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动物医院正准备晚间十点关上大门,对街车道忽地窜过一部丰田轿车,刷的一个大回转,停在动物医院门口。
车门迅速打开,出现一名纤瘦的女子,神色严肃,穿着染血的蓝色洋装,手上抱着一只狗,下一秒,驾驶座的车门也打开了,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直到他急急走到动物医院门前,灯光照亮了他的脸,才让人看清他的面容。
正在关门的兽医男助手约二十岁左右,初次看见名人,不由得发愣,忘了那名女予怀中的西施犬,满脑子只想着该不该跟杜藏玺要签名,明天好向朋友们炫耀。
“医师在吗?”轻冷的女声传来后,助手才回过神,看见西施犬的毛上沾了血,总算记起自己该做什么,于是他赶紧将半闭的铁门打开,领着他们俩进去。
小小的动物医院里,医师正在休息室里吃着消夜,盯着前方的电视看。电视里播放着mv,歌手唱着流行的英文歌曲,穿着比基尼的外国女郎正在镜头前狂舞。
发现有人进来,医师打着拍子的脚忽然顿住,舀起大肠面线的汤匙停在半空中,一双俊眸打量着来人。
“医师、医师!有状况!”助手这么喊着,让雷扬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
都已经关门了还来?现在是他的partytime想吃碗大肠面线也不行喔?雷扬本来满脸不以为然,然而在看见受伤的小西施犬无辜的看着他时,心头忽地一震。
哇,他从没看过这么正点的西施犬!雷扬匆忙中又吃了口大肠面线,才依依不舍的将汤匙放下。
“先放在那上头。”他手指着诊疗室中央的一张干净的铁台,才慢条斯理的定到一旁洗手消毒。
杜藏玺抿着唇,虽对兽医略微轻佻的态度有气,但却不敢得罪,毕竟蚵仔煎的性命现在操在对方手上,他不便发作。
裘熙熙抚摸着蚵仔煎,仔细观察它的反应,发现它比起刚才在水沟里时已经好了很多,它虽趴在铁台上,前脚却抓着杜藏玺的衣服,像是想和主人玩。
终于,雷扬走过来将蚵仔煎的毛发拨开,审视它腿上的伤,拿来剃刀剃去一些毛,露出渗血的皮肤,之后才说:“没什么事,只是刺伤罢了。”随即向助手交代了几句,助手接到指示后便转身离开。
“没事?”杜藏玺问道,心里仍紧张“可是刚刚它流了很多血,还没有什么精神”雷扬哧笑一声“我说杜先生,你跟电视上落差真大
啊!”他记得杜藏玺的形象是酷帅有型的,但这会儿杜大名模竟为了一只狗六神无主,慌张不已,急得眼眶都红了。
杜藏玺皱眉,很不喜欢他这种说话语调,像是讽刺。“我在乎的是狗,它真的没事吗?你看,它脚上还在流血,会不会怎样?伤口要不要缝合?”
“这只西施叫什么名字?哪里买的?毛色很漂亮啊。”雷扬答非所问。
杜藏玺又气又急,有些结巴地道:“你医师,我在问你话,蚵仔煎真的没事吗?不用作任何处理?”
“我是兽医还你是兽医?”
雷扬凉凉的回了句,又说:“你说它叫蚵仔煎?哈哈,真有缘,我最爱吃大肠面线跟蚵仔煎了,这名字谁取的?有创意。”
“我取的,但这不重要”
“所以,这只狗在哪买里的?给我看看它的血统证明,我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西施。”雷扬赞叹着。
杜藏玺气疯了,终于决定爆发。他在乎的是狗,为什么这兽医净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让他心急如焚?当他正要大吼出声,一直没说话的裘熙熙开口了。
“医师,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回答他的问题吗?”
雷扬闻言,看了她一眼,耸耸肩无辜地道:“我说了,小狈没事啊。”
此时,助手拿了一箱东西过来,雷扬打开箱子,拿出两瓶药水,替狗儿涂抹着。
“我正在替小狈治疗啊,小刺伤,擦点药就可以了,不用吃药,也不用包扎,如果之后有肿胀或化脓等不对劲的状况再回诊就好。”
裘熙熙看着雷扬熟练的动作,并不怀疑他的医术,但语气仍然冷硬“你这态度有问题,他问你当然是因为心急,你多作些说明会怎样?”
杜藏玺看着裘熙熙对着雷扬训话,一旁的助手也被吓得不敢作声。这情景很奇妙,陌生的动物医院,陌生的兽医,陌生的年轻助手,再加上一个不是很熟的邻居裘小姐,大伙儿你一言我一句,对话里只有直接,没有寒喧客套,像是熟悉朋友,杜藏玺不自觉的卸下防备,静静的看雷扬替爱犬清理伤口并上药。
雷扬上完药之后,将药瓶放回箱内,双臂环胸回视着她。“没办法,我难得看见这么美的西施,着了迷,急着想知道它的资讯。”他大言不惭的说着,毫无歉意。
“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吧?蚵仔煎受伤,我们都担心,毕竟它流了很多血,哪知道只要擦擦药就好?”她并未被他的无赖打倒,不悦的回道。
“唉,我说这蚵仔煎是谁的狗?”雷扬并未动气,只是眯起眼,唇角微勾,冲着她好整以暇的笑问。
“他的。”
“那就对啦,我说小姐,狗又不是你的,你急什么?看不出来你不仅对小动物有爱心,还古道热肠,帮他出气,真有趣。”裘熙熙闻言,闭上了嘴,一双眸子仍瞪着雷扬。
杜藏玺忽然笑了,他喜欢看裘熙熙吃瘪,因为那模样很可爱,直到发现她冷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才赶紧止住笑。
裘熙熙生气了,觉得自己像被两个男人欺负、取笑,因此她索性伸手抱起狗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但因为开车的不是她,她只得站得离店门老远,在路灯下生闷气。
杜藏玺笑着拿出皮夹付帐,并不时回头看着裘熙熙的身影。
雷扬收了钱,不忘叮咛“有空带蚵仔煎回来啊,我得给它拍张照,啊,下回来的时候,顺便带血统证明给我瞧瞧。”杜藏玺闻言,愣了一秒,终于,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位兽医。
雷扬仍笑着,那笑容不客套也不热络,嘴里口口声声都是蚵仔煎,杜藏玺讶异,他真那么在意狗的血统?杜藏玺回想着刚才的情况,发现雷扬或许不是存心找碴,而是认真的与他们闲聊,但那样的表现方式却被扭曲了,他下意识认为雷扬是故意挑衅,但雷扬在那个当下或许真的很想知道蚵仔煎的血统。
而他现在明白了,因此也不再讨厌这位兽医。
这个发现让杜藏玺情绪高昂,他将理论套用在目己身上,心想,就算全台湾的人都认为他花心、冷酷、寡言,那又如何?只要有人明白,那么就算他不改变形缘,明白的人也必定看得出真实的他。
杜藏玺有礼的雷扬道谢,雷扬先是有些讶异,之后也笑了。
走出动物医院后.杜藏玺来到生着闷气的裘熙熙身边。他逗着狗儿,想着今晚发生的所有事,而后,目光不禁落在她身上。
路灯下的她,身形纤瘦,皮肤透白,身上的洋装虽然被血污弄脏了,看来还是如此的纯净。
奇怪,裘熙熙本来是这样的女孩子吗?这么的清灵秀雅“干嘛?”受不了他灼热的视线,裘熙熙挑眉问道。
杜藏玺被她这样注视着,第一次,他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他若无其事的说:“没事,我们回去吧。”天空中下起纷纷细雨,车窗逐渐变得模糊,但杜藏玺仍放慢车速,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
他是故意的,后方的车辆不断超车,他也不管,只注意着车上的一人一狗。
裘熙熙坐在他身旁,手里抱着他的狗,竟让他觉得温馨,不想太快到家,让这样的相处时光结束。
这个想法让他哑然失笑。唉,裘熙熙确实引起了他的关注,像磁石般吸引着他,他想多了解她,也希望让她多认识他。
想起裘熙熙不由分说的将手伸入水沟的那一幕,他极为感动。有哪个女人敢不做任何隔离措施就将手伸入脏污的水沟呢?上回他替她捡水沟中的发夹,隔着塑胶袋,碰触到水沟里的脏泥水,都是以让他一个大男人反胃。
何况,她还是为了他的狗儿而这么做。
她应该是刚下班吧?累了一天,还这么热心,杜藏玺想到这里,突然心中热血沸腾,感动得想大声唱歌。
他打开音响,歌曲旋律流泄而出,充斥车中,他跟着大声唱和“路边一棵榕树下”裘熙熙极为讶异,转头望向他。
杜藏玺没有看向她,在歌声中直接回答她眼中的疑问“老歌很棒吧?我车上都是老歌cd,这首你一定也会,一起唱吧。”闻言,她嘴角不
禁有些抽搐。杜藏玺喜欢听老歌?太不可思议了,如果她跟小璐说,小璐一定不信。
但是,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刚刚,大家公认的酷帅男模杜藏玺竞因为找不到小狈而慌乱,连眼眶都急得红了,在她看来,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
裘熙熙听着老歌,有些想笑。她真的每首都会唱,没有一首是陌生的,但她并没有开口跟着唱,只是认真听着歌手与杜藏玺重叠的歌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歌手的歌声已然被她忽略,她一直听着的,其实是杜藏玺低沉的声音。
车子不知何时已驶入社区的停车场,杜藏玺正用夸张的歌声诠释着“烧肉粽”这首台语经典老歌,裘熙熙笑了,一手掩着唇,微弯着腰往前倾,笑得开怀。
杜藏玺将车停好,没有熄火,侧着头看她。这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扬起笑容,不是冷笑,是真诚的笑。
她的笑容真好看,眼儿微眺,像诉说着千言万语,让他醉了。
音乐声还末停,只听见他低低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老歌吗?因为每一首老歌都脍炙人口,像是经过于锤百链我不太会形容,就是让人觉得很亲切。”他主动向她解释,渴望她多了解他,记住他喜欢老歌的原因,记住真实的他,而不是杂志里那看来骄傲的模特儿。
原来,他这么在意她的想法。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吃顿早餐,之后再准备上班。
最近,她常在拿了报纸搭电梯上楼时遇见杜藏玺,他看起来像是刚慢跑回来。
经过上次狗儿受伤那件事后,他们之间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变得热络许多,他们会在电梯里聊几句,出了电梯后,他便顺势问她要不要一之起吃早餐。
这样的早餐约会已经持续一个礼拜,她实在很怀疑,他怎么每天慢跑回来总是正好同时与她搭电梯上楼?是巧合吗?厨房里,裘熙熙将泡了一夜的黄豆捞出,放入果汁机里加水打成豆浆,然后再用纱布过滤。
她将生豆浆放在瓦斯炉上煮,手持汤匙搅拌,豆浆的香气顿时充满空气中,她微笑,享受着这轻松的时刻。
被杜藏玺影响,现在她也爱上自己做豆浆,有空就煮好一锅,摆在冰箱里,要喝时再加糖。
豆浆滚了,白色的气泡不断冒出来,流满了瓦斯炉,她见了不禁哀号。
唉,杜藏玺煮豆浆时,关火的时机总是掌握得恰到好处,怎么她每回却是慢半拍,弄得满目疮痍?想到他说过自己曾是烹饪社社长,她浅浅的笑了。
现在,她已经不再觉得杜藏玺骄傲,也好久没见到那个孔雀般的他,他确实是个居家型的男人,一开始她十分讶异,后来也习惯了。
这时,门铃响了,裘熙熙走回客厅,拿起对讲机,萤幕上出现一个陌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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