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绝大部分的剑气全都袭向了场边的一棵树,霎时,须两人合抱的粗大树干被拦腰劈断。
砰然巨响,一阵尘土飞扬,武场中的三人——双卫气喘如牛,浑身热汗冷汗交加,师访阳则沉冷着眼,望着那无辜被砍的大树。
而武场外的树上,银月儿也瞪着那棵被拦腰劈断的大树,老天!就在她隔壁,如果她是待在那棵树上,又或者师访阳的剑气是劈在她这棵树,她现下搞不好也被腰斩了!
这个师访阳不过是一介商贾,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呢?
“抱歉。”师访阳终于开口,歉然的望向双卫。
“不,是属下学艺不精。”双卫抹抹汗,尤其是左泰,低头望着自己破裂的衣襟,想到被斩成两半的可能是自己的身体,就差点腿软。
“二少爷如此烦躁,是因为昨晚大少爷所提的亲事而心烦吗?”左昆关心地问。
“你们听见了?”师访阳淡漠一笑。
“是啊!属下们在门外,不听见也难,请二少爷见谅。”
“无妨。”师访阳摇头。
“可最后婚事不是决定不谈了吗?”左泰疑问。
“是不谈了,不过”他心烦的又不是亲事,而是
抬手按住胸口——那贴身收藏着的玉佩,他心烦的是这玉佩的主人为何迟迟不现身?
“二少爷?”双卫狐疑低唤,这几日,二少爷经常这般突然失神呢!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师访阳回过神来,放下手。“你们先下去吧!”低声吩咐他们离开。
双卫相视一眼,恭敬告退。
师访阳走到那棵被他臂断的大树前蹲下,从倒地的枝桠间捧起了一个落地的鸟巢,三只羽毛尚未丰盈的幼鸟落在附近,叽叽喳喳的慌乱叫着,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伤害。
“抱歉,让你们受池鱼之殃了。”他小心翼翼的将三只幼鸟捧回巢里,坐在倒地的树干上,望着鸟巢里的幼鸟。
三年前,大哥被恶人所伤,双目失明,从此以后,他便负起了所有的责任,包括照顾大哥。
过去,他悠哉洒脱,快活自在,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事,师家的责任全都由大哥一肩扛起,他难得回家一趟,大部分都是为了拿银子。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天的情形,大哥要不是为了追他,也不会碰上那恶人,以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是害大哥遭遇那种惨事,最后又失明的罪人之一!
打从那日之后,他就发誓要承担起师家所有责任,要照顾大哥一辈子;也是从那天起,他不再思考自己的事,可这样就够了吗?
这样就能偿还吗?
他不认为!除非大哥的双眼能复明,否则他一辈子都赎不了罪。
从怀中掏出玉佩,拇指轻轻抚挲着上头的银月,他只是迷恋上她的美貌,那不是真正的情感,所以他相信时间会让他淡忘的。
有一天,当大哥再提起他的婚事时,他会答应,不再让大哥为他担心。
收回玉佩,不想再多想什么,拿起鸟巢左右张望,选了隔壁的大树,飞身跃起,准备将鸟巢重新送回树上,没想到
师访阳的表情难掩错愕、震惊,因为就在茂密的枝叶间,粗大的树干上竟坐着一名姑娘,而且竟然是
“是你!”师访阳惊愕,可他不知道让他惊讶的是她的出现,还是有人擅闯,而且就在他的周围,而他竟然毫无所觉?!
是因为他心有旁骛,还是因为她的轻功已经到了这般境界?
而银月儿先是为他营救幼鸟的举动感到诧异,接着又为他看着玉佩的神情而失神,没想到他会突然上树,反应不及,被他逮个正着。
她可以立即转身离开,她相信自己的轻功少有人能及,可是她没有动,就这么坐着,迎视着他一改淡然无波,显得震惊的眼神。
她来了!
她总算还是来了!
师访阳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可是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再次见到她的一刹那,他就知道刚刚才做的决定全都化为乌有了!
不管自己再如何否认,都无法改变他的心为她怦然而动的事实,就算是迷恋也好,是色迷心窍也罢,已经足够让他为她激狂!
他不想再挣扎了。
银月儿也静静的回望着他,两人就这么互望着,谁都没有动作。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倒很想知道他准备如何处置她这个擅闯师府的不速之客。
可没想到好一会儿后,师访阳移开了视线,攀上更高一层的树枝,寻了一个安稳的位子,妥善的将鸟巢安置好。
银月儿微挑眉,没有多想,也跟着跃上。
“希望母鸟回来,能找得到它们。”师访阳突然说。
银月儿望着他,而他只是放好鸟巢,食指轻轻的、温柔的一一抚过三只幼鸟,然后才抬眼迎上她的美眸。“它们大约还要十天半个月后才能开始学飞。”
“如果母鸟找不到它们呢?”银月儿问。
“如果母鸟没有找着它们,它们就会饿死,也可能会葬送在其他动物的口腹,不过我会让母鸟找到它们的。”师访阳漾起一抹微笑,望着她的眼神盈着难以掩藏的倾慕之意。
“你有什么办法让母鸟找到它们?”银月儿好奇地问。
师访阳视线紧紧的锁住她。“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留下来看看,等会儿母鸟就会带虫子回巢喂食雏鸟。”他说,希望能多留她一些时刻。
银月儿不想认输,所以也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
“面对一个擅闯师府的不速之客,师二少的反应真是奇特。”银月儿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朵微笑。“方才师二少一见到我,便出声‘是你’,也就是说师二少知道我是谁,可是我很好奇,师二少是何时见过我的?”
师访阳想起那日的情景,一张俊脸徒然升起一抹暗红。
银月儿见状立即理解,原来诸葛无悔猜测得没错,师访阳那天真的把她给看光了?!
“那日在云涯山水池,你果真比我更早就在那里了?!”怒火狂烧,银月儿二话不说,立即出掌袭向师访阳。
师访阳虽然有些错愕,不过反应敏捷,一手护着鸟巢,另一手简单的一挡、一旋,便化掉了她的攻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点住了她的穴道。
穴道被制,银月儿身形一个不稳,晃了一下,眼看就要跌下树。
师访阳没有多做思考,反射性伸手一揽,让她跌靠在自己的胸膛。
鼻间吸进了他身上阳刚的味道,以及隐隐的汗水味,意外的没有恶心难闻的感觉,让她有瞬间失了神,可下一瞬间,像是想到什么,立即红着脸怒道:“放开我!”
银月儿从没一刻这么气恼自己真如诸葛无悔所言,学艺不精、武功平平!
见她如此气愤,二话不说便出手攻击,师访阳心知她已联想到当初之事,点住她的穴道是他认为最快速、且能让她乖乖听他解释的办法。
有些不舍的放开她,让她靠着树干稳住身子,不过没有解开她的穴道。“姑娘切莫误会,那日在下确实比姑娘早抵达水池,不过在下没想到会有人出现,毕竟那里非常隐密,又是属于师府的私人产业,平日根本不会有人进入,本想出声提醒姑娘,无奈姑娘的动作敏捷,让在下反应不及。”
“所以我就活该被你看光光?!”
她的话让师访阳的脑袋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她白皙诱人的胴体,一张脸徒然又红了起来。
“姑娘,在下不是有心的”该死,他的身体竟然起反应了!老天!千万不要让这姑娘发现,否则他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见他又红了脸,银月儿也莫名的跟着起了一身燥热,彼此相望,又立刻撇开眼。
“放开我!”银月儿低斥。
“姑娘不生气了?”
“你认为可能吗?”银月儿瞪他。“难不成你打算等到我不生气了,才要解开我的穴道吗?你是打算把所有便宜都占尽吗?没想到堂堂师府的二少爷,竟是这种卑鄙小人!”
“姑娘,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银月儿怒瞪着他。“你愈是压制,我就愈不可能有消气的时候,倒不如咱们大打一场,我若输了,也算心甘情愿,就当我被一只畜生给白看了!”
师访阳暗暗一叹,从卑鄙小人变成畜生了。
不过他也不能怪她气愤,虽然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可是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
“抱歉,失礼了。”师访阳解开她的穴道,本以为她会立即攻击,没想到她只是瞥他一眼,便旋身跳回她最初停留的树干上。
师访阳愣了愣,一会儿之后赶紧也跟着跳下,在相隔约一尺的距离坐下,望着她,脑里突然浮现一个主意。“姑娘。”
师访阳轻咳一声,突然开口提议道:“若是姑娘愿意,访阳愿意负起责任,娶姑娘为妻。”
银月儿闻言,猛地转头瞪向他。“你说什么?”
“既然在下看了姑娘的咳,为保全姑娘的名节,在下愿意负起责任,娶姑娘为妻。”师访阳重复。
“你愿意负责?娶我为妻?”银月儿的美眸再次燃起怒火。
“是的。”她好像更生气了?为什么?
“不必了!”银月儿愤怒的打断他。“你想娶,我银月儿还不屑嫁!”
“可是姑娘”师访阳话还来得及说完全,银月儿已经拔身而起,头也不回的飞掠而去。
“姑娘,等等!”他也飞身追了过去,可惜仅追出武场范围,便已经不见佳人身影。
旋身慢慢落地,师访阳不解,她为何突然发火?甚至怒到连玉佩的事都忘了?
不过“原来你真是银月儿。”
他看见母鸟回巢,叽叽喳喳的在周围绕行,一会儿便让它给找着了自个儿的巢。
偏头再次望向银月儿消失的方向,他还是想不通她到底为何那般生气?
嫁给他,会让她觉得受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