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身后跟着那么多记者都没有发现吗?”
“有吗?我以为我已经用掉了。”她眨眨大眼“这是哪里?”
“你刚才停留的那家男装精品店的试衣间。”汪云昶回道。
她错愕。“那你”“放心,这家店我很熟。”
这么说,她还瞎猫碰到死耗子走对地方了?“你怎么来香港了?”
“昨天不是告诉你,来出差的。”抵死也不说是专程来找她的。他眼神森森地看着她“你呢?”
“我?”她怔了怔。
“是啊,你为什么又来香港?”
苏毓宝苦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他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克制自己不去碰她——毕竟她现在不是那个他熟悉的范成愉,而是一个香港闻名的有夫之妇,连苏毓宝。
“不管我知道什么,那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成愉,我期待的,是你亲口告诉我的答案。”
他唤她成愉!她看着他,试衣间里灯光昏黄,他的脸看不真切,她却明白感受到,他的眼中有一丝她熟悉的殷切光芒。
“你觉得会有不同吗?我是苏毓宝,五年前飞上枝头,嫁给连允康,变成连二少夫人,一直到今天,我之前告诉过你我结婚了,并非戏弄你,那个叫做范成愉的女人,或许可以以未婚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但回到香港的我,的确是个已经结婚的女人。”她淡淡地说。
“而且,你还是个父母双亡,两年多前唯一双胞胎妹妹也离开人世的可怜女人,是吗?”他缓缓道。
她别开脸。
他扯出一抹笑“成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
嘎?苏毓宝呆了下。
“你不肯说实话呢,看来我们要找个地方好好谈一下了。”他望着她,深深的“要知道,别人给我什么答案我都不在意,但是你不行。”
她不语。
“或者,在进行这场谈话之前,你应该先想想,希望我怎么称呼你,连苏毓宝?范成愉?”他一顿,轻声道:“或者苏毓希?”
她脸上血色褪尽,震惊地看着他。“你”门板上传来敲门声,是那个店员。“快走吧,外面安全了。”
他竟然堂而皇之地带她回他下榻的酒店!
关上门,汪云昶扯掉领带,脱了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的两颗钉子,打开音响后又走到吧台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紧张坐在沙发上的她“喝一点放松一下。”
她接过,一口喝掉,顿时被呛得咳嗽。
汪云昶失笑“拜托,你这种喝法,我很难不担心自己的清白。”
她拍着胸口,瞪他一眼“我没那个爱好。”
“我有总行了吧,”他懒懒打个哈欠,只手支颐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副闲聊的姿态“准备好说实话了吗?”
“我”
“先讲清楚,你究竟是谁?”他很执着地要这个答案。
“我”
“记住,我要听的是实话。”
她深吸了口气,迎上他的目光“苏毓希。”
“那个因为行为不检而死亡的妹妹?”他的眼里有小小的火苗。
“死的那个,是毓宝,我只是受人所托暂时扮演她,却没想到最后不得脱身。”她颓然坐在沙发上,又看了看汪云昶“可是,你怎会知道的?”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点,真不知是她扮演毓宝扮演得太成功,还是全世界的人眼睛都瞎了!
“我怎会知道?”汪云昶微笑,得到她的亲口承认,心情忽然轻松下来。他其实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第三者这个罪名可不轻!
只是现在的情况,他爱上的是一个未婚女人,但她的身分却是已婚。这有点让人头痛啊!
“没有理由,我爱你,却不知道你是谁,你说对吗?”汪云昶温柔地说。
她的脸一红,垂下头不看他。
“你听到这首歌了吗?”他轻声问。
“只要你轻轻的一笑,我的心就迷醉;只有你的欢颜笑语,伴我在漫漫长途有所依”女歌手如泣如诉地唱着。
“听到了,你的车里常放。”无端端的,为什么扯到这上面?
他望着她“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她疑惑地拱起眉。
他好心解答“这是齐豫的‘欢颜’。手心拥有奇遇线的德国名车小姐,我暗示你很久了好不好?”
“你”她眼眶陡然湿润了,心潮澎济地抓住他的手臂。
他翻过她的掌心,烙下一吻“诧异吗?我的记忆力很好的,何况,瘟神榜排行第一的小姐,你这么人神共愤!”
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走近她,家人的长辈一直怀疑和蔚蓝分手后,他许久都没再交女朋友,是不是余情末了,说真的,他也曾经怀疑自己还可能像喜欢蔚蓝一样喜欢一个人吗?毕竟他喜欢她那么久,直到与成愉重逢。
当年那个午后,那个活泼的学妹说的话在他心里荡起一圈涟漪,他才渐渐明白,自己不交女朋友,不是怕麻烦,更不是余情末了,而是那个对的人已经被他错过,成愉的出现,是老夫再给他一次机会,当年他们认识不深,她却比蔚蓝懂他,他们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她的喜欢却比他所能想象的多很多。
光是想到那时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与他说再见,他心里就溢满难喻的感动,所以这一次换他主动——当然,他事先并不知道她有那么复杂的背景,蔚蓝带给他的消息,的确吓了他很大一跳。
他长指沿着她的掌纹游走“这世界,就算有一模一样的长相,也不会那么巧合,有一模一样的掌纹。”
偏偏,他对她的奇遇线,记忆太过深刻,那一个周末,她在梦中,错过他看到她的掌纹时怔楞的精彩表情。
她的眼泪扑簌簌而下。
“云昶”她抱住他,纵情哭泣,两年多的压抑委屈,再多的眼泪都无法冲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