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他想带她走,她愿意吗?虽然他比她小两岁,虽然他的外表还像个年轻的大男孩,但他有自信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她,如果她愿意
“喂,我是洛洛”沈洛心脸上甜美的笑容在听到话筒那端的男声时,蓦然僵住。“诺克”
杜靖炀敏锐地捕捉到她瞬间茫然失措的表情,以及她口中吐出的人名,隐约猜出这通电话来意特殊,至少,对沈洛心有不同意义。
醋意,又在心底发酵
“我现在在大厅,再几分钟就到你房间。嗯你好像不高兴我来找你?”诺克手持行动电话,跨着自信满满的步伐往大厦的电梯移动。
“你那么忙,还有空来找我”她讽刺道,心里却泛起一丝甜意,其实,他还是在乎她的,比起他的事业,她在他心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
诺克轻笑。“洛洛,你还气我没空参加你的生日宴会?”
就为了这点小事,她气愤地离开维也纳,现在他亲自来纽约找她,应该能让她消气了吧。
沈洛心无言,眼眸与杜靖炀质疑的目光对上,心口突地一窒,沉甸甸的,刚才的甜意被一抹深刻的愧疚取代,她什么话都说不出
“洛洛,别乱跑,我马上就到你房间。”诺克挂掉手机,沈洛心也放下话筒,芳心大乱。
是她自作自受吗?现在,她该怎么面对这混乱的局面,她又该怎么对杜靖炀开口,又怎么跟诺克解释?
“靖。”她艰涩地开口,无法面对他。“我有朋友要来,你可不可以先离开一下?”
他蹙眉,直觉想逼问她那个朋友是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决定隐身一旁,偷偷观察。
“好吧。”他敷衍说,起身往外头移动,并没有错过她松了口气的神情,心里疑窦更深,诺克究竟是谁?
走到外头门廊,关好门,才走没几步,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走出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装衬出凛然气势。
杜靖炀没有迟疑,脚步依然维持原来的速度,只用眼角馀光扫视来者,对方同样是不动声色。
如他所料,那男人走进了沈洛心的房间,在门关上的瞬间,杜靖炀悄声踱步回去,然后,以极细微的声响撬开门缝,藉由那小小缝隙偷觑里头的情况。
“洛洛。”诺克走近沈洛心,伸手轻触她娇嫩的脸蛋,像在安抚孩子般柔声的说:“跟我回去。”
沈洛心低首,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他,然而一见到他本人,她又无法拒绝他,毕竟十年来,她的感情整个投注在他身上,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忘怀
此刻,心里头有股强烈的力量在阻止她,彷佛试着唤醒她,赶紧彻底结束这段不可能有结果的痴恋。
诺克始终待她像个妹妹,过去是,现在依然,即使再过个五年、十年,他对她的感情还是不会有变化,她这样坚持究竟为了什么?他之所以留她在身边,不过就为了她精湛的琴艺,那就是她对他的价值,一件美丽的拉琴机器。
但,那是爱吗?那就是她渴望得到的结果吗?
诺克看她许久没回话,心中顿时有了警觉,这是第一次沈洛心想反抗他,她身边的女助理是他派来监视她的眼线,得知沈洛心近来与一名年轻男子过度亲昵,他特地亲自来接她回去。
敏锐如他,早察觉身边小女孩的爱慕之意,她的琴音干净无瑕,就像教堂里的诗歌,可以洗涤他的心,深深打动着他。
所以,他呵护她、照顾她、培育她,待她宛如一株昂贵的兰花,小心翼翼,不让任何男人有机会下手,放在身边珍藏。
她是他美丽的收藏品,只该属于他,而他绝不容许她的背叛。
“洛洛,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忘记你的生日,别再跟我赌气,嗯?”绿色眸子仔细将她犹豫的脸色收入眼中,大手捏紧她的小脸,逼她正视他。“跟我回去。”
这句话已经是命令,隐含一股危险性。
犹豫许久,沈洛心轻轻颔首,结果,她还是没办法拒绝他,浓重的罪恶感啃蚀她的心,简直令她不由自主厌恶自己。
而,处在门外,将一切望入眼底的杜靖炀,在瞧见她点头那一刻,心里燃烧的已不是妒意,而是恨意。
她要跟那个男人走,那么,他呢?她不是说过要跟他在一起,现在她打算怎么处理他?
她到底当他是什么,只是那个男人的替身,或者,替她解闷的宠物?
但,他是真的、真的爱上她
心痛的不能自持,爱意在瞬间转为恨意,满满充塞胸口。
杜靖炀无声无息退开,忿忿的泪水蕴积眼眶。
他恨她,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雷打开办公室的门,该是黑暗的室内有微弱的光点,伴随缕缕白烟,按开灯,他见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靖?”他什么时候回来?
杜靖炀睨他一眼,依然斜躺在沙发椅上,俊俏的面容有着超龄的阴郁。
虽有点意外,雷也没多问什么,只笑着提醒他。
“我原谅你闯进来,不过,我这里是禁烟区,要继续待着就熄掉。”
没讨价还价,杜靖炀捻熄烟,然,满肚子疑问不晓得该怎么问出口。
“你是该回来了”雷走向自己的座椅,带点调侃味道说,碧翠丝那女人叫得他天天头痛。
“雷,你认识诺克吗?”杜靖炀突然问一句,除了雷,他也不知该问谁。
雷一愣,蓦然揣测起社靖炀的心思,莫非诺克去了纽约?
外表仍旧不动声色,他微笑答道:“诺克是我的大哥,只不过,已经脱离我们家族你见到他了?”
杜靖炀没回答,迳自接着问:“他跟沈洛心是什么关系?”
哎,该来的还是会来,雷挑了挑眉,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他来回答这问题?捅楼子的人明明是洛洛呀。
“什么关系”雷避重就轻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诺克的确也满照顾洛洛的,所以她应该喜欢诺克。”
“喜欢,或是”杜靖炀逼问,凌厉的眼神让人难以扯谎。“爱?”
面对这样认真的表情,雷实在无法瞒他,即使那可能会伤害他。
“我想洛洛应该爱着他。”只能说实话了。
是吗?那,他果真没猜错,沈洛心爱那个男人,而他,杜靖炀黯然自嘲他只是暂时补个缺罢了,现在诺克来找她了,哄她了,他也该功成身退了。
他真是个傻瓜
雷安静地观察他,那眼神是苦涩、是不甘心,是那样复杂难解,是那样矛盾,那是当一个男人苦恋一个女人时才有的眼神,难道他已经爱洛洛爱到不可自拔?
刺耳的电话铃声恰恰响起,彷佛在预告什么,雷很自然地走过去接起,杜靖炀只是冷淡地瞥开眼。
那端,传来沈洛心焦急的话语。
“雷,靖不见了,他是不是回西雅图?”
等了许久都等不到杜靖炀的人影,她甚至想报警找人,现在诺克又催她回维也纳,她只能找雷求救。
睐了眼杜靖炀漠然的脸庞,雷淡淡说;“嗯,他回来了”
听到这一句话,杜靖炀也明白是沈洛心打来了,他负气离开纽约,一声不响,也难怪她着急,但,那也只是她的责任,无关情爱吧,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还是诺克,而他,已经不具意义了。
沈洛心松口气,但,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离开?
“雷,能不能给我靖的联络电话,我想跟他说话。”
不说废话,雷直接将话筒扔给杜靖炀,笑道:“靖,洛洛要跟你说话。”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杜靖炀只得应声。
“什么事?”他逼自己镇定,逼自己冷酷,逼自己无动于衷。
“靖!”听到他的声音,安抚了她的焦虑,这一刻,她忽地察觉她竟如此在意着他。“你为什么突然回西雅图?”
虽然她知道杜靖炀迟早要回雷的身边,却没想到他什么话都没留给她就独自离去。
“不关你的事。”握紧拳头才克制住颤抖的身子,他狠下心回答,刻意忽视她话语中浓烈的关怀。
“靖,你怎么了?”他的口气冰冷的令她疑惑不解,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冷漠?
“沈洛心,我不是你的宠物,也不想当任何人的替身,现在诺克已经回到你身边,你也不需要假惺惺对我好!”说的激动痛心,妒火简直要将他整个人烧毁了。
“靖!”难道他见到或听到什么?沈洛心想解释、想挽留,但杜靖炀已经将话筒丢给雷,冷峻的身影毫不留情踏步离开。
雷瞅着他,感觉那步伐是如此沉重,彷佛刻意压抑着什么,心里多少猜出些许端倪。
“洛洛”
“雷!”听到雷的声音,沈洛心急迫地求助。“帮帮我,叫靖接我的电话。”她不想就这样失去他!
“洛洛,这次你伤他太深,我无法帮你”他感叹地说,这样的结果他早已预见,或许,他不该特意安排他们见面。
[雷!”她的声音颤抖着。“我不是故意伤害他,拜托你,让我跟他说话!”
“洛洛,如果你还爱着诺克,别再招惹他了”雷试着劝说:“我跟你说过靖很死心眼,他承受不起”一再的伤害,就算再坚强的人也承受不起。
“雷,你怪我?”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闪动,缓缓滑下脸颊,因着他的拒绝,恐惧爬上她心头。
如果雷不打算帮她,她害怕以后真的见不到杜靖杨,这样骤然的失去会令她惶恐、不舍,不明白的是那紧紧揪住心头的痛。
“洛洛,靖对你用情太深,如果你只是同情他,觉得对他愧疚、对他抱歉的话就免了,彻底离开他,跟他断了关系,对他才真的好除非,你能忘了诺克,否则,跟你纠缠不清只会让他更痛苦。”
雷坦白地挑明说,截断沈洛心残存的希望。
币上电话,她颓然趴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让泪水沾湿了床单,她忍不住抽噎啜泣,纤瘦的双肩如风中花朵颤动着。
难道,她跟杜靖炀真的就此结束?不!她不想、不想啊!
胸口发着的疼痛难以想象,这样的难受是否意味,杜靖炀在她心中早有不一样的地位?
她不懂,诺克已经来到她身边,为何心头仍空荡荡的?
真的只是她太贪心,舍不得杜靖炀离开她,或者,还有些别的,莫名的情种已悄悄在她心底扎根?
她真的不懂,而,时问能帮她厘清吗?厘清那如针扎一般的痛楚,究竟是为了什么,能吗?
哭累了,她沉沉睡去,梦里,满是杜靖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