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等不及马儿停下,自个儿往后空翻落地,马上扶起她,看她憔悴苍白的容颜,他心痛而且自责不已。
“小霜!小霜!”
小霜以为自己梦见雷誉,欣喜的想咧嘴微笑,可是嘴唇干得像是石头雕刻成的,动不了半分。
雷誉把她抱起来,放到马背上,打算先找个可以让她休息的地方。
他找到一个大概是猎人们用来过夜的草棚,虽然简陋,但是至少有张床,还有个小火炉,以及一个破瓦壶,勉强可以烧点东西吃。
他先将她安置在床上,撕了片袖子沾水擦净她脸上的尘土。
“小霜,你醒一醒,告诉我你是哪儿受了伤?,”
小霜听见他呼唤的声音,又张开眼。
“雷誉?”
雷誉看见她被日光晒得龟裂的嘴唇渗出血来,才抬起手要擦拭,发现手上的污泥,只是稍一犹豫,便低下头舔去她伤口上的血痕。
“雷誉,是你吗?真的是你,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别说话了,不然嘴唇又会继续裂伤。”
“不!我要说,我有好多话要说,否则等我死了,就再也没法说了。”
雷誉紧张了起来“你哪儿受伤了?哪边痛?”他此刻真恨自己不懂医术,若是她因而死在自己怀中,他
小霜只是摇头,然后说:“你知道吗?我不喜欢生你的气,更不喜欢你老是说我们对你有恩;我最讨厌你都瞧也不瞧我一眼,还有你和别的姑娘说话,可是,我喜欢你,喜欢得一想到你会去喜欢别的姑娘,我的心就疼得快死去。”
雷誉听了,毫不犹豫的把她抱进怀中,用脸颊轻轻的摩拳着她的脸颊。
小霜感觉到他的拥抱,高兴的道:“你抱着我!现在在你怀中,就是马上死去我也甘心。”说着说着,她的眼神愈来愈涣散,接着闭上双眼。
“小霜!”雷誉以为她真的要死去,悲恸得任眼泪夺眶而出。
泪滴在小霜的眼睑上,她忽又睁开眼睛“你怎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哪。”她疲惫的眨了眨眼“有一件事你得替我完成,否则我还是会死不瞑目。”
雷誉痛苦的咬紧牙根,无法接受就在他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时,便要失去她。
“不会的,你不会死,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找六师父。”
小霜凄然的一笑“不行,就像卓姑娘说的,个人死生事小,阻止灾祸的发生才最重要。”然后她试着要解开衣襟。
“你在干什么?”雷誉不解的问。
“血书在肚兜的夹层里你把它拿出来送去给于大人事不宜迟”
在她坚持的眼神下,他以沉重的心情替她褪下上衣和肚兜。
把血书拽进衣服里头后,他收起双臂将她抱紧,柔情的道:“你已是我们雷家的媳妇。”
仰起头,他严肃的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雷家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孙雷誉今日娶简氏女为妻,石烂海枯,此情不渝。”
他这番誓言,让小霜整个人放松下来,眼一闭,沉入温暖的梦乡。
雷誉决定,只要她的身体还暖着一刻,他就抱着她一刻,不一会他也沉沉睡去。
就好像死过一次又活回来,小霜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雷誉的眼睛也睁着。
见两人眼对着眼,小霜忽然笑了“是我活过来了,还是你也死了?”
雷誉也笑了“醒来后,发现你呼吸平稳,而身体还很温暖、柔软,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谢上苍。”
她忽然又想哭了“能听到你这些话,就是要我死一百次,我也愿意。”
雷誉替她擦去眼泪“以后别再说这种话,过去是我没用心,老是辜负你的情意。”
小霜十分高兴,但是想起从前,还是觉得委屈“你以后可不能再那样对我,否则我一定活不下去。”
他由衷的说:“看你这样,我也仿佛被凌迟一样痛苦。昨天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走掉的,也不该没问清楚就先责怪你,你不知道,当我听到卓姑娘解释完以后,我我恨不得背上长出一对翅膀,脑旗一些找到你。而当我发现你躺在路边昏迷不醒时,我的心就好像被挖出来一般。”“真的吗?”小霜犹若置身于梦中,喃喃地道:“唉!早知道就早点死给你看了。”
雷誉听了苦笑道:“不过,小霜,能不能拜托你,以后也别再这么冲动好不好?如果那个时候你能平心静气的解释清楚,我又怎么会误会呢?”
小霜嘟起嘴“又怪我了!难道你们都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不顾道义的事?”
他想想也是有理,其实他本来就不相信她会弃卓姑娘而不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就是没用心去想,可能是因为之前由于他的疏忽,导致她们双双被擒,所以烦躁未曾多想。
“卓姑娘没事吧?”小霜想起那个已化敌为友的好姐妹。
“她只是身子虚弱了一点,有你爹和六师父照顾,绝对没问题。倒是你,你到底有没有受伤?”雷誉皱眉关切的问。
小霜一下子皱眉,一下子眯眼睛,然后叹了口气,把雷誉弄得紧张个半死。
最后她终于开口“我好像饿了。”
雷誉愣了愣,然后问:“就这样?”
她点点头“我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这一路上我没遇上坏人,只是一直赶路,停也没停,还累死一匹好马。唉!真是对不起它,实在没必要赶成那样的。”
雷誉安慰的拍拍她“别再难过了,马儿有灵,知道它身负许多百姓的生命,牺牲也算值得。”
“啊!对呀,我们怎么还躺着,该赶路了。”
小霜性子急,赶紧爬坐起身,可是她忘了自己身子还虚,马上跌在雷誉的胸膛上。
“你不是正饿,先让我弄点东西给你吃,我们再赶路。”
听他这么说,她觉得自己果真手脚发软,脑袋发昏,只得又躺下。
雷誉起床,一件红色肚兜从他胸襟飘飘然落下。四只眼睛不觉愕然相视,然后又羞怯的同时瞥开眼。他们都想起昨夜的事,虽然只是肌肤相亲,但是也够亲密了。
他弯腰把它捡起来,递给她“把它穿上去吧。”说完,他转身离去。
小霜接过去,此生还未曾感到脸上如此躁热过,她闭起眼睛,脸上却有掩不住的甜蜜笑容。大白天的,既没兔子,也看不见鹿,雷誉只好抓了几只飞鸟,炖成一锅汤。
吃完了这差强人意的一餐,他扶她上马,一块上路。
对小霜来说,这种幸福的感觉,好像美梦一般。“好梦由来最易醒,你说,会不会我一醒来,发现这一切真的是我在做梦?”
雷誉不知道她会是这么没自信的人“就算这是一场梦,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作的梦。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总之,打从十岁那年,你把我从锦衣卫的手中救出来,我们就注定要牵扯在一起。”
小霜听了很不高兴“我最讨厌你提那件事了。”
“可是那是实情。”
“我不要你用报恩的心情来对我。”
雷誉现在总算开窍了,一下子就懂她是怎么想的,也明白该怎么安抚她“那是两回事,我是说,我对你同时有恩情与爱情。”
小霜又问:“哪一种比较多?”
他摇摇头,这实在很难回答,偏偏他又不会说谎,只好说:“一样多。”
她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不过他眼中深深的情意,也够她陶醉了。
走着走着,天色渐暗,他们来到一个城镇外,讨论过后决定进城买衣裳换上,饱餐一顿,然后买两匹快马。他们不知这里会不会有锦衣卫的爪牙埋伏,但也只能冒险试上一试了。
不料才走近,发现城门已有官差盘查。他们浑身绷紧,小心上前。
“喂!打哪儿来的?要往哪儿去?”
辟差嘴里问着,眼睛却一直瞟向小霜,似乎怀疑她的身份。
“西安来的,要去京城。”雷誉答道。
“做什么?”
“探亲。”
有位官差走向小霜,然后问:“姑娘姓啥名哈呀?”
小霜瞪大眼睛,还没开口,雷誉就先说话了。
“她是内人,不是姑娘。我姓雷。”
可是小霜的头发没盘上去,因此有几位官差仍一副怀疑的模样。雷誉猜,可能是官府已发卓雪雁的通缉令了。
“就算真的嫁人了,可也曾是某家的女儿吧?”
小霜晓得他们是想听她的口音,于是故意用浓重的乡音说:“我娘家姓简,闺名叫小霜。”由于她骄蛮的姿态和通缉令上描述的纤弱女子大相径庭,所以官差便让他们通过。
不过,有个嘴巴特别刻薄的官差低声道:“这八成是对逃家私奔的野鸳鸯。”
小霜哪容人这么贬抑,伸脚一踢,踢得那个官差翻了个筋斗。
“什么野鸳鸯!我们可是青梅竹马,长辈们订下的亲。”小霜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不容人污蔑她的爱情。“你必须向我道歉!”
那官差还真的有点吓着,举着刀,上也不敢上,退又退不得。
不过却因为她的泼辣,让那些官差更加确定她绝对不是卓雪雁。
雷誉本来还担心她的冲动言行会过于惹人注意,却没想到那些官差只是摸摸鼻子,不再理会她。
这算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既然已扮成夫妻,于是他们找了间客栈,只要一间房,准备休息。
就算昨夜已同床共枕过了,一进房间,他们还是感到有些局促。
“小霜,你现在觉得身子如何?需不需要我去抓副葯给你补补气?”
“不用啦!我才没那么羸弱呢!”
他想到方才的情况,摇摇头道:“没想到你这么凶,他们倒还怕你。”
小霜不悦的嗯起嘴质问:“你是在暗示我是个凶婆娘吗?”
以前雷誉会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他知道了,笑一笑也可以,不伤感情的顶回去两句也行,或者,亲亲她的嘴,让她没办法继续再说什么更好。
他当下决定就这么做。
昨日她的唇带着血,是那么令他的心如被捣碎般疼痛。
而今天,她的唇只有甜蜜,他从攫取了她的温柔中,得到终于释放自己深情的畅快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