女孩“所以,你才会那么迁就盲女孩,只因为她跟你所喜欢的网友同名。”
现实总是这样残酷,揭开那层伤疤。他们将彼此看个清楚,瞧瞧对方还是熟悉的朋友吗?
眯着眼,向珉透过狭隘的缝隙盯着他“你那时候就知道,可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因为爱是自私的。
“从我知道这层隐私起,我就再也不弹成晔的曲目,我甚至憎恨起这个人和他所有的钢琴曲。”再度弹奏却是为了祭奠错过的情感。
这次不用他拽,萧何主动离开了摇椅,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是你的,就好好珍惜吧。”
别等到想珍惜的时候,爱已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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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池,快点儿帮爸爸把门打开。”
萧何浑身是汗,左右手拎了许多东西,却不肯叫女儿帮着提一件。
“你们又买了什么呀?这么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池砚发现萧何是一个疼孩子疼到骨子里的父亲。只要是池池说的东西,哪怕只是信口胡说,他也一定要买给她。
大概觉得这六年来欠女儿的太多吧!他极力想做到最好。
“这是给池池买的衣服,她要上学了,不能再穿得像幼儿园的小孩。”
他将一包包的东西拿出来,池池站在一边帮他“这是爸爸买的水晶花瓶,爸爸说把它放在妈妈房里很漂亮。还有这个相框是放在钢琴上的,爸爸说可以将妈妈和向叔叔的结婚照放在里面。”
池砚被女儿的话吓呆了,萧何给她买相框,还是那种放置结婚照的相框。他说什么?给她和向珉放结婚照?
她什么时候说要嫁给向珉了?即便真的要嫁,用得着他给买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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