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往前走烈,你在哪里?她在心底呼喊着。
看主子这萧索的表情,好像要与世诀别,喜儿害怕极了,掳住主子的手紧紧捉牢着不肯放,深怕一松开手,主子就会消失。
回到博阳宫,贞妃却早已在厅里恭候多时了。
“娘娘吉祥。”喜儿厌恶的皱起眉,虚应的一楫。“格格身子不舒服,我扶格格回房休息。”
“慢着。”贞妃高八度的娇斥声传来“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奴婢来发号施今了,我和你主子达一句话都还没谈呢!”
喜儿忍着满腔的怒气,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雨嫣木然的转过身,异常沉静的望向贞妃。
“格格,回房歇着吧!”喜兜着主子的脸色实在比白纱缎还白,担心死了。
“没关系。”雨嫣淡淡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走开。”贞妃扭着圆翅的臀将喜儿更挤到一旁,热络的抓起雨妈的手,道:“哎哟!你瞧瞧你,身子骨瘦弱成这样,我看了可真是舍不得,雨嫣,怀了孕可不比平常,你要多注意点才行。”
贞妃哭得极度虚假。
雨嫣望着她,淡淡的笑“谢娘娘关心。”
贞妃这个女人何时变得同蛇一样滑头了?她的眼神明明就透露出要杀她的讯息,为何还可以睁着眼说关心她的谎话?真是最毒妇人心呀!
“瞧,多贴心的话哟!”贞妃端起一杯放在一旁的瓷盅,笑道:“我一大早起来熬了一锅参汤,来,你喝喝看味道好不好?”
“不行!老佛爷吩咐过,除了御膳房的东西,格格不可以喝其他来路不明的东西。”喜儿急喝道。
“欣肆!我在和恪恪说话,哪轮得到你这个小婢女来插嘴?”贞妃火了,怒道:“来人,给我掌嘴。”
两名跟随贞妃的宫女马上上前。
“慢着,谁敢动手?”雨嫣冷冷的说,那两名宫女对望了一眼,马上乖乖退下毕竟有谁敢得罪未来的太子妃呢?
贞妃这一瞧,恼火了一双眼。
“你们”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娘娘别生气,喜儿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了。”雨嫣柔柔一笑,笑得好飘忽。“雨嫣就喝了这碗汤,算是跟你赔罪了。”
“好、好、好!”贞妃忙不迭的猛点头,双眸绽出阴狠的光芒,与她虚伪的笑形成了强大的对比。
雨嫣端起瓷盟,以杯就唇。
“格格!”喜儿拉着她:心占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雨嫣摇摇头,轻轻的笑了。
“望有一日重相逢,话离情,双飞。”她了然的看着贞妃一笑“多谢娘娘。”
贞妃凛然一震。那神情莫非她知道这汤里被下毒了?
不,不可能呀!她没道理知道的,不!不会的。
贞妃尴尬的一笑“快喝,冷了就不好喝了。”她强自镇定的催促着,只要雨嫣一死,她的宣佑就有望成为太子了。
“是呀!”雨嫣喃喃道:“离别是重逢的开始,死了却是新生的道路”她仰头毅然决然的喝下去。
“格恪”心里的一股冲动让喜儿一把挥掉瓷忠,残存的半碗汤濡湿了地毯。
虽然没有全喝下丢,但也算成功了一半。
“我我先回去了。”贞妃趁着雨嫣尚未毒发,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雨嫣便开始脸色发青,冷汗直流,身子软趴趴的倒了下来。
“格格,你怎么了?”喜儿惊慌至极,眼泪往下掉。“来人呀!快来人呀她狂吼着,却教雨嫣一把握住她的手。
“别叫别叫”雨嫣气若游丝,凄绝的笑了。“我要走了不要叫人不要宣太医烈,我来了”
她闭上眼,一心只想追寻仇烈而去。
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得知雨嫣中毒病危的老佛爷急忙赶来,贞妃被收押入狱,一切均由京人府宗今杨涟大人调查清楚了。
“格格已经不行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宫里的三位太医诊断后,一并摇头。
老佛爷难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年庆言赶来后,看见爱女已和死人没啥两样,他悲痛逾恒,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救女儿回来,究竟是对或错?
宣伦急得不得了,抓着喜儿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千交待万交代不要让格格受害,要提防贞妃吗?”
“我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喜儿自责着。“可是,格格好奇怪她好像明知汤里下了毒,却仍是喝了下去还说了好多好奇怪的话”
“什么话?”宣伦急着问。
“说格格说什么死了是新生的道路还有我来了;恪恪叫我不要宣太医、说她要走了。”喜儿哇地一声哭出来,磕头如捣蒜。“大阿哥,都是奴婢的错,你赐死奴婢吧!奴婢今儿个中午在御花园找到格格时,就觉得格格好奇怪,好像一心想死!奴婢该死,没有提高警觉。”
今天中午,宣伦如遭电极,脚下一阵踉跄老天!莫非雨嫣听到他和年庆言的谈话而误以为仇烈已经死了?
真是阴错阳差呀!他原只是探一探年庆言对仇烈的想法,没想到牟庆言恨仇烈入骨,所以,他才没说出仇烈还活着的事实。
若是雨嫣听见了,伤心欲绝的她哪会再苟活下去?
就因为他的粗心大意,竟害了雨嫣!
“真的没有法子救她了吗?”宣伦咆哮大吼“叶太医!”
叶太医摇摇头,返到一边去。
“徐太医?”
徐太医缓缓吐出一口气。“老臣无能为力,唯有等奇迹发生了。”
奇迹!是呀!现在或许只有仇热能带来奇迹了。
宣伦双眸迸射出精光,他决定孤注一掷。
“喜儿,备轿,并传侍卫长调十名士兵来,另外,马上出宫放出风声,说格格病危,我要连夜护送格格上碧云寺祈福。”
“是。”喜儿赶紧奔出去。
“大阿哥,你这是做什么?”牟庆言心慌地问。
宣伦冷冷一笑。“王爷,我要莲儿活下!你呢?”
年庆言闻言一窒,说不出话来。
不消一个时辰,整个北京城便传遍了雨嫣格格病危,大阿哥将护送格格前往碧云寺祈福的消息。
仇热带着弟兄,在通往碧云寺唯一的山路上候着。
他心急如焚。雨嫣病危!这么善良柔弱的她,怎会被后宫嫔妃毒杀呢?
一听到这项消息,他立即明白,宣伦要他在碧云寺前候着,他要把雨嫣交到他手上。
这是上苍的慈悲抑或残忍呢?
他们就要相逢了,雨嫣却徘徊在生死之间。
他候着,耐心的等着,直到天空升起第一颗星星,前方出现了官府的人马。
宣伦也着到他了,举起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他钻进轿子里,拍拍雨嫣的脸蛋。
“莲儿,是仇烈,他来接你了。”宣伦轻柔的将她拦腰抱起,走向仇烈。
“烈等我”雨嫣呓语着,双眸仍是紧闭着。
一见到雨嫣那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仇烈揪紧的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红了眼眶,话已哽咽。
“雨嫣,是我呀!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他把她纤弱的身子紧紧揉在怀里。
他用生命去呼唤,他绝不让她消逝在眼前。
“醒来吧!我在你身边,我没死,我也不许你死!雨嫣,你听到了没?”
他的呐喊悲痛而真切,低低诉说着:“醒来吧!我们又再一起了,我们可以再创一座竹园,一切都会变好的,是不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仇烈落泪了,感觉到雨嫣的生命即将在他怀中消逝,他无法不伤心。
他的泪落到雨嫣微敌的唇里,雨嫣嘤咛了一声。
“烈”她睁开了眼。
奇迹!宣伦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你醒了?”仇烈简直不敢相信,他激动的发抖。“你真的醒了?老天,你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雨嫣露出一抹满足的笑靥,小手抚上他满是胡憧的脸,柔柔低诉:“你来接我了!我听到你的声音,我看到你了,烈,我好想你。”她的泪珠随声落了下来。
身后的纪淳立即上前“也许还有救。”
他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将葯倒入雨嫣口中,顿时,方圆十里内皆飘着幽兰的馨香。
雨嫣疲倦的想睡。
“不我不要睡,烈。”她拼命摇头。
“别怕,我会守着你,你不会有事的。”仇烈俯下身,轻吻她的唇瓣,雨嫣又沉沉的睡去了。
宣伦露出欣慰的微笑,也许雨嫣活得下去!
“多谢。”仇烈看着宣伦哽咽道,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带她走吧!”宣伦叹道:“雨嫣格格已经死了。现在,她是你的妻子、仇家的人,她叫莲儿,带她走吧!”
仇烈点头,正要转身“慢着。”宣伦心中终有不舍。
仇烈转过身子来“请说。”
“请善待她,随时随地给我消息,让我知道莲儿过得好不好?我不是大阿哥,我是莲儿的亲人。”宣伦语重心长地道。
仇烈抿嘴一笑“我会的。”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宣伦站在原地看着,直到仇烈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才轻轻的叹口气。
雨嫣呀雨嫣,柔美可人。他犹记得她曾说“奇怪,为什么我不会爱上你?”
“我也觉得奇怪,你是这么特别又迷人,当老佛爷提议要把你指给我时,我为什么仓皇的推拒掉?”
“看来是你没有欣赏的眼光。呵!这句话我记住了。要是将来我老到牙齿掉光还没人要时,我再嫁给你好啦!”
回忆总是特别迷人,宣伦嘴角挂着笑意,转身踏上归途,耳边又响起雨嫣独坐宫中常念的诗竹园一场梦,醒来人事非,梦中忆君情,衣襟沾满泪。
爆玮重连天,妾坐忆君言,望有一日重相逢,话离情,双飞。
呵!双飞。仇热与她,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