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感。冷寞原本僵直的身躯在接触到怀中的可人儿时,也软化了下来。
他磨蹭着她柔软的发丝,传给她他的温暖:“我在这,不要怕。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梦到你离开我”她慌惶地抬头,纵使看不到他的脸,她仍然望着他:“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的对不对?”
“傻绿音,你不相信冷大哥的话吗?”
绿音摇头,甩去了挂在脸上的泪珠:“我相信冷大哥。”
“那你就该安下心来好好养病,看看你,孕妇应该胖起来的,怎么我的绿音反而瘦下去了?”他关怀的言语令绿音不胜羞赫。
倏地,一阵冷风吹来,绿音敏感地颤抖了下。
冷寞马上将她揽得更紧:“怎么?冷吗?”
“冷大哥,这里不是医院吗?怎么这么冷?”
冷寞将斗篷脱下给绿音披上,绿音马上感觉到周身寒气皆被这温暖的斗篷驱离而无法近身,显然这斗篷不是凡物。
“这里是我的家,冷大哥觉得回家调养比在医院好得多,所以把你接回来,我看你睡得熟,所以没告诉你。”
绿音只道冷寞是体贴自己不愿让三友烦心,而将她接回他家,不由得感动莫名。
“冷大哥忘了你身子单薄,不适应这里的阴凉之气,是我疏忽了,等一下就好了。”
绿音靠着他,不愿离开他壮阔的胸怀:“你抓到了那个要害你的人啦?”
“没有,不过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以后他害不到我了。”冷寞半真半假地答。
“那就好。”绿音放心地说:“要不要我拜托动物们帮你查那个人的去向?”
她声中表露出的关切,令向来孤独的冷寞一阵不惯。
哀着她的发,他以宠溺的语气对她说:“不用了,你还是乖乖地做待产的小孕妇吧!什么事都不要烦恼,懂吗?”
“我知道,但是你得答应我,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好不好?”她已看不见的眸仍流动着它特属的光彩,冷寞直直望进她毫无矫饰的神情,心中被莫名的情感翻动着。
“我会告诉你的。”他对她撤下谎言,看着她满是信任的脸,突然感到不敢正规她。
“冷大哥,我现在搬到你家来,应该打电话通知慈宁他们才对,免得他们担心。也好顺便把茸茸它们接回来,茸茸它们打搅慈宁太久了,不尽早接它们回来我不放心,我好久没看见它们了”突然忆及自己已不能再“看”了,她顿了一下:“我好想他们。”
她犹豫地问:“茸茸它们可以住你家吗?”她怕冷寞的家像一般富贵人家,无法忍受猫猫狗狗。“茸茸它们虽然不是名种动物,可是它们都很乖巧,不会吵到你的”
“绿音,你什么时候听过我抱怨茸茸它们了?我有说过一句骂茸茸它们的话吗?你的朋友不也就是我的朋友?傻绿音,你怎么老是记不起来?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小妻子,你的一切我都会容纳照顾的。”
他这一说,她才露出笑容:“谢谢你”“绿音,你再这么客气就是把我当外人看,不承认我是你丈夫。”他佯怒。
绿音此时身心皆属于冷寞的,当然也不会在意他们是否举行过婚礼。娇羞地垂下头,她默默接受这个“妻子”的身分。
“以后再跟我谢谢过来、对不起过去的,我可要生气了,不许你再这样了,知道吗?”
绿音一贯点头。
“这才是我可爱的小妻子。头还疼吗?该吃葯了。”
绿音听到吃葯,整张脸全皱在一块了:“我的头已经不疼了,不吃可不可以啊?”
“不行,医生交代过你的情况必须以葯物来控制,才不会严重。”
“可是我真的觉得我的头不痛了嘛!没头痛就可以不用吃葯了,是不呃”她尚未说服冷寞,她动个不停的小嘴就被他的唇堵住了。
迷眩中,她隐约尝到了葯水的苦味,就明白他用一种最有效的方法让她“直接”吃葯。
“这样不是坑卩了,省了你不少企图说服我的口水。”冷寞满意地看着犹神游天外的绿音,和她双颊醉人的嫣霞。
“咱们来约法三章,你每天得准时进餐、吃葯;维持并增进体力和健康,我就让你和我所收养的宠物一块玩。”
“你也有收养宠物啊?是什么宠物?我看看!”绿音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
“现在不行,你得先答应我乖乖地,我再给你惊喜。”他没说他已吩咐冥界尊者等能安然通过次元空间的人,下人间去捕捉动物回来。
“好嘛!绿音听话就是了。”绿音微嘟着嘴,虽然她排斥吃葯,但如果每次都用冷寞那种最“直接”的方式,她倒也是可以忍受葯水的苦涩。
得知自己的生命期限后,绿音反而拋去了世俗礼节的枷锁,在冷寞面前尽情地放纵自己,恣意挥洒她的爱与温柔,不时带点孩子气的娇稚;只因能与他相守的日子不多,她必须珍惜每分每秒可以把握的幸福。
“绿音,吃了葯你会睡一会儿,才刚到我家不要急着四处跑,等身子养壮一点,我再带你去逛,好不好?”
“啊?又要我睡?老是要我睡,哪一天我睡得醒不过来怎么办?”
冷寞脸泛笑意地看着绿音明明白白写着倦意的容颜:“你放心,我会负责喊醒你的,保证你不会睡过头。睡吧!我在这陪你。”他将她安置回床上,为她盖好被。
“冷大哥,怎么都没听到有人的声音吶?”绿音打了个呵欠说。
“是我吩咐他们不能来吵你的。你才刚到,需要休息;等你睡醒了,比较有精神了,你就会听到很多声音了。”
“真的吗?”绿音睡意渐浓地问。
“睡吧!”
绿音顺从地闭上眼睛:“记得要帮我把茸茸它们接来哦!这里又冷又静,要是茸茸它们在的话,一定会比较热闹的还有代我向慈宁他们道歉,他们找不到我一定急坏了,报个平安讯给他们,好让他们安心;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我已经看不见了,那样他们会很难过的。”她的声音因睡神的召唤而渐渐转低,但她的手仍紧抓着冷寞不放。
冷寞也用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待她真正睡着后,他将手移到绿音的头上,口中喃念着诡谲咒语。
他的手心蓦然放出蓝绿色光芒包里着绿音,光芒由强转弱到消失,绿音都没有丝毫感觉。
这样应该可以抑制脑瘤的扩大,只是不知能维持多久
“唉”他的叹息,绿音没听见;当然,她也不晓得冷寞是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叹。
看来得到人间一趟,把茸茸它们接回来顺便把幽舞宫布置一下,让绿音开心一点。
他仍未忘要给绿音一个惊喜。其实冷寞真的很迷惑,他不懂自己为何会三番两次耗时费力地为了她而忙碌,只是他一直在逃避心中那一波又一波的疑问。
握着她的柔荑,冷寞注视着她睡容的双眼,盛满了不自知的不解。
“奕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慈宁昏迷不醒,绿音又下落全无,我真的好慌”
“我也没主意,绿音失踪三天了看来真的只有报警了。”
“报警也没有用的。”第三缕声音插入两人的交谈。
“慈宁?你醒啦?”芝苹几乎是马上地冲到床边:“感觉怎样?要不要紧?”.
“我说过不碍事的,你看我睡过之后不就好多了?”
芝苹欢欣地说:“没事我就放心了,原本我还在烦恼要不要替你叫医生呢!你睡了整整一天了。”
“我只是体力透支,补个眠就恢复了。”
在一边的奕霆并未说话,因为他看出了慈宁的言不由衷,以及她掩饰不了的虚弱。
慈宁似是知道奕霆已起疑,赶忙转移话题:“我睡了一天,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芝苹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没有,奕霆查过了,没有绿音的病历,连其它的医院也没有。”
“当然没有了。”慈宁的话引起两友满腹之疑。
“为什么会没有?绿音明明就是被送到医院去了,为什么会找不到?还有,慈宁,你昨天说‘不用找了,绿音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指绿音被转到别的医院?可是我们查过了呀!慈宁,你想绿音会去哪?该不会凭空自地球上消失了吧?”芝苹一连串的问题令慈宁沉默。
“是呀!慈宁,为什么反对我们报警?有警方的协助,要找出绿音比较容易啊!”奕霆也为慈宁的举动百思莫解。
慈宁低头,一叹:“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昏厥吗?”
“不是你太累了”
慈宁摇头否认芝苹的猜测:“是因为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失落,那种失却的力量太强,我禁不住,所以才会昏睡了一天。”
慈宁的话令两人如坠五里雾中,摸不清方向。
“我之所以会阻止你们再找人,是因为你们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绿音的。绿音的确有待过市立医院,但是被带走了。”
“带走?被谁带走?带到哪去?”
“冷寞。”慈宁投下炸弹:“绿音被她所爱的冷寞带走了。病历被冷寞毁掉,资料被他洗去,甚至医院里的人都被冷寞催眠了,我曾读他们的记忆,发现空白,一种被人用力量洗掉的空白,所以他们才不记得有绿音的存在。”
芝苹讪讪不能成语,奕霆的俊颜只有沉思。
“冷寞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慈宁的回答直接。
“那绿音被他带到哪去了?”
“不清楚。”慈宁这次的回答更干脆。
“那冷寞是什么玩意?他凭什么自称是绿音的丈夫,又擅作主张带走绿音?他又为什么要毁去所有可以找到绿音的线索?绿音既然挂急诊一定是有病在身,他为什么要把绿音带走?绿音需要治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凭什么?”芝苹气得破口大骂,随后又眼眶含泪:“他把绿音带到哪去?”
奕霆仔细地注意到了慈宁方才那些令他不懂的话:“慈宁,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什么?是不是和阻止我们继续找绿音有关?”
慈宁垂下眸,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到的失落,是指绿音和我之间的联系。我能感觉到你们平安与否就是靠这种联系而昨天,我忽然失去了感应到绿音的联系,这通常代表了感应体已不在地球上,以至于自己被反弹的感应能量击溃。”
“这这是什么意思?”尽管已明白了慈宁的话中之意,芝苹仍不能置信地再问一次求证。
“意思是说绿音不在了,消失了。”慈宁不愿抬头,因为她不想看见好友难过。
“你是说绿音死了?”奕霆将慈宁的意思白话。
“绿音死了?”芝苹瞪着慈宁,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作梦,我一定是在作荒谬又可笑的梦,梦见绿音死了”
一个荒谬至极却又真实地摆在眼前的噩梦。
“我倒宁愿是我猜测的另一种。”慈宁的话又燃起两友的希望。
“什么猜测?”奕霆急急问。
“绿音不在地球上。”
“那还不是一样?”
“不!不一样,我怀疑绿音是被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另一个世界?”芝苹看怪物似地看慈宁。
“芝苹,我没病,也不是丧友过痛而神智不清,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最近我感应到大气的流动很奇怪,两极的磁场变化得很快速,指南针常旋转个不停。我查过文献,比照过资料,发现每每有这种现象发生时,地球就会发生怪事,譬如突然消失的飞机、船,或者是异类拜访地球的奇事怪迹。我推测这种现象是异次元空间和我们地球三度空间相连接的时候,才会产生。”
奕霆迅速地反应:“你是说每当有人来去于两个不同的空间时,就会有这种现象?”
慈宁点头:“昨天我正是感应到气的紊乱之后,对绿音的感应才消失的。”
“越说越玄了,世上哪有这种事?”芝苹的脑筋仍转不过来。
“芝苹,你以前不也怀疑是否其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吗?况且当今地球上,有谁的力量能大到催眠整个医院的人,而不让人发觉的?若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谁有这种力量?谁又能解释这种怪现象?”慈宁的反问令芝苹一个个消去质疑的薄弱理由。
“外星人?绿音爱上一个外星人?”
奕霆不理会芝苹的自我挣扎,将事情直接切入要点:“那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人不在地球上,要到哪去找?”慈宁的无力感一直啃噬着她:“绿音爱冷寞,相信她是自愿跟他走的;如果冷寞也爱绿音,那我们就无需要再为绿音的安全操心。在心爱的人身边,总比和我们这三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朋友在一块好多了。”
绿音需要的是冷寞,需要的是快乐地过完剩下的日子,不是我们的愁容相对
“那如果他不爱绿音呢?”芝苹问。
“我们只能祈祷他爱绿音了。”慈宁的回答既感伤又痛楚。人又不在他们照顾得到的范围,他们所能做的,除了祈祷还能有什么?
“那我们以后见不到绿音了?”这次发问的是奕霆。
“至少我们知道她活着,这就够了。”慈宁笨拙地安慰,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时间,三人全无言了。
再也见不到绿音了。
芝苹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无趣地玩着布偶,失落地想。刚开始,打死她也不相信绿音不在地球上,但是后来,事实逼得她不得不相信。
相信人活着总比以为她死了来得好过。
她如此劝慰自己,却痛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要是那个什么冷寞的没有善待绿音,绿音要怎么办?
万一他不懂得如何照顾绿音怎么办?
绿音不晓得患了什么病?不知道严不严重?如果病得很重怎么办?另一个世界有医院吗?
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和数不清的怎么办,逼得芝苹透不过气来。
“哎呀!烦死了。”芝苹受不了地大喊,房内所有的玻璃应声而碎。
“糟糕!”芝苹心虚地瞄瞄左右,又看看自己因生气而发光的手:“唉怎么办?我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她愁眉苦脸地,对自己越来越不易控制的力量感到烦恼。
“以后真的见不到绿音了吗?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见绿音一面,确定她没事。可是绿音又不在这,我怎么去见她?我虽然可以瞬间移动,可是我的力量能移到另一个世界吗?”她支手托腮,迷偶而茫然。
“不管他了,试试看就知道了。”芝苹甩甩头,丝毫不知她所做的这个决定有多危险。
需知宇宙浩瀚无垠,要是芝苹的力量不足或使用不当,她就可能陷落某个不知名的时空,永远也回不来。但一心为友的芝苹哪管得了那么多?
集中意志,芝苹周身开始发光。
“带我去最远的地方,不属于地球的地方”
扁将芝苹包住,逐渐加速它的亮度和力量。
倏地,她的房间一阵震动,光发到亮的极致后又急速消失。
而碎玻璃满地的房间,已无芝苹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