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刺得太深,假司春的衣襟已被大片的血浸染开,魔族越是遇血便越是兴奋,她眼中的光芒明灭,丝毫没有畏惧:“怕是朝良神君也不配这样评议君上,论数来您与君上,其实半斤八两。”
她这话里的深意在场有几人能懂并不知晓,但朝良神色霍地僵住,士衡见状不妙,又将翠微扇逼近几分,嵌入了假司春白净的脖颈间,扇沿如锋,将她的皮肉划破,有腥甜的血液沿着扇面汩汩流下,被翠微扇饮尽,假司春似是丝毫不觉痛楚,弯眼对士衡一笑:“神君,其实您心里只怕还是有司春神女的罢。”
随即她又往旁睨了一眼,白玉干净纯真的面容映在她眼底,她挑唇:“那这又算是什么呢?”
她侧了侧头,脖颈上的伤痕又被拉长两指宽,她对白玉笑道:“小姑娘,你挺有资质的,不考虑考虑入魔么?”
白玉恨了她一眼,扬声道:“什么魔!白玉不要!”
假司春呵笑道:“口是心非。”
白玉神色一凛,扬眉喝道:“说什么妖言来搅乱人心,我姊姊问你司春神女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听不到么!”
九知若有所思地看着假司春,另一只玉筷在她拇指骨上转着圈,她眉目间的气势如未出鞘的剑,依旧让人能感受到凛凛杀意:“你若再不讲,我不介意将这筷子钉入你的喉咙,魔族的弱点我清楚得很。”
假司春神色顿了顿,却嗤笑:“足下修为尽失,这是在诓我了。”
九知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大可以试试,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假司春曾听闻过这位魔君高徒的做派,说的很是狠辣,她心里有点犯怵,但瞬间又打消掉,毫不畏惧地看向九知:“我不是说了么,想要知道司春神女的下落,足下亲自去问魔君便好了。”
九知哦了一声:“那留着你有什么用呢?”言罢,翻腕将玉筷捏在手里,手间一震,玉筷便分毫不差地钉入了她的喉咙间。
那魔族倒地时瞳孔微缩,似是没有料到她真的会出手,大片地血将地面的杏花染红,朝良淡淡地看了九知一眼:“身手不错。”
九知揉着手腕道:“早些年的底子在这里,纵使没有修为,区区这点程度,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魔族的幻术渐渐消去,露出她原本的面目来,青灰色的皮肤,形容狰狞而可怖,白玉略略往后退了一步,士衡侧过身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别怕。”
他压低了的声音很好听,白玉抬起头来看他,却觉得他的神情很悲伤。士衡别过头去看了眼还立在原处的成德真君,叹了口气,对朝良道:“将障眼法撤了吧,这件事情应该告诉成德。”
事后这场喜宴上的事情以飞速传入了天帝的耳朵里,天帝对此很是震惊,魔族能够消无声息地潜入天界并将司春神女绑走,这令他十分担心自身的安危,若下次魔族的目标是他怎么办?自己手下的那些人拿着俸禄到底有没有好好在办事!
于是他前思后想之下决定成立天界护卫队,专门维护天界的稳定与安危,并每天在天界中巡逻,看看是否有魔物混入了天界中,天帝一向都是个居安思危的神仙,这从他很早前稳坐着天帝之位便忧虑紫微帝君是否会将他推下台就能看出,他的居安思危从来只用在自己身上,但好在天帝十分擅长粉饰太平,这些关乎于自身安危的问题,都能被他扩大成整个天界稳定的问题。
就在天帝还在担忧自身安危的时候,朝良敲开了九知的房门。
说起来自从九知入住他府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此前似是在避嫌,又似是在闹别扭。朝良入内时正好见了九知在收拾东西,皱了皱眉:“要去何处?”
九知听声音便知道是他,于是头也没抬,一边叠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道:“司春不是被长离捉去了么?我去替士衡问一问长离,司春究竟在何处。”
她的语调轻松愉悦:“依我瞧,士衡还是很挂心司春神女的,不然为何那日离开成德府邸的时候连白玉都忘了呢?”
她手下的动作十分利索,一叠衣服很快便整理好了,接着又要去将自己的零嘴盒给放入包裹中:“我去去就回,长离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
她的手还未触到盒子,便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给握住,紧接着朝良的另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唇便抵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燥热,她从未觉得他身上的白梅香有这样浓郁,像是盛放的万千雪海,随风簌簌的浪潮要将她淹没,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我不许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