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其实,她也曾因为这些原因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她也曾想过放弃吧!算了吧!就写一些市场喜欢的小脚本,总之赚到钱不就好了。可她不能!她告诉自己,趁着年轻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二十几岁能有几年?可能三十岁以后她就是想这样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也是不能的了。所以,为了这无悔的青春她愿意冒一次险,哪怕只有这一次。
她真的冒险了!
“知道我为什么替这个电玩游戏起名叫我是英雄吗?”望着上天的眼,顺顺告诉他,也告诉自己:“我希望在人生的道路上,我是一个英雄,一个足以掌控自己梦想的英雄!”
哀着面前的游戏底稿,顺顺的眼中有着些许的激动。
“后来我进了‘魔力’公司,入了现在这个文案室,遇到了蔡老编,他虽然脾气坏了点,心眼小了点,嘴巴毒了点,但他认同了我的梦想,他给了我一个试飞的机会只要这个电玩游戏的开头能够获得公司上层的认可,他们就愿意投资将这个游戏软件完全地开发出来。我不停地飞啊飞啊,我以为我就要抓住这个梦了。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个梦太遥远了,凭我一个人的努力就是飞到天边,我也抓不住它。我累了!我也受够了,我愿意服从于现实,将这个梦留给虚幻的梦境。”
投降吧!向生存投降!她的梦醒了,该是回到现实的时候了。
站起身,顺顺向骆大哥告别:“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我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大哥。”
“那九天呢?”上天的问题冲出了口,他怕她这一离开,她和九天之间将永无第二个交接点。“认识他,你高兴吗?”
顺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楼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上天的问题。虽然和九天相处只有短短几周的时间,但他却给了她很多奇妙的感觉,很多愉快的经历。
然而,他是窝在城堡里的王子,眼中只有“晴天公仔”带来的阳光。可她却是为了生存而努力飞翔的雏鹰,只属于弱肉强食的天地。看见他,就像看见万花筒里的风景,虽然美丽却总是虚幻的。认识他,就像认识另一个美丽的梦境,只能幻想永远也无法实现。
拎起行李箱,顺顺朝上天道别:“那我就走了。”不再犹豫,她大步迈了出去。
“我送你回去。”上天坚持亲自送她回家“你在院子里等着,我去车库把车开过来。”
站在庭院里,顺顺抬头望着傍晚的云霞。那一点点的温红让人感觉真舒服,在它的渲染下,天地成了一个巨大的暖阁,不自觉地,她拉了拉衣领,将颈项包围在毛衣的中央。
猛地侧转头,她看见了顶楼窗口处的那抹身影是九天!
凝望着他,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什么样的动作和他告别。语言障碍可以用纸笔、计算机、眼神、动作来克服,可生存观念所造成的差距却让他们只能这样远远地望着彼此,却无法找到心之交点。
打开窗户,九天的手高举了起来。他的手上套着那只小狐狸布偶,小狐狸冲着顺顺摆了摆右手,那是“再见”的意思。
将手插在口袋里,顺顺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嘴唇的形状一字一字清楚地吐出:“我、很、高、兴、认、识、你”
就在这个时候,上天开着车过来了,帮顺顺将行李放在后备箱内,他为她拉开了车门。当车缓缓驶出骆家大宅的时候,顺顺情不自禁地遥望向那个窗口
他在笑!还是那种微笑,淡淡地盈在他的眼中,就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他,还是她的“晴天公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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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顺顺再次回到家中,骆上天站在顶楼工作室的楼梯口,迟迟没有上去。从他现在的这个方向可以清楚地看见九天每个细微的表情,此刻的他正在用心地修复那个有些破碎的万花筒,他修得很认真,每个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是想让它恢复到原来的完美无瑕吧?
缓缓地走到他的跟前,上天打起了手语“我已经送她回去了。”拉过一个坐垫,他坐在竹席上玩起了桌上的拼图。
九天的内心有些困惑,拉拉哥哥的衣袖,他比划起来“追求轻松平静的生活,是不是个错误?”
“你认为顺顺不想过平静的生活,是吗?”上天不仅没有回答反倒问起他来。
这个问题让九天很困惑“我原以为她是最自由,最快乐的,就像天空中的鸟,可是”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有多大有多长,所以他没有贪图爱情可以把她困在他的身边。他只脑铺意放慢工作的脚步,这样他们就可以相携相伴多走一段旅途。哪怕只是多走一步,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奢华的享受,难道就连这点快乐她都不愿授予他吗?
“鸟也是有束缚的,它再飞也飞不出天的囚牢。”毕竟他没有切实地面对整个社会,上天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现实中生存的考验。
当务之急不是解决他们的生存态度,而是帮顺顺追回她的梦,错过了这一次,恐怕顺顺真的要放弃了。停下手中的拼图,上天指了指这一块块的图片。“如果现在有很大很大的一块拼图,你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才将它拼完整,突然我把它整个的毁掉,你会生气吗?”
九天看懂了哥哥的手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是英雄就是顺顺的拼图,我把它毁掉了,她很生我的气,是吗?”
拍拍弟弟的肩膀,上天轻轻地播了摇头,他的手指左右摆了摆。“你没有毁掉她的拼图,可这个时候,她需要你帮她把梦想重新拼好。”
九天重重地点头,将万花筒放在一旁,他坐到了苹果机跟前,手指迅速地敲动键盘。一边编写程序,他一边反复阅读顺顺的原稿,进行核对修改。
他忙,做哥哥的也不能闲着啊!拿起那个万花筒,上天当起了能工巧匠。
为爱忙碌,为爱奔波,这爱又怎是单单的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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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顺顺下了公车,亦步亦趋地向公司走去。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蔡老编的“严刑拷骂”她就不自觉地腿抖。是她拼命争取到这个游戏软件的设计机会,现在又是她来要求取消,她不被蔡老编骂到臭头才怪呢!
包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将近三年的努力就这样被埋入永不见天日的箱底。说是放手,她却仍是感到不甘。想到从今后她的创作将完全遵循市场的要求,再没有自己的梦想与希翼,她就觉得青春已逝,英雄暮年。
就算再怎么挨,最终她还是会挨到文案室,磨蹭了半天,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蹭进了蔡老编的办公室。
立在上司跟前,顺顺露出关切的眼神“蔡老编,您今天眼睛舒服点了没有?”先累积一点同情分,待会儿就算被炮袭至少还留有半条命。
蔡老编将视线从一摞打印板中抽出来,投递到她的面容上“你不出去修改你的底稿,跑进来做什么?”
“啊我是为了蔡老编,你女儿今年该有十六七岁了吧?”说不出口,她就是没办法亲口宜布“这个梦我不要了”
蔡老编可没那个耐心再在这儿听她胡扯瞎扯,放下手中的笔,他仔细地打量着她“令狐顺顺,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我是想说”算了!早死晚死还不都要死,心一狠,牙一咬,死吧!“我是想说我和九天合作的那个游戏软件”
“人家已经送来了,我直接将它交到了上头。”
“已经送来了?”顺顺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倾身上前,她再次确认了一遍:“是我和骆九天一起编写的我是英雄的开头部分吗?”
蔡老编冷眼反问:“你最近有跟其他电玩设计师合作吗?”
送来了!已经送来了!从地狱一下子回到天堂,顺顺突然间还真有点不敢相信。“是骆九天亲自送来的?”
她不提还好,一提蔡老编就找到话茬来训人了:“顺顺啊顺顺,你要我怎么说你,作为小字辈的人物你没有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不说,还拜托人家九天设计师的大哥将那张编好的光盘送过来。咱们先不说这设计安全方面的问题,单只说人情世故,你小孩子家家出社会也有几年了,怎么这么点道理都不懂?你说”
“蔡老编,我突然想起我手头的那个单行本漫画还有一个小情节需要修改,我先出去了。”不等蔡老编有工夫把下面的话骂出来,顺顺像只耗子似的溜了出去。
坐在办公桌前,她的嘴角有着拉都拉不下来的笑容。没想到,真没想到,山回路转,柳暗花明,她居然又可以拥有她英雄般的梦想了。
这个梦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梦,它还包有骆九天的力量与色彩。想到骆九天,她的心头萦绕起点点歉意。一股激动让她猛地站起身,下一刻,她风一般的冲出了文案室。
找了一处露天咖啡座坐下来,她拿出刚刚在路上买的那些东西乒乓球和白色的手绢。将乒乓球放在白色的手绢中间,微微收拢,将手绢口扎紧,她掏出笔想要为它画上面部表情。
那一刻,她想到了九天,想到了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点点滴滴的欢笑与争执,所有的影像退去,最后烙在她心底的是他一如往初的微笑“晴天公仔”一般的微笑。
握着笔,她细细地画了起来,将他的微笑一笔一笔刻画到白布上“晴天公仔”做好了!
捏着手中的“晴天公仔”顺顺沿着小径一路跑到骆家大宅。站在院子里,她向顶楼的窗户望去,没有看见他的身影,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完成开头的设计工作,不用说他准是累了一整夜,现在该是他补眠的时候。
她不想吵醒他,甚至于不想见到他,因为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眼神去面对他那张近乎面具的笑脸。
将“晴天公仔”挂在门把上,她走出了骆家大院,离开的最后一刻她回头望了一眼:“晴天公仔”在微风中静静地飘动,对周遭的一切它永远是微笑着的。
那一日,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