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分钟后，柯晶霖依传唤来到餐厅。

    “霏霏，快过来坐。”严老夫人一看到她，马上高兴地拍拍身旁的椅子，要她过来坐。

    柯晶霖杵在原地，迟迟未前进，因为陈嫂有交代，少爷在时，大家做事要谨慎一点，不可无礼，也不可逾越。

    下人不可和主人同桌而食的礼节，她当然很清楚。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坐下。”严老夫人催促道。

    柯晶霖瞄了严毅风一眼，看到他锐利的目光，她呆在原地忘了前进。

    他有一双摄人灵魂的鹰眼、线条分明的轮廓，以及尖挺傲人的鼻梁，嘴角略微上扬，带有几分嘲弄和轻浮。

    享誉商界的严毅风，看过的美女不计其数，但眼前的柯晶霏还是让他的眼睛为之一亮，那是一张有别于浓装艳裹的素净白皙的脸，有着沉鱼落雁般的古典美，优雅的举止更衬托出她不凡的气质。

    她看起来比照片好看很多。

    “老夫人，我还是等您们用完餐，再和其他人一起吃好了。”柯晶霖识大体地说。

    “我说过，只有你陪我吃，我才要吃。”严老夫人要脾气地说。

    “我会在这里陪您，但是”她为难地皱着眉头。

    “你坐下。”严毅风厉声命令道。

    柯晶霖被他的威严给震慑住，马上坐下来。

    接着，她马上贴心地帮老夫人夹菜、剔鱼刺。

    “霏霏，你做的菜真好吃，不输给陈嫂喔！”严老夫人一边吃一边赞美。

    “谢谢老夫人。”柯晶霖腼腆地说，很庆幸自己的手艺能符合大家的胃口。

    “妈，你说这些菜不是陈嫂煮的？”严毅风又是一惊。

    原本想在吃完饭后，夸赞陈嫂的厨艺又精湛不少，可是现在却听到这些菜竟然是出自柯晶霏的手中。

    “当然不是，这些菜是霏霏煮的，你不觉得味道和以前不同吗？”严老夫人陶醉地品尝着。

    确实不同，他不得不承认，这些菜确实美味极了。

    “陈嫂呢？”他答非所问，这些本来是陈嫂的工作，为何变成她了？

    “陈嫂回乡下参加儿子的婚礼，下个礼拜才会回来。”严老夫人答道。

    “为什么我不知道？”严毅风不悦地道，他是一家之主，为何陈嫂请假没有向他通报？

    “我知道就可以了，是我准的。”严老夫人气定神闲地说。

    其实老夫人会准，也是柯晶霖去请命的。因为少爷难得回国一趟，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假，为了让陈嫂能安心地去参加儿子的婚礼，柯晶霖只好从老夫人这里下手了。

    严毅风看着母亲，没有再多说话。

    柯晶霏和沈耕云回到台北，租了一间小鲍寓，身上的积蓄所剩不多，所以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大肆挥霍。

    “对不起，让你暂时吃苦了，我会尽快找到工作，让你重新过好日子的。”沈耕云心疼地说。

    柯晶霏被抱在怀里，虽然拥有了沈耕云全部的爱，但心里头还是感到很不满足，有时她真的很迷惑，爱情对她而言到底有何意义？她又在追求什么呢？为何总是定不下心来？

    趁沈耕云出去接洽工作的空档，柯晶霏溜回老家探视。

    家里和以前一样整齐，只是家具的灰尘厚了点，看样子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她纳闷地向邻居打听消息，得知妹妹离开家有半年多了。她按照时间推算，大概是她和耕云私奔后不久的事。

    为什么？她不清楚地皱着眉头，难道是受到太大的打击，想不开而离家出走？

    不、不可能，这不像妹妹的个性，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妹妹离开的。

    想了一下，柯晶霏没有想起任何事，她重新关上门，离开老家。

    柯晶霖趁夜深人静时，又偷偷溜进书房，选了一本世界名著janeeyre简爱。

    就在她要离开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的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严毅风。

    碰见她，严毅风也露出相同的错愕。

    他看着她一袭宽松的白棉睡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两肩，白里透红的皮肤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水嫩感。

    第一次，他的心跳因女人而乱了节奏。

    “对不起，我是进来借书的。”她现在的感觉好像是一个被逮个正着的小偷。

    “你是谁？”他将门关在身后，用身体压住唯一出入的通道。

    他的问话让她一头雾水。

    “我是你雇来的看护工，柯晶霏。”她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告诉我，你的真实身分。”他双眼微眯，冷冽地瞅着她看。

    她的心差点漏跳了半拍，他怎么突然怀疑起她的身分呢？难道他看出什么破绽了？

    不可能的，她冒用姐姐的身分，除了自己和老天爷知道之外，应该没有人会知道才对。

    她硬着头皮，心虚地回答：“我的真实身分就是柯晶霏啊！你不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可笑吗？”

    “这是你的履历表吧？”严毅风从口袋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柯晶霖一看便认出是姐姐的笔迹。

    “没错。”她笃定地回答。

    “如果你真的是柯晶霏，那你可以跟我解释，你要如何读这本书？”他指着她手上拿的原文书。

    柯晶霖突然张大嘴，她忘了姐姐的英文是烂到不能再烂了。

    “哦我拿错了。”她赶紧将书放回原位。

    即使她不承认自己有能力读外文书，但她曾在电话中和他用英文交谈却是不争的事实。

    “还有，驼叔在面试报告中，明明注明你不会烹饪，那今天的晚餐又该做何解释？”他一步一步地拆穿她的面具。

    柯晶霖握紧拳头，没想到自己善意帮忙的结果，却是造成致命伤的主因之一。

    不愿向命运低头的她，很快便为自己找到了藉口“这是我后来学的，驼叔并不知道。”

    是吗？他露出不信任的神色，如果一个厨师的养成有这么简单，那要餐饮学校做什么？

    “这么说，你是把别人都当成了白痴，还是自认为聪明，没有人找得出你的破绽在哪里吗？”他怒目相视，且慢慢逼近她。

    两人近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我我”她丰满的樱唇，因紧张而上下颤动着。

    她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舔微乾的红唇，孰不知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引来一场巨大的桃色风暴。

    严毅风盯着她美丽诱人的朱唇说：“答不出来了？”

    不擅说谎的柯晶霖，面对精明能干的严毅风，自知这场仗注定是她输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赢的筹码。

    “如果你无话可说，我现在就请我的律师处理这桩诈骗案。”他忍住想吻她的冲动，毅然拿起电话准备拨号。

    “不要，请你不要联络律师。”她快速地按住他的手“我承认，我不是柯晶霏，柯晶霏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我叫柯晶霖。”

    柯晶霖迫于无奈，只好诚实地说出自己的身分。

    严毅风审视着她，难怪她和照片中的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孔，原来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你姐姐呢？”他放下电话，严肃地问。

    “我不知道。”她赶紧缩回手。

    “她为何没有来履行合约？”他又问。

    “我也不知道。”她不想回答这个教人感伤的问题。

    严毅风眉头紧蹙，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律师会和你们联络的。”

    “离开？你要终止合约吗？”他的不悦让她感到不安。

    “没错。”他回答得很乾脆。

    这么说，她必须要付四百万的违约金，否则姐姐就等着坐牢了？

    不，不可以，虽然姐姐无情在先，她却无法不义在后；再怎么说，她都要顾全到姐姐的未来。

    事到如今，她只能厚着脸，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欺骗了大家，但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想代替我姐姐把工作做完而已。”

    严毅风一脸冷酷“我要知道柯晶霏为何没有依约前来。”

    她愈不想说，他就愈想知道她的秘密。

    “如果我说了，你愿意让我代替姐姐履行合约吗？”她低着头问。

    如果非要把她的伤口再撕裂一次，才可以挽回不可收拾的局面，她愿意再痛一次。

    他没有回应，算是默认她的请求。柯晶霖叹了口气，双手紧握的说：“我姐姐爱上我的男朋友，他们私奔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她让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严毅风听完她的解释，不但没有一丝恻隐之心，还大笑出声。

    柯晶霖怒视着他，觉得他是个没心没肝的人，竟然对别人的伤痛可以一笑置之。

    严毅风走近她，抬起她的下颚，注视着她。

    柯晶霖勇敢地回视，准备接受他进一步的嘲弄。

    他不发一语，低下头吻住她嫣红的菱唇。

    这个冲动，他已经忍了很久。

    柯晶霖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呆了。

    在她还来不及挣扎前，严毅风就离开了她“等我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之前，你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柯晶霖望着他邪恶的背影，有一种等待被宰的忧虑。

    沈耕云兴匆匆地回到家。

    “亲爱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工作。”

    “是吗？”柯晶霏淡然地回答。

    失去为所欲为的日子，她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你知道吗？严鹰集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我能雀屏中选是我的运气好。”

    经过一关又一关的考试及面谈，他原本也没有把握自己会被录取。

    “严鹰集团？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她记忆模糊地嘀咕着。

    “严鹰集团是台湾排名前五大的公司，媒体杂志都报导过，你当然有听过啰！”他摸摸她的头，奸笑地说。

    柯晶霏皱起眉头，她一向只对服饰娱乐有兴趣，而政商财经的新闻她则是一点概念也没有，怎么可能有听过严鹰集团呢？

    “你高兴吗？以后我又可以让你过好一点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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