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晨“贺门”的气氛照常显得很懒散。才刚结束周末的狂欢和周日,员工怎会有精神面对星期一的正常作息。
杨子青这天却难得提早到,而且一入公司。便直奔老板的办公室。
在听完杨子青的来意后,贺嘉权面色沉重,还叹口气,以往星期一早晨他都很有精神的带动工作室同仁,可今天杨子青却坏了他的兴致,让他也跟着情绪低落,原因是坐在他面前最得力的手下要请长假。
“怎么会突然想办个摄影展?”他面有难色地问。
杨子青是绝对有这个实力,只是一旦要准备展览的作品,就要有充裕的时间,而这也代表她势必要暂时离开工作室一段时间,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年以上,这就是令他不想放人的理由。
“从拿起相机开始,我就一直有在想,今天提出只是觉得时机适当了,想跟你报备一下。”
“不再缓一些时候?”她手边的工作全部结束,身为老板的他是该放手,但舍不得这么好的人才啊!
“学长,你了解我的。”
“一旦决定就非做不可,我当然了解你了,子青。”贺嘉权的手指轻敲桌面,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好吧!凭你这些年来为工作室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如果我不放人岂不显示我小气,而且看在你第一次喊我学长的份上,准了你了!”
“谢谢学长。”
“别忘了,我也要出资。”他要以人情攻势让她永远都离不开“贺门”
“晓得。”
从学摄影开始,她就梦想有一天能为家乡南投拍出最美的照片,所以不断地磨练技术,以求最佳的呈现,才不会辜负这片土地。
杨子青纯熟地将旅行车停妥,开始帮忙青莳卸下装备。
昨晚就接获通知的杨伯志,一听见车子的声音便急着出来“子青。”
“爷爷,我来跟您介绍一下,他是方青莳,是我的新助理,更是我的男朋友。”杨子青拉着青莳的手,第一次对外宣布他们的关系。
青莳含笑点头“爷爷,您好,我是方青莳,暂时要在这边打搅了。”
首次照面的方青莳让杨伯志感觉很熟悉.好像曾经见过一般,而且他名字的发音跟之前那个青莳也一样,他不禁纳闷。
“你好。我说子青啊,那个成天跟在你身边的小青莳呢?”他不仅怀念他的手艺,更喜欢他的乖巧。
杨子青与青莳交换一个窃笑“是这样的,小青莳因为突然要到美国留学,所以恐怕不会再来这里了。”
杨伯志的难过全写在脸上,青莳体贴的说:“爷爷,我的手艺也不比小青莳差,今天就让我露一手。”
“真的吗?”杨伯志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当然是真的,就知道您爱吃,所以才带另一个厨师回来孝敬您啊!”“我说大青莳啊,我怎么看你就怎么熟,我们是不是见过啊?”眼前的大青莳与之前的小青莳,在容貌上还挺相像,推翻他们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后,杨伯志开始认为他们也许是亲戚。
青莳笑答:“也许吧!”接着便拎着行李进屋。
目送他的背影,杨伯志又问:“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吗?怎么感觉好像对这里很熟?”瞧他笔直地走入客房,彷若是他家。
“爷爷,他在这附近也有栋旧屋,所以他不陌生,我也进屋了。”杨子青赶忙解释,希望能抹去爷爷的好记忆。
午饭后,他们俩携手重回后出闲逛。
“这里不管经过多少年都是这么美、这么静。”她衷心赞道。
“那我们在这里住一辈子好不好?”凝望杨子青的美,他真想将她藏起来,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可以啊!不过谁来养我们呢?”他的声音唤回她以前的天真,那时她真的想过要住在这里一辈子,永远都不离开,不过谁能真的永远,谁能无视现实呢?
“稳櫎─”
杨子青回眸一笑“好啊!”“真的?”
“我说了算。”一时间,杨子青竟沉醉于双重诱惑中,一边是优美风景,另一边则是她最爱的青莳“这几天我们先在这里照相,然后到飞羚瀑布、相思瀑布、日月潭、溪头,接着还有”
青莳忽然将她纤细的身子收纳在他的双臂中“早知道我只能得到你的一半关注,不过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从没拿你和摄影做比较,你是特别的。”
“假使有一天要你在我和摄影之间做个选择,你会如何抉择?”
杨子青想也不想便答道:“当然选你,在我心中,你有最特别的地位,谁也代替不了。”
她的回答令青莳眉开眼笑,不过接下来的对话又让他愁眉不展。
“不过,我一定会再培养一个可以取代摄影的兴趣,所以找当然是选你了。”她眼底暗藏着笑,偷偷注意他的神情。
“早知道你是这样了”他无奈,捏捏她的鼻尖,语气却存着相当大的包容。
两个星期后的某夜。
他们结束日月潭的摄影之旅,准备隔天一早回家,岂料凌晨杨子青却发现青莳全身发烫,当下她马上驾着车狂奔最近的医院。
二十分钟后,青莳吊着点滴躺在病床上,由她在一旁陪着。
“医生,他没事吧?”
“他身体相当的虚弱,我想是过度劳累所引起的。多休息、多喝水,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医生。”
杨子青抚摩着青莳的头发,为他盖好棉被。其实早在两、三天前她就发觉青莳的异常,先是对食物没胃口,后来则是脸色苍白,有时不到下午,便累得不省人事,想要叫醒他,也得花费一番工夫。
对于这样的异状,青莳也只是解释自己不适合长途旅行。
杨子青想了想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她想青莳应该不会有事。他们继续旅行,直到今天,她才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打算等青莳好一点后随即北上找伦青烈。
“青莳,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她握紧他的手,想让睡梦中的他放心。
“我没事,只是”青莳低沉无力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断断续续的回答格外令她心痛。
杨子青按住他的嘴“别说了,医生要你安静休息,等你好一点,我们再回家。”
她的嘴上虽挂着笑,心里却在淌血。青莳的身体严重到要躺在床上休息,而她竟浑然无所觉。“对不起,都怪我!我竟然甚么都没注意到。”
“没事的,我只是累了点,不碍事的子青,不是你的错。”青莳回握她,气喘吁吁地。
“青莳,别说话了,我去拿点水给你喝,等我一下。”杨子青将他的手摆回棉被下,然后离开病房。
就在她离开之际,一直拚命在忍耐的青莳终于翻身吐出血,他痛苦地紧抓住床单,并扯下点滴。他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前冷汗频频,胸膛剧烈的起伏,按着,他唤了声:“四哥。”
很快地,两道人影应声出现。
白青羽扶起青莳,只手在他胸前送进一股无形的力量,为他平顺呼吸。
“觉得如何?”
“好多了。”他的脸色仍是苍白。
一旁的伦青烈忍不住激动地斥责:“早跟你说了不能使用法术的,而你偏偏不听,现在可好了,一并赔上自己的性命,满意了吗?”
晓得伦青烈是拐弯关心自己,青莳苦笑不语。
问满意吗?他当然满意了。没认识子青前,他是无忧的;但爱上她后,她教会他甚么是爱情,何谓嫉妒,让他愈来愈会叹息,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她,无怨无悔,唯一不满意的是他无法再陪伴她身旁,天知道他多想和她白头到老。
青莳讷讷地问:“四哥,我还能活多久?”
为子青破戒后的几天,他便发觉身体的不适,原以为能再挨几个月,岂料,他的身体已受不住。
“没几天了。”白青羽不安的神色也感染到青莳。
青莳咳了声,笑问:“真的吗?”
白青羽为他拭血“连四哥也不信?”如果能够,他多想为青莳担下这痛苦,只是这次他也无能为力。
“不可否请四哥帮我完成一个心愿?我不想在她身边死去,带我离开,然后叫她叫她忘了”青莳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值得吗?”白青羽意味深长地问。
青莳闭目,硬是撑主最后一口气低语:“永生不悔”然后头一偏,陷入昏迷中。
能教子青爱上他,永生不悔啊!
“青烈,我先带青莳走,你记得要带子青回家。还有,记得跟她说青莳要对她说的话。”声音甫落,白青羽便抱着青莳的身体离开。
伦青烈反手置在身后,面向窗外,眉头深锁,面色凝重。
杨子青带着水壶提着热食一进门就是见到这景象床上空无一人,让她的心顿时沉了一半“青莳呢?”
伦青烈转身,对于杨子青,他依然无法释怀,于是故意违背白青羽的交代。
“那次他为了救你,不顾我们的劝戒,执意要动用法术,结果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下你可满意了吗?”
伦青烈的话,让杨子青一时间找不到依靠而倒在地上,连带手上的东西也碎了一地。
“为了救我”她彷若失了魂、掉了魄,不停低喃。
伦青烈上前蹲下,又雪上加霜,咄咄逼人“没错,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也不必牺牲他自己,你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青莳真是傻啊!”伦青烈的声音不停回荡在杨子青的脑海中,她双手捂住耳朵,想逃也逃不掉。半晌,她放下手“我要见他!”
伦青烈沉沉一笑“想见最后一面吗?可惜晚了点,他的身体已经让我四哥带走了,这辈子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了。”他是真的恨杨子青。
杨子青欲哭无泪,脸色更加的苍白。她缓缓起身,手握水壶的一只碎片,摇摇欲坠地走到病床旁“他真的”
“无论你怎么问,答案都是一样。”伦青烈冷冷地答复。
“是吗?既然真是我害的那一命抵一命有何妨?”她口中念有词,忽然举起碎片,用力往左手的腕上划出一道血痕,当场血流如注。
没有了青莳,她独留又有何用?她要陪他的,因为他们是夫妻啊!
伦青烈见状,马上飞身过去打昏杨子青并为她止血。抱着她的身躯,原本气愤的心情已逐渐降下,他微愣,不解她不要命的行为。
鸟啼声唤醒了睡梦中的杨子青,她的眼溢满泪,幽幽醒来。
她轻轻拭去泪水,周围的熟悉让她记起自己身在何处,微微一叹,纵使千头万绪,她也无心了。
再也见不到青莳,她的心怅然若失,一抹难喻的疼痛穿破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如何排解呢?谁能教教她?
她抬起手,白布包扎好的伤痕实在地提醒着她,自己的确自残了。
为了青莳,她像是着了魔一般,竟不假思索地想结束生命。捂住脸,她不愿正视一切的真实,好想逃开,逃得远远地“子青!”杨伯志叩门而入。
“爷爷。”
“你终于醒了,饿吗?”为自己的孙女挂心,他也不好眠。
“不会。”杨子青唇微扬,勾出一抹令人心疼的笑“爷爷,我是怎么回来的?”
“一位伦先生驾着你的车把你送回来的,他还说青莳不会再来了。子青,怎么回事啊?你跟青莳吵架了吗?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别太逞强哪!”杨伯志以为他们只是闹意见罢了。“不过你带着伤回来,爷爷也吓了一大跳呢!”
“不小心碰伤的,不碍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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