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p; 翟曜浑身困倦地驾着车驶出医院，开着开着，居然看到一个对他来说亲爱无比的身影形单影只的独行。

    “于尘！于尘”

    他兴奋地停下车喊她。谁知她独自前行，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不死心地又喊了几次，而她的反应依然。翟曜知道，她又往另一空间神游去了。为了守护她，避免她发生意外，于是他开着车慢慢跟随在后。

    尹于尘不快不慢地走着，遇到人多吵杂的地方，她即闪避。若遇到灯志，她也知道行停；虽然如此，但翟曜深知，对于周遭，她只有极细少的注意，她的全副心神完全呈现内缩状态。

    他就这样跟着她；她右转，他就右转，她左转，他就左转，遇有单行道或禁止车辆进入的巷道，也一概不予理会，他的眼中只有她的存在。

    走了一段时间，尹于尘拐进一栋高楼。翟曜急忙停车，也跟着冲进楼内。

    这是一栋商业办公大楼，下班时间过后，就很少有人进出了。

    翟曜停在电梯门前，知道尹于尘上到几楼后，也跟着上去。

    他被电梯送到最顶层，走出顶楼门，一眼就瞧见尹于尘坐在平台上，面向空旷的天边、无尽的夜风，以及遥远的地面”

    翟曜揪着心，在暗处坐下；她不会是要寻短吧？

    随即他就为自己这荒唐的念头发笑。就算他的小花有那么一点点的blue因子，也不代表她的行止就将灰色到底呀！

    事实上，如果他也有个怪异荒诞的母亲，那他也会如她一般地无法控制、不能自已的忧郁！

    翟曜虽是漫天漫地地胡思乱想，眼瞳却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尹于尘。

    尹于尘一直动也不动地坐着。此刻的翟曜则愿倾尽所有，换得她心中所想。

    风在吹，天上皎月浑圆似玉盘，地上的车水马龙依然快速地流动着。

    他们两人，一个陷入冥想之境，一个痴痴地在凝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尹于尘忽然有了动静。翟曜只当她打算要离开，却见她只是打开皮包，由其中拿出某物。

    由于距离有些远，同时他的所在位置比她低，所以根本无法看清她拿出什么东西来。

    他正猜想着，黑暗中忽见火光一闪！一点红焰在浓黑夜幕中闪现。

    翟曜好惊讶，没想到他的小花会抽烟！

    虽然现代女人抽烟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也不致迂腐到禁止女人抽烟的地步；可是得知他的花儿竟然也抽烟，他还是惊讶无比！

    只因她身上完全没有那股浓重的味道，手指没被薰黄，牙齿更是洁白。当然可能由于她的烟瘾不大，也可能她并不常抽，而只有在某些特殊状况下她才会偶一试之！

    譬如心烦！很快地，翟曜就发现，答案应该是后者。因为她根本很少抽，只是举高手注视飘散的烟雾，久久才放到口中一次。

    一根燃尽后她又点了一根，然后又一根。其间她放入口中抽的次数总和还不到十次。

    也不知烧尽第几根烟后，她一次点起三根烟，朝月遥对了一下，把它们立在台上，然后站起来。

    翟曜看到她的举动，一颗心差点提上喉咙！他不敢叫她，万一她受惊而失足，后果不堪设想！他只能慢慢地、乘其不备地行动！

    他轻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试图走近她身边。才走了几步，却讶异地停了下来。

    他的小花正在这夜风习习的高楼上对月起舞呢！

    每一低首、每一回眸，所有的姿影、身段都散发出无限的风情魅惑。她仿佛要借着这舞姿诉说请求些什么，但翟曜无从得知。他现在只有一个冲动，想冲上前去拥住她，好好彻底地爱她！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和心，勉强自己再度陷入黑色阴影中，而黑暗中的一双黑眸，则无法不烧灼着烈旺的炽焰！

    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她！不管有多大的阻挠，他都将尽全力扫除！

    夜是最好的保护色，尹于尘一点也没有发觉不远处存在着这么一号偷窥者，仍然忘我地舞着。

    啊！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既无以举杯，那就起舞邀月，对影成三人吧！

    尹于尘舞姿翩转，翟曜那冒着热烈情火的眼眸也跟着流转。

    又几个环旋回身后，尹于尘便静止了身形。

    一时之间，她仰面向月空凝望，然后就转身跳下平台，走向入口，搭电梯下楼。

    翟曜伫立在夜色中好一会儿，才举步走入楼内。他停在电梯前，犹豫了几秒，又改变方向往楼梯走。

    他需要一点时间冷却自己！

    他有预感，今晚将会是一个无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