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直不愿回去,是因为不喜欢我?”
那笑不似往日孩童般纯真干净,反而透出股阴狠的味道来。
“魔域本就不是我的归处,又谈何回去?”
我低叹一声,只觉得丸子的思考模式说不出的奇怪。
一直把我当成他娘就算了,我都那么清楚明白的说了魔域不适合自己居住,我这土生土长的天界仙家,要[回去],我也是回三十三重天的昆仑宫遗址,而不是去魔域那个鬼地方,再说了,不跟他回魔域跟喜不喜欢他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
“娘曾说过,我与父尊所在的地方便会是您的家,明明这么说过,”丸子一步步的走近,袍边的桔梗纹样仿若活了般轻轻摇曳着,然后在我面前停下,他仰头看着我,眼中柔和的孺慕之色不再,阴冷如幽冥之水,“可为何,您会离开父尊,并将刚出生的我抛弃?”
我看着丸子的眼睛,这才发现,他的瞳孔并非我原以为的黑色,而是与箴言极为相似的,黑沉的紫。
若是细看他的脸部轮廓,确实与尚在昆仑宫时的清华仙子颇为相像。
司命曾说过,清华仙子的相貌是随了身体遭难缩水之前,也就是两万年前的我,这也就是说,丸子长得与两万年前身体还未缩水之前的本仙子很像。
仔细一想,我那时下凡历劫糟了难,差点灰飞烟灭,被救回来后将历劫前后整整一万年的记忆给忘了个干净,想起红娘对丸子的态度,与丸子叫我娘的这股子执着劲——
虽说我是不记得自己曾跟箴言说过[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这种煽情的如话本中台词的话,也不记得曾生过儿子这件事,可莫不是那被忘掉的一万年里,本仙子少不更事,招惹了当时还是帝君的箴言,生下了丸子吧?
当真细思极恐!
我轻咳一声,问丸子,“你多大了?”
丸子愣了愣,虽说一脸[你连我多大了都不记得果然不够关心我]的怨愤表情,还是回答道,“五万年前父尊助我成形,于两万年前方方才醒来。”
我一听,不由松了口气,五万年前成形,本仙子失去的只是两万年前渡劫前后的那一万年记忆,也就是三万年前的记忆,五万年前的事我可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时我刚在东王公的帮助下自神器修成人形,既没有下凡历劫也没有遇到什么劫难,与箴言帝君更没什么交集,每年也就是跟着西王母在仙家的宴席上能见到箴言帝君几次,话都说不上几句。
这么说来,丸子就真不是我的孩子,他口中那个抛夫弃子的娘自然也就不是本仙子了。
就是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有些许失落。
我定了定神,将我的推论告知丸子,谁知丸子听罢,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问了句,“方才灯会上,娘发现我不见时,焦急吗?”他伸手指着我的胸口,“有焦急到心都痛的地步吗?”
我恍惚了下,想起他之前也问过我类似,若是他走丢了我会不会焦急到心都疼之类的问题,刚想同上次一样用善意的谎言安抚下丸子,可我尚未开口,丸子却已经上前一步,伸手覆上了我的胸口,“你不会,你甚至在[暴露自己的踪迹]与[寻我]之间仔细考虑过后,方才张开神识来寻找我的踪迹,试问这样的你,又如何会因我的走失而感到焦急心痛?”
我张了张口,欲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丸子见我这样,很是善解人意的一笑,“你什么都不用说,因为,”他眯起眼睛,掌心一股魔气直直的打进我的身体,直打得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本能的不设防备的我向后退了好几步,胸口一闷便吐出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袖中包着糖人的纸包掉在地上,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踩碎,只听他一字一字的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那一瞬间,本该没有心的本仙子空荡荡的胸口,忽然像是被揪住一般的疼了下。
魔气入体的滋味委实不好受,我深吸一口气,站稳了身子,垂眸看着丸子,化为手链戴在手腕上的碧息扇轻轻颤动着。
“我说我不是你娘,你不信也就算了,就算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我真是你娘,可你对你认定的生母都能下这般狠手,也真不愧是从魔域出来的。”
反正之前已经动用了神识,暴露了踪迹,我干脆解开对自身的仙力束缚,一挥手,碧息扇化为长剑落于我手中,“既然你都叫了我这么久娘,我也就厚脸皮的尽尽为娘的责任,教一教你如何尊敬长辈。”
丸子看着我手中的长剑半晌,垂着眼睛笑了,“白姨说的没错,你当年抛弃我,将我丢下冥河,都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他说着,衣衫拂动,周身黑气环绕,手上逐渐凝聚出把通体全黑的长剑。
“既然不喜欢我,当初为何要生下我?”
他抬头看着我,眸光倔强,手中的黑剑划出一道漆黑的魔气直向我袭来。
我挥剑挡下魔气,警戒起来。
丸子因带着[辟息珠],根本察觉不出他的修为有多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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