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装的线条让季筱柔身上这款女装仿佛罩上一层寒意,但是相对也让她妩媚中带着逼人的英气。
没有繁复的装饰,没有花稍的图案,就连色调也以暗沉挂帅,可俐落的及膝大衣、高领毛衣和腿侧拼皮的窄管马裤,双排扣饰以肩带和袖口的风衣,对于身高一七一的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季筱柔从更衣室一走出来,连店里的其他顾客都忍不住投以羡慕的眼光窃窃私语,赞美她傲人的身段和出色帅气的五官。
连她自己都不曾如此贴适的装扮过自己,而他只是随意挑选的几件衣裳,竟然就能将她的特色展露无遗;最重要的还不是美丽的外在,而是自由自在的舒适感。
刹那间,她似乎真实体会到了他所说的‘找回自己’。
‘喜欢吗?’杜少桓的口气像个宠溺女儿的老爸。‘喜欢我就去付帐喽。’
‘不用,我自己付就好。’没理由要他买衣服给她,就算他们是男女朋友也不行。
呵!当男朋友这字眼闪进她脑海时,季筱柔突然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赶紧走向柜台,以免教他看见她莫名涨红的脸庞。
‘您要付现还是刷卡?’
当售货小姐把帐单递给她时,她不仅头皮发麻,而且双眼发直,眼神呆滞。
老天,这简直坑人嘛,她花掉一整个月的收入,能够买到的尚且不包括里面的套头黑毛衣,和脚上穿的皮靴子。
她尴尬地想请售货小姐给她一点时间,把衣服脱下来,她不买了。
‘麻烦你把那套旧衣服扔掉,慢着,还有这双鞋子。另外,把那二套我刚才挑中的衣服全部包起来。’杜少桓老神在在的掏出信用卡,交给柜台,回眸朝她抛出一抹儒雅的浅笑。
不骗你,这朵笑颜真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俊朗、最风流倜傥也最撼动人心的微笑。
怎么十几年来,她从来没发觉这个好勇斗狠,品性不端的男人,也有如此迷人的一面?
站在柜台里的小姐,不知因为他说了什么笑得花枝乱颤,把签单交给他时,犹轻咬银牙,靦腆得像个陷落爱河的甜蜜女郎。
季筱柔完全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以坑人为己任,增加国家外汇存底为职志的黑店。
沿着香榭丽舍大道,他们来到凯旋门,接着经过协和广场,站在罗浮爆前。一路上默默的并肩走着,谁都不想破坏这样的和谐宁静。
两个最不浪漫的人,来到了世界上最浪漫的花都,此刻的心情真是复杂得难以描绘。
‘呃’季筱柔才一开口,发现喉咙犹似长了茧,脑中一片空白。伫立在她面前的人,忽地变得既遥远且陌生。
‘罗浮爆前的埃及金字塔造型,就是数年前贝聿铭所设计的,当年刚建好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巴黎人都持反对意见’杜少桓搜索枯肠,终于找到一个聊胜于无的话题。
可惜季筱柔并没有多大兴致听,法国的一切她太熟悉了,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有关巴林老板,那个军火犯的底细。
‘为什么选择在巴黎落脚?’她突地抛出这个问题,令杜少桓约莫有十几秒钟的怔忡。
‘因为这里没有人认识我。’
‘为什么怕人家认识你?’
‘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用顽劣分子、素行不良的框架来设定我的形象,要洗心革面,从头来过会比较容易些。’他的口气有点沧桑,神色有些黯然,眼中抑郁闪烁的星芒恍如一种指控
季筱柔赫然低下头,她心知肚明,他所谓的‘有人’指的就是她。
‘我以为,你一直是非常坚强的。’
‘强人就不怕受伤吗?或者像我这样的人即使受伤了,也没有喊痛的权利?’
‘对不起,我’完了,这句对不起就真的泄了她心底最卑劣的想法。
果然,杜少桓的黑眸中燃起了炯炯的星火。
‘我、为我过去的无知跟你道歉。’如果这样能令他好过一点的话。
‘理由呢?你觉得已经够了解我到对我全然改观?’否则这句报憾的话,岂不是更教人火大。
她一时语塞。
‘别伤脑筋扯谎了,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的。’
季筱柔简直不相信自己竟然回答,‘谢谢你的宽宏大量。’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不客气,快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祭五脏庙吧。’他自信的丰采散发着飘逸的魅力。
是不是钱的关系?有人说: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小丈夫不能一日无钱;钱,能帮容貌加分,帮能力加温。季筱柔不禁要怀疑起自己快成了拜金女。
他们走回到停车的地方,这次她仍然没看清楚他开的这部敞篷、双门、中置引擎的跑车到底是哪家车厂的车。
习惯飙车的他将车顶与车窗摇下,戴上墨镜,左手置放门框上,在路人钦羡、她惊惧的眼神中,以时速一百五十的极速,如阅兵礼车般的狂飙起来。
‘你一定要把车子开得这么快吗?’她觉得她的心脏快从喉咙蹦出来了。
‘在巴黎,只要你一坐上驾驶座,就必须自我心理建设,把绅士风度抛在车外,最短的时间内,一如要上战场般地把自己武装起来,假设待会儿在路上出现的每一辆车,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都是必须超越的竞争对手,否则,你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这是哪门子歪理!
季筱柔嗤之以鼻的把头撇向车外,只见前面十字路口,两名男子不知为了何故,握着拳头,吵得面河邡赤。
巴黎,当真不是普通人能住的城市。
历经了五分多钟的冲锋陷阵,他们终于平安抵达这家位于香榭丽舍大道附近的‘圆顶’的餐厅。
为了藏拙,季筱柔这回从善如流,听从杜少桓的建议点了一道丁鼻牛排。
‘请问要几分熟?’服务生问。
李牧柔才开口说了一个七字,一旁大嘴巴的鸡婆男又插话了。
‘在这家餐厅吃牛排,如果要求三分熟以上,会被厨师耻笑。’
那不跟生啖牛肉一样?
半信半疑半忧心地等到服务生放下手中的餐盘,她只尝了一口就爱上它了。
‘你是这儿的角头老大?’否则怎么禁得起这般挥霍?
‘角头就是老大。’他严肃的纠正她的用词。
臭屁!不要再跟他说话了。管他是角头还是老大,反正他爱花钱摆阔,就让他去。接下来的半个多瞳头,季筱柔只是低着头,细细品尝漂亮瓷盘里那块上等牛排,和佐餐用的八二年顶级香槟。
‘这里就是巴林。’杜少桓抬头挺胸地走在前面,门口两个正在低语交谈的男人同时抬头,并一拳挥向他,他从容避过,马上回敬一拳,三个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好一会,季筱柔惊魂未定的被引进装潢得古色古香的大厅,挤在一大堆阔论高谈的人群当中,不知如何是好。
‘杜先生,赵小姐请您到办公室一下。’一名妙龄女子笑咪咪地走过来。
‘你自己先到处看看。’杜少桓交代她一声,搭着那女孩的肩膀走进去。
色鬼!那女子八成是他的老相好。季筱柔非常小人的揣度着。
苞他生闷气之前,她得先找个地方‘解放’。很好,化妆室往左转,直走就到了。
咦!门上写的是什么东东?她的法文是可以和中文等量齐观的,怎地看不懂门上究竟哪一边是‘男’,哪一边是‘女’?
‘男左女右。’一个男人用标准的台湾国语向她解释,‘这上面写的是古法文。’
季筱柔以狗咬吕洞宾的眼神回视他--‘赵建明!’她骇然惊呼!对方的音量也不比她小,‘季筱柔!’
‘你怎么会在这里?’问话完毕,她一掌就击中人家的上八卦。见到老同学,她的原形便如纸包不住火了。
‘帮你指点迷津喽。’变胖又变壮的趟建明,抖着五花肉堆积而成的双下巴说,‘呵呵呵!’
脑满肠肥。季筱柔不知感恩地翻个白眼瞪他。‘你是到巴黎来观光的吧,一看就知道你饱食终日,吃得很撑。’十成十是个靠祖产一夕翻身的暴发户。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赵建明挤眉弄眼很兄弟的撞了她一下。‘变胖是真的,但天地良心,我整天被杜少桓那恶霸操得头昏脑胀、四肢发软,连睡觉都没时间呐。’
‘我听不懂。’杜少桓跟他只是同学,凭什么指使他做事?
‘他没告诉你吗?我们现在都靠他吃穿,他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你们?’他越说她越胡涂了。
‘对呀,我还有张志朋、陈学聪、林光辉和一大挂的台湾留学生,全在他旗下的企业混饭吃,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我们的大老板。’
同理可证,‘那,这间沙龙是’嘿,她干么心惊肉跳的?
‘我们大家的,不过出资的是他。’赵建明很豪迈地抓着她的手臂,‘这些不重要啦,你快急爆了吧,快进去,等会儿到我办公室,我请你喝一杯,再慢慢聊。’
‘呃,好、好的。’踏破铁鞋无觅处。杜少桓呀杜少桓,你这只狡诈的狐狸,把我耍得团团转,这下总算露出尾巴了吧?
但,他会是卜中兴所说的那个罪恶涛天的军火犯?
赵建明的办公室可真壮观,视孔孟如仇敌的他,居然放了上百本的书在柜子上,桌上和茶几各摆了四、五盆观叶植物。办公桌后方张挂着一块公布栏,除了细载各项工作要目,还有一张泛黄的xxx排行愣。
‘呃,这没什么,不需要看。’见季筱柔盯着上头直瞧,他慌忙挪动硕大的身躯挡住。
‘让开,我看到我的名字在上头,说,为什么我的名字会在上头?’她以拳头相逼,吓得他脸色发白。
‘那是、那是’他支吾之际,她已一把将他推到壁角。
‘东石国小,六年仁班,十大恶婆娘排行榜,第一名,季筱柔。好啊!你竟敢做这种事,还把它留存至今。’她杀气腾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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