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突然间,黝黑的枪枝一个震动
贺雨歌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斯文尔雅的商曜日翻动桌面,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把枪枝踢飞到玻璃窗外。
绑匪乙则被言征人用手肘捶打腰腹,整个人弯倒在地,瞬间被制伏。
敌消我长的局面,在一秒之间,就完全被改变,贺雨歌连替商曜日担心的时间都没有。
没想到两个高级白领阶级的贵气公子哥竟然会武术?
瞬间,绑匪兵败如山倒。
绑匪甲眼神一黯,顺手往绑匪乙的腿间一摸,抽出他预藏的刀刃,往商曜日的胸口砍去,存心致人于死。
“唔!”贺雨歌吓疯了,想也不想,整个身子往前冲,挡住刀刃的去处。
鲜血随即喷洒幽来。
“小拌”绑匪甲傻眼了。
制服绑匪乙的言征人连忙出手,掐住绑匪甲的手腕,手臂一扬,借力使力,让绑匪甲的手成不自然弯曲。
啪的一声,绑匪甲的手臂断了。
但现场没有哀号声,除了倒在旁边的绑匪乙之外,剩下的三个男人都看着脸色惨白的贺雨歌。
商曜日抱住身上缠了粗麻绳的小女人。
把受了重伤,脸色惨白的绑匪甲丢到旁边,言征人拿出手机,找救护车来。
“小宁,你怎么了?”面对黑枪也面不改色的贵公子,一手压住她的受伤处,另一手撕下黏在她脸上的胶带,再拿开她嘴里的布块,修长的手指却止不住地颤抖。
“你有没有事?”贺雨歌只想知道这事。
“没有!”凝望着那张惨澹的小脸,商曜日用力摇头,豆大的泪水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没有就好”她轻声呢语。
大量出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她的视线,但她的眉头紧皱,却没有力气说话。
“救护车来了没?”商曜日大喊。
嘈杂的警笛声怱远怱近地传来,好像还不只一辆。
“来了、来了。”万能特助怎会让他的老板失望?他早让警车跟救护车在一条街外等待,还随身携带小型录影器,就是要搜集对手的犯案过程,务必一举擒获。
“不要睡!忍一下就好!”紧抱着受伤的小女人,商曜日快抓狂了。
“嗯!”她淡淡答允。
好像看到他在哭,那个严肃、骄傲的男人在为她哭吗?说真的,她还满高兴的。
他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很高兴,真的。
“来,再喝口鱼汤。”
和蔼的妇人坐在床边,好最重要的工作。
一口又一口喂食躺在床上的病人,忠实地替主人做“芬姨,我的伤口好了,不用再喝啦!”贺雨歌娇声抗议。
“好了吗?这我可看不出来。你这次流这么多血,商先生担心得要命,害得我们也跟着睡不好、吃不好,田师傅也很担心”女管家轻声叨念,口气并不严厉,却让人心生愧疚。
“好啦!别再说了,我自己喝啦!”贺雨歌低下头,垂头丧气接过田师傅特地为她炖的鳗鱼汤。
虽然田师傅的手艺绝佳,鳗鱼汤很好喝,她这种穷女能吃到,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但天天喝,再怎么好吃的珍馐还是会变得很恶心,好吗?
懂得吃、懂得生活的商曜日,怎么可能会要厨师做这种事?
肯定是商曜日气她,为了惩罚她不顾生命安危,做出可怕的护卫动作,才要田师傅天天炖这些东西
唉!好悲凉。
她会变得这么可怜,都是那些不脚踏实地工作,却爱乱想财富会从天而降的绑匪惹来的大麻烦,后果却要她这种可怜的小护士背。
她真的没想过,跟自己说过几句话,麻吉都说对她有意思的住院医生杜立帘竟是策画整件事的主谋。
事发之后,金氏企业的老板推得一干二净,说不认识杜立帘,也不知前途大好的住院医生为何会犯下掳人勒索的事
听言征人转述,他们在警局里制作笔录时,杜立帘一直愤恨地瞪着说跟他没关系的金老板,而带着现金,前来保释金老板的高级职员里,却有不少人对杜立帘必恭必敬,喊他少爷
看来,又是一笔只有他们才知道的陈年旧帐,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贺雨歌哀怨地拿着汤匙,乖乖喝炖汤,一句话也不说。
“这才乖。”女管家满脸慈祥地看着为商曜日受伤的小丫头。
这么乖巧的小女人,配她的主人刚刚好!
唉不知道他们哪时要结婚啊?现在小丫头手臂上有条恐怖的刀疤,还是替商曜日挡的刀
这件事被报纸注销去,全台湾的男人都知道了,没有人会娶她了。
主人还是趁早把人家娶回家,给她一个名分比较好。
“小宁,鱼汤喝完了吗?”
低沉的嗓音从外头传来,商曜日的俊脸出现在病房门口。
“喝完了。”贺雨歌爽快地回应。
女管家听到商曜日的声音,放心地把碗筷收一收,将照顾小丫头的工作交给她的主人。
“今天过得怎样?”他低声询问。
“好到快抓蚊子跟苍蝇打架了。”贺雨歌瘪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凝视着他,要他确信她现在很健康。
怕他不信,她还故意拉高睡衣的衣袖,秀出她的手臂,让他看清楚,伤口已经结痂了。
唔不过老实说,伤疤长长一道,看起来还满可怕的,可她不想用雷射美容把它消掉。
这是她英勇作战的印记呢!
还在端详中,贺雨歌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住,动弹不得。
“我好啦!真的,我跟你保证。”被他圈得好紧,她的肋骨都开始发疼。
识相的贺雨歌赶紧拍胸脯,为伤势开保单。
“你把我吓坏了”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胳膊处传来。
喔!他很爱她,她知道。
但他也要知道,她对他的爱,可不输他呢!
“你也把我吓坏了,竟然跟拿枪拿刀的人翻桌、打斗”贺雨歌赶紧提出抗议,就怕日后被他压得死死的,无法翻身。
“以后不会了。”他轻声保证。
从小,他被祖父押着学武术,就是在防范那种事发生。
他的拳脚功夫不错,除了自保之外。也可以保护家人。言征人从小苞着他,当然也学了。
那天的事,对他们而言,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他原本信心满满,算定可以解决,没料到贺雨歌不知他的底细,冲上来想保护他,不但破了他的局,还身受重伤,让他向来胜券在握的人生,起了绝大的变化,他担心失去她。
“其实,我也太不自量力了,竟然想保护你”抱住他强健的身躯,贺雨歌喃喃自语。
事后,女管家殷殷嘱咐,以后如果有这种事,要闪远一点,不要碍到主人办事。
他跟言征人的武术底子很好,不用替他们担心。
“没不自量力,我很高兴,真的。”他没想过竟有女人想保护他?
她所给予的温暖,让他感动到泪水不停落下来。
“你真好,竟然没骂我。”她喜欢他此刻的体贴与温柔,仿佛把她捧在手心上,让她满心欢喜。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是这么被他守护与珍爱。
长久以来,她的自卑总隐藏在内心深处,就像手臂上,刚烙上的伤疤一样,提醒她自己有多丑陋,多么不值得被爱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她没信心,嫌自己又脏又丑,为自己的卑微心痛如绞时,就会想到商曜日为她哭的这件事。
这个伤疤,应该是个美丽的伤口吧?
因为有他的眼泪,她的卑微与不受宠爱有如过往云烟,不需要在意了。
“过两天,你带我回徐家,看看爸爸,好吗?”贺雨歌凝视着她想守护的男人,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你终于想通了。”他点点头。
“那是因为有你。”摇摇他的大手,她的小嘴哼着不成调的幸福曲子。
她相信育他,他们未来的日子会更满足、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