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袭人的寒冬,来顿暖呼呼的火锅大餐,感觉最棒了,不过如果是和一对宝里宝气的父母共同进食任如缇觉得,那实在要另当别论。
“老公,我们家如缇今天真乖,竟然会想到留在家里陪我们两个老的吃火锅。”
“一点也没错,还准备了她老爸我爱吃的冻豆腐呢!”
听她父母说的是什么话?!她自认她这二十八年来,每天都很乖好吗?
“陪你们吃个火锅就叫乖,爸妈的标准会不会太低了点?”夹块牛肉沾酱送入嘴里,她不以为然的反驳。
“话不能这么说,这标准可是因人而异,以前陪我和你爸吃火锅的,可都是如萦,你哪一次不是在外头陪你的男朋友?”涂圣兰很当一回事的看着难得在家,好好陪他们吃顿饭的大女儿。
任钦文赞同的连连点头“你那些男朋友的顺位一向是排在爸妈前头。”
“什么那些?我一次只交一个男朋友好不好?”老爸到底会不会说话?当她是脚踏多条船的滥情女啊?
“是喔,一次只交一个,常常换而已。”涂圣兰的语气半是苛责半是不认同。
任如缇坦然依然“感觉不对就要换呀,要不然怎么交到最适合的男朋友?”
“那得用心发掘才行,像你这样三天两头的换男友,什么时候才能交到真命天子?”
这孩子是个清秀佳人,从小就很有异性缘,老是听她在电话中跟男孩子哈拉闲扯淡,但谈感情心要定,心不定,如何寻得真爱?
“我哪有三天两头就换男友?”明明最短也有一个月。“再说感觉既然不对了,又何需再用心发掘对方?”
听来是有那么点道理啦,不过任钦文等吞下满口的冻豆腐才开口“可是如萦就对感情始终如一,现在正幸福的跟著袭飞,在香港度假哩。”
正咬著茼蒿的涂圣兰,嘴角含笑的猛颔首。一谈到小女儿觅得良缘这事,她就欣慰不已。
任如缇只觉那是天方夜谭。“那也只有如萦和袭飞办得到,居然能将初恋对象记得牢牢的。”
“妈不这么认为,你们姐妹可都传承了爸妈的优良基因,如萦办得到,你当然也办得到。”她嘴边有抹期待的笑意。
偏偏被期待的当事人想都不想就摇头“我跟如萦虽然是同公司出产,但个性可不同,对感情的执著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初恋?那是几百年以前的事?她连初恋对象姓啥名啥,长得是圆是扁,完全没印象。她老妹竟有办法将她的初恋情人记在心上,一搁就是十二年,现在还要跟他共度往后数十年的日子。噢,叫她第一名!
涂圣兰暗忖,想想可不是?自己两个女儿的性情的确是南辕北辙,细腻的小女儿内敛,凡事可以藏在心里头,不说就是不说,至于凡事大而化之的大女儿,就事事跟你说得清清楚楚,就连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一样。
涂圣兰忽然望向身旁丈夫,发现他也正朝自己望来,彼此眼中净是结缡三十年的默契光芒,两人唇边的笑纹不禁缓缓拉开。
“你们在打什么主意?”瞟见两人诡异又可疑的笑,任如缇柳眉轻蹙。她这女儿可不是当假的,这么不寻常的“眉目传情”铁定有问题。
“也没什么,你妹妹已经订婚了,我和你妈决定也把你当出租新娘租给有需要的人。”
她不敢置信的瞅著坐在对面的父母“你们开什么玩笑?”
“我们可是再认真不过,想当初要不是我们有先见之明,将不交男朋友的如萦租给袭飞,怎会完美的成就他们这段姻缘?既然你妹妹良缘已定,再来当然就换你喽。”涂圣兰老神在在的说。
既然如缇凡事都要说得清清楚楚,那她和丈夫就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拜托!“什么先见之明、完美的成就?如萦没被你们害惨,反而觅得良缘,根本是阴错阳差、天可怜见外加好里加在,现在你和爸还想将脑筋动到我头上来?”
“你这么说就有点不捧我跟你妈的场,若没我们出的主意在先,哪来你说的阴错阳差、好里加在?”再怎么说,袭飞可也是他和妻子一眼就中意的人选。
“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又不缺男朋友,爸妈别把主意动到我身上!”申明自己的立场后,她大口吃起碗里的虾饺、蛋饺。
要她任由父母拿她的终身大事胡闹?门都没有!
“可以。”任钦文出乎意外的干脆。
她挑右眉瞄向他。
此时同样落入她视线内的涂圣兰,笑吟吟地说:“三天内把你最中意的男朋友带回家,只要通过我们的鉴定,我和你爸就不出租你,否则,这事就说了算。”
宾得冒泡的火锅,仍然升著暖暖的白烟热气,暖和著整间屋子。
但任如缇却突然觉得,背后窜起阵阵麻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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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办公座位上老半天,任如缇连半个行销企划点子也没想出来,盘旋她脑子里的全是昨晚她父母的威胁--三天内没带个优秀男朋友回去给他们鉴定,就要把她像他们家婚纱店的礼服一样,出租出去。
本来这也不算太难,反正她向来不缺男朋友,随便找个人充数就好,坏就坏在她最近一任男友早在十天前被她以感觉不对三振了。
包糟的是,现在是冬天,这季节向来是她感情的冬眠期,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整天抱著棉被取暖,哪提得起劲再找人拍拖?
怎奈她那对平时好说话的爸妈,这次态度坚定得很,要是她没带个人回家交差,下场可能会很惨。
“天啊,如果到时天才爸妈看中个黑道大哥,难不成我也要往火坑里跳?”
“谁要跳火坑?”一旁的鲁彦凯听见她的低喃,忍不住好奇的探头凑近她。
“我绝对不跳!”
沉浸在思绪中的任如缇,激昂的握起小拳头。爸妈真以为他们运气那么好,每次都会相中条件优异的男人当他们女婿?所以--
“我要自己来!”
“你还好吧?如缇。”她接连两声突兀的高喊,引来另一位同事孙楚民的注意,他疑惑的将办公椅滑近她身旁。
“一会儿不跳火坑,一会儿又要自己来,这是要用在哪个文案的广告词?”鲁彦凯极力想着,最近他们有做过要跳火坑的产品行销吗?
回过神,任如缇立即摸著头打哈哈“没有啦,我是想到昨天看到的有趣影片,不知不觉就喊出来,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拜托,要是把爸妈想将她出租,而她决定要挺身反击的荒谬事讲出来,不笑掉人家大牙才怪!
“你该不是有什么心事吧?”另一张办公桌前,年纪稍长的赖燕香关心的问。刚才如缇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
姜果然是老的辣。
惊赞在心底,但任如缇却只能堆著笑,对直望着她的三人挥手说:“没有啦,我要是有心事,一定说出来,凭我们行销四剑客的交情,你们一定会帮我的。”
只可惜这事事关颜面,说不得。
唉,她走决定亲自接招反击,不让父母干涉她的感情,但她能从哪一步开始反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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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狂肆的吹著,就算关紧门窗,屋里的冷空气依然冻得人直想快点回家抱棉被,无奈工作缠身,让林学钧抽不了身。
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个正在办公桌后阖眼又揉额的人脸上。“学长,我看你还是回家休息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他口中时学长,正是这间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况君晔。
“看来年纪真的大了,稍微受个风寒就这么禁不起折腾。”脑袋又沉又重,浑身忽冷忽热,不休息似乎不行了。
听他向来浑厚的嗓音变得沙哑,林学钧马上斟来半杯温水让他润喉。“学长才三十二岁,哪算年纪大,你是教满档的工作累坏了,从我跟你到现在,几乎没见你放过什么假。”
好像是如此。“那些委托案子暂时搁著,明天开始,事务所停业一个礼拜,你老是跟著我忙得团团转,也该好好休息、休息。我先回去了。”
放一个礼拜的长假?林学钧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学长可是名大律师,每天都有接不完的委托案子,平时想放假,简直是奢望,现在不但有假放,而且还连放一个礼拜?
嘿嘿,郡他不就可以趁机交个女朋友
“咦,学长?”猛然从思绪中回神,他想再确定一次,却不见况君晔人影。
原来早在林学钧出神的时候,况君晔已步伐不稳的离开事务所,往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以为只是不碍事的小靶冒,情况却比想像的糟。他的头愈来愈沉,连视线都模糊起来,他得赶紧进车里,开车回家才行。
不远处的路边,一辆宝蓝色轿车里,任如缇正坐在驾驶座上,愁眉苦脸的望着手中的两张纸,那是她苦思一整天,才拟定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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