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当真在粥里下毒?”他沉着声问道。
若她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必定不再留情地对她施以酷刑,毕竟,他一再地饶恕她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
“我没有。”俞恋禧螓首轻摇地否认。
她若是有心想要再毒害他,她不必浪费时间去熬粥,早在他昏睡不醒时,她就能强灌毒葯入他的口中。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恶行,但不知怎么的,淩剑霄就是相信她所说的话。
“你为什么会为我熬粥?”他想知道原因。
“我醒后看见你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巧儿说你为了救我,宁愿自己逼毒也要将冰玉莲草让给我解毒,以至于你的身子虚弱,我觉得过意不去,就想熬个粥让你醒来后可以不必饿肚子。”
这是她惟一能为他做的事。
原来她会反常地对他这么好,完全是因为过意不去,这让他颇为失望。
淩剑霄一手端粥,一手牵着俞恋禧的手,走到床畔坐下,将盛粥的碗交到她的手上。
“我的身子太虚弱了,没有力气自己吃,你就好人当到底,喂我吃粥吧!”
想要答谢他的让葯之恩,可不是区区一碗粥就可以打发的。
“你”俞恋禧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他刚刚明明还走来走去,粥端在手里许久也无事,怎么这时才说他的人虚弱,分明就是在说谎。
“哎呀!我的头好晕啊!”淩剑霄作戏似地抱着头。
“你要不要紧啊?”俞恋禧紧张地问。
“只要你喂我,我就没事。”他?档厮怠?br>
见到她对他这么关心,他就觉得心情特别好。
实在是拗不过他,俞恋禧只好照做。
她舀起粥将之吹凉,再送到他张开的口中,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从没见过她这样心甘情愿的温柔,淩剑霄的眼直盯着她,始终不肯将炽热的目光自她身上挪开
“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俞恋禧很不自在地将碗拿到桌上去放着,藉以躲避他的视线。
“若是你能一直这样对我,那该有多好?”这是他的期盼。
她的温柔不知能维持多久?说不定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要报仇,马上就会转换成另一张含恨的面容。
和他之间的仇令她不得不恨他,但是到了真正要下手时,她又会心软的下不了手。
尤其是一想到他屡次救她的性命,还一再地袒护她,她就无法狠下心来。
“我”俞恋禧不知该如何取舍。
早就下定决心要当吕家的人,但是,遇到他之后就全走样了;她不但失了清白,现在连心都有点向着他。
为什么他是杀害吕笺的凶手?
如果不是他,她就能义无反顾地投向他的怀抱,也不用不知该如何选择地在心中天人交战。
“不可能的!”再继续下去,她会越陷越深,到时不但报不了仇,甚至连心都可能遗落在他的温柔对待中。
“为什么?”他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俞恋禧执意不肯说,她只是摇着头。
“为什么?”淩剑霄硬要逼她说。
“你是我的杀夫仇人,你要我如何忘得了?”仇恨可以暂时忘记,但不见得可以永远置之度外。
又是仇恨!难道她现在人在他身边,但她的心仍然对他是满腹的仇怨?
“你根本没和吕笺拜堂成亲,你不是他的妻子,他更不是你的相公。”她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却完全无视他这个活人。
“你你怎么知道?”她记得她从未开口跟他说过。
“俞恋禧,俞家米行之独生女,有常州第一美人之称。十五岁与青梅竹马吕笺定亲,吕俞两家约束在俞恋禧满十六时让两人成亲;但距离成亲前一个月,吕笺出外经商却客死异乡。”淩剑霄将她的身家背景背诵出来。
“你你”俞恋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竟对她的家世如此地了若指掌。
“我派人调查过你!”淩剑霄老实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你仇视我的原因!”
她以前努力地隐瞒自己的身世,为的是怕他会对吕家人不利,现在既然他已经知道,她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要不是你杀了笺哥哥,我也不需要自愿当进献的美人来刺杀你,这一切全是你罪有应得。因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杀死了为人忠厚老实的笺哥哥,毁了我一辈子的倚靠及未来;所以,我不能不恨你。”
听见她对那个短命鬼亲昵的称呼,淩剑霄的怒气在一瞬间爆发。
“笺哥哥?你叫得可真亲热啊!”他上前擒住她的手。“我告诉你,只要你在狂霄苑,你就是我的人,永远不准想念别的男人,包括一个死人。”
他对她的占有欲特别强,他无法忍受她的心中有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要不是吕笺早已不在人世,他大概会将他大卸八块。
她怎么会以为他爱她!俞恋禧发觉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很可笑。
她只是他的所有物,这其中根本无关情爱,会一再救她恐怕是怕他的所有物摆脱他,才会不准她以死脱离这茫茫的苦海。
“我的人是你的,但我的心始终是属于笺哥哥的,你得到的只有我的躯壳,永永远远都得不到我的心。”俞恋禧倔强地回嘴。
“你”淩剑霄高举起手,想一掌打在她的颊上。
俞恋禧无畏地擡着头、挺着胸,等着他的手掌落下。
淩剑霄很想挥下这一掌,但是每次想要落下时,他的心就会泛起一阵不舍的酸楚,令他下不了手。
“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他无法忍受她拒他于千里之外。
“因为你是杀害笺哥哥的凶手!”
这是害她在恩仇之间犹疑不定的症结。
“吕笺、吕笺!我实在没有印象我曾杀过一个叫吕笺的人!”淩剑霄用力地捶着床柱。
床榻因他的力道而一阵摇晃,俞恋禧心惊地退离他三步远。
“死在你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恐怕你早已忘了曾杀过一个老实的商人。”没有印象不代表没做过。
懊死的!难道她就硬要将这个罪名扣在他身上吗?
如果他真杀了吕笺,那他将永远得不到完全的她;但若是他没杀吕笺,这莫须有的罪名也让他同样得不到她。
淩剑霄知道自己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否则,他将永远背负一个杀夫仇人的罪名。
“是谁跟你说我杀了吕笺?”
“大丈夫敢作敢当,你竟然还不承认?”俞恋禧对他的不知认错感到心寒。
既然他一直不肯承认,那她就将证人亲眼目睹的经过告诉他;让他知道,不管他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故意忘记,他所做过的事还是有证据的。
“和吕笺同行的友人说他不小心得罪了你,你大刀一落就取了他的性命,让他魂断异乡。”
大刀?这就奇怪了,他从没使用过刀剑之类的兵器,他的武器一直只有他这双手。
淩剑霄对于整件事开始起疑,他认为有重新调查的必要。
“他们这样说,难道你就一直深信不疑,从没有怀疑过吗?”
“他们不会骗我的!”俞恋禧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的话都是真实的,他们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他们有没有骗你,调查过后就会真相大白。”
“你想凭自己的势力胁迫他们改变证言是没有用的,这只会凸显你的卑鄙及敢做不敢当。”
“如果我没有杀吕笺,你是不是依然认定我就是凶手,然后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吕笺永远死不瞑目?”
她的不信任让淩剑霄动了怒火。
“我”他的逼问让俞恋禧无话可说。
“相信我一次,让我揪出嫁祸给我的凶手。”
要相信他吗?俞恋禧心中摇摆不定,难以作决定。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这会不会是他为了脱罪而设下的圈套?
“我的调查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也绝不会草率地找个人为自己脱罪,让我们找出真正的凶手,还我一个清白,也还给吕笺一个公道。”
她只听信片面之词就定了淩剑霄杀人的大罪,完全没有想到杀害吕笺的是否另有其人。
“我给你时间调查清楚!”俞恋禧终于下了决定。
“很好!”淩剑霄很庆幸她肯相信他。“不过,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有件事你一定要先答应我。”
“什么事?”只要能找到凶手,她都答应。
“你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不能寻死,更不能刺杀我。”他已经无法再忍受她之前所做的糊涂事。
“我答应!”
“恋禧”
她的应允让淩剑霄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他的手不安分地滑进她的衣襟内,打算继续方才被巧儿打断的事。
他深深地吻住她,双手不慌不忙地褪下彼此的衣衫,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恋禧我要你”想要她的欲望逼得他提早进入她的体内。
由于还没做好迎接他的准备,他的莽撞让俞恋禧微微地吃疼。
她的身子就像是蜜糖一般,令他忍不住地想一尝再尝,也激起他猛烈地律动,结实地将自己的欲望撞入她的深处。
夜色遮不住满室的旖旎春色,让在外头偷窥的人儿怒红了双眼,尤其在听到俞恋禧一声声的轻吟后,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不会放过她的!